程据闻言也不停留,当即推门进入。他四处打量了一圈,就看见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也只有一个厅堂一般大小,但是却五脏俱全。这里入眼处有一个小小的待客厅,放眼望去那用屏风隔开的地方,想必就是一件雅致的寝室。
这里采光也是极好,虽然只有一面开窗,但是因为这屋子小巧加上布局精妙,竟然将整间屋子照的明亮至极。
这房间之中坐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此时他的手中捧着一团茶碗,正细细的品味着这茶水的滋味。再加上一旁正在燃香的小铜炉,整体的感觉倒是与楼下的怡春院截然不同。
这怡春院的五楼果然别有洞天。
那老者见程据进来,却也不见礼,他还是跪坐在软榻之上,笑眯眯的对程据说道:“老夫好像见过阁下,阁下是太医令程据,不知老夫记得对不对。”
程据一见这老者如此无礼,眉头就微微的皱了起来,但是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拱手抱拳道:“在下就是程据,敢问老夫子可知在下寻找的人。”
那老者闻言,当即抚须笑道:“程太医果然是机警之人,就算到了此处也是不露分毫。”他又看了一眼程据,见他无动于衷,这才说道:“你要寻找之人乃是当朝司空贾谧,可对?”
他话说道此处,终于从软榻之上站立起来,又从一旁又取出了一方软榻,就摆在他的对面,这才又说道:“我是司空的家臣食客孙虑,程太医有什么事我可转达于司空。”
原来这怡春院竟然是贾家的一个秘密的联络点,毕竟宫中人擅自近外臣府宅多有不便,所以贾家就明面上经营了这样一个妓院,暗地里却搜急着许多从宫中来的消息。
当然这妓院明面上的归属自然也不是属于贾家,而是寄托在一个依附贾家的小家族身上。这样一来,贾家这个庞然大物就可以安然的隐于幕后,准备他们想要的阴谋。
程据也是第一次将消息直接带出宫中,以往都是贾谧来找他获取消息,或许是程据觉得这次的消息实在太过重要,这才亲自将其送了出来。
他自然是知道贾家的暗语,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主动传递消息,表现的也有些稍稍的不熟练。
而听闻这那叫孙虑的老者这般说,程据这才放下心来,他快步向前,立马跪坐在孙虑的对面,低声道:“我这里有贾司空要的所有东西,不知你这里可否借我纸笔一用。”他从宫中出来,一直赶路,却是没有准备信件。
听闻程据此言,孙虑听出了几分严重的味道,当即不敢怠慢,从一旁的小柜子中取出了笔墨和一沓厚厚的楮皮纸。
“程太医可在此书写,等一下老夫自当派人加急送往贾司空处,还请程太医放心。”
程据一看,也不客气,当即就接过纸笔,飞快的书写起来。只是片刻功夫,程据就写满了一大张的楮皮纸。他又仔细的检查了一边,这才对孙虑说道:“此信事关重大,还请老夫子务必将此信送往贾司空府上,切莫丢失。”
说罢,程据也不等孙虑回话,当即起身向孙虑深施一礼,转身就往出口处走去。
见程据已经离去,孙虑这才起身,将信件收好。他又将他座下的软榻移开,“咚咚咚”对着那块地板连跺了三脚。
那地板竟然是空心的,巨大的回声在其中回荡,可以从楼顶直通楼底。只是片刻过后,孙虑就听到了身下传来了轻轻的敲击地板的声音。
他当即将那处地板移开,从地板中竟然出现一位大汉。他翻身而起,对孙虑抱拳道:“请老夫子吩咐。”
“你立马将此信送往贾司空府上去,告诉司空此事极其重要,望司空重视。”孙虑见到来人,立马从怀中取出了那封信件,吩咐道。
“诺。”那汉子也毫无迟疑,当即取过信件,又是一个翻身就消失在了地道之中。
且不说孙虑这边送信的紧急,单单说程据从怡春院五楼出来,他只感觉到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所有的清雅消失不见,只剩下无穷的火热和欲望。
他暗叹一声,今日这宜春楼之行倒是让他见识良多,能够将自己关节所在“大隐隐于市”,这贾家真不愧是这朝堂之上能与杨家抗衡的大家族。
他摇了摇头,就准备下楼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他没注意到的是,一双的眼睛此时正在二楼处冷冷的注视着他。
邢宇已经盯了他许久了。
从之前他在怡春院附近转圈圈,再到他与那老妈子的交谈,直到他进入五楼,邢宇一直都在冷眼旁观。也幸亏他的视力极好,能将很远的事物看的清清楚楚,否则因为无财上不了三楼,反而会丢失许多细节。此时在邢宇全力关注下,程据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出他的掌握之中。
此时他看见程据下楼,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个弧度,右手也轻微的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宝刀。此时的他已经断定程据这人有问题,就想着要等他下楼离开之后,在悄悄的跟上,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在将他拿下。
他这般想着,就开始在二楼“漫无目的”的走动起来,只是时不时瞟向程据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想法。他想等着程据从楼上下来,再悄悄跟上。
不过就在此时,一道让邢宇极为熟悉且厌烦的声音在怡春院响起。
“什么狗屁卖艺不卖身,老子让他卖身她就得卖。”
此时从三楼之中传出的一声嚣张的怒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只见得一位强壮的汉子此时正一手提溜着一位白衣少女,一手提着一个酒壶,眼睛睁的极大,目露凶光的看着眼前的老妈子和少女。
而在那汉子的身后,还站着一位矮个壮汉,此时也是左手抱着一个酒瓮,右手更是直指着那老妈子,大声的叱骂着。别看他长的矮小,但是他浑身强壮的肌肉,也是让周围人一阵侧目。
“这怡春院,也有闹事的?”众人一见来了热闹,当即围拢过来,不过他们也不敢站的太密集,只是都有意无意的向这边走来,人群分布还算疏散,他们只是想将这里的情况看个清楚而已。
“这怡春院可是星月酒楼附近第一妓院,这背后的势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据说可是有皇亲国戚撑腰呢,这两个汉子在这里闹事,也不知他们是何妨神圣啊。”
“是啊,不过他们既然敢在这里闹事,自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而且这柔儿姑娘也算不得什么头牌,也许怡春院就退让了呢,毕竟他们好像也只是想让柔儿姑娘陪他们一晚,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我们且看看再说。”
众人此时议论四起,倒是让原本就杂乱的怡春院变得更加纷乱了一些。
而邢宇见到这个场景,此时也是面露凶光,他暗暗脑火道:“这两个家伙,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