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阳阳?阳——”妇人停下声,看着坐在门槛上的少女,无奈道:“你这孩子,这几日是怎么了,见天的坐在门槛上望天?”
少女这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着妇人,神色莫名,含含糊糊的发了个niang的音。
妇人属于小家碧玉,眉眼间混合着旧时女子的温婉与今时的哀愁,整个看去,只略有些消瘦,走动间添了些弱柳扶风。
妇人快步小跑了过去,一把拥住了她,哽咽道:“阳阳,你若是实在不愿去,我们就不去了,你别这样子吓娘好不好?我们家阳阳是最聪慧的,那学堂不去也罢!”
少女有些不习惯的动了动身子,很想推开这个美妇人,却只得忍着被陌生人亲近的不适开口,“您放心,我没事,只是出来待会而已。”
妇人这才松了手,顶着通红的眼睛问,“真没事?”
“真没事!”
……
妇人又仔细端详她的神情,青阳放缓呼吸、垂下眼帘任她看,好似过了许久,才听见声响,“那就没事罢。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好好的!”
说着便起了身往回走,言语有了些欢快的气息,“娘去做饭,今天晚上给你做个炒鸡蛋吃!”
青阳松了口气,继而又叹了口气,继续看着灰沉沉的天,思量着一些事。
此时是1866年5月,太平运动结束不过两年,这具身体的父亲正好在这里头任了个小职位。她的父亲赵远志算是个地主n代,家里有些钱,又赶着时代潮流,祖父便一拍板子决定送赵远志出国读书,回来也是个洋学生,好去朝廷任职。不得不说,尽管这时候局势糟糕,还是有好些人更乐意去为朝廷效命,骨子里没多少反叛精神。
祖父的想法也不能说坏,但是父亲赵远志在外头浪过一圈后心便野了,只觉得国内朝廷不作为、软弱,我辈有志之士理当推翻上面那位!
当还是青年的赵远志在老头子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老头子差点没气的脱下那千层底的鞋砸他脸上。这下老头子是不敢送他去朝廷任职了,把赵远志锁在了一个院落里,叫了下人看住,又马上给不孝子安排了亲事,也不算是两眼一抹黑的找对象,结亲的人是赵远志的老相好林绾绾,就盼着两人赶紧的结婚生孩子,让那个小兔崽子别那么跳脱。
赵远志果真老老实实的结了婚,还和自个青梅生了个儿子,叫赵景止,没两年又生了个女儿赵青阳。老头子也松了口气,以为赵远志老实了,没想到的是,赵远志明面上是老实了,背地里却和太平运动的几个话事人眉来眼去,凭借着留学的经历,还颇得看重。
原本就这么下去也还不错,但是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白天,赵远志收拾了些东西就准备跑路,但是被敏感的林绾绾发现了端倪,死活要让赵远志带上娘仨一起走,女子是极其精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赵远志没法,只得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还洋洋洒洒的留了些字,大意是将儿子留给老头子,万一出了什么事,也算是给老赵家留了个后。至于赵青阳,林绾绾实在是舍不得儿女没一个在身边,就带走了。末了还叮嘱了老爷子一句,别老是上火,对鞋不好。
赵远志就这么带着娘俩奔向了远方。动荡的时局里三人的生活也是动荡不安的,随着太平运动的发展衰弱,三人的生活也越发艰苦。最后,赵远志这个不算小的小人物不得不再次拖家带口开始逃亡,辗转了几个地方,最后在沪海找了个小房子安定下来,只是,赵远志眼里的那团火却熄了下来。有时候,小青阳会问她的父亲,“父亲,为什么我叫青阳啊?”
“因为你生在冬天,所以要有个冬天的名字。”
小青阳撇嘴,“父亲骗人,我可是读过书的,青阳明明是冬天!”
赵远志不说话了,小青阳半天没等到回应,自觉无趣,跑到一边荡起了秋千。
赵远志深深一叹,“即使生活在冬天,心里还是盼着春来...”
……
(本故事纯属虚构,与现实生活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