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床不是很大啊?”瘗恕看着眼前的床,望了一眼顾恒道。
“昂,对。”顾恒后知后觉道,“我就不跟你们挤了。”
“那你睡那里啊?”庭许问道。
“我......”顾恒刚要接话,就被瘗恕打断了。
瘗恕脱掉鞋子先在床上占个位置,道:“他有的是法子,还轮不到你操心呢。”完后又望着顾恒,“谢谢牺牲。”
顾恒咬牙切齿的望着瘗恕,心道:“你好歹假装劝一下怎么了?”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庭许站在一旁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个一回事,目不转睛的盯着顾恒,心想还想着这小子又要干什么。
“怎么?”瘗恕见了没好气的说道,“心疼了?心疼了一并跟出去啊,又没人拦着你。”
无缘无故就被怼了,庭许怎么着也不能随随便便咽下这口气:“出去就出去!”说完就朝门口走去。
接着顾恒便受到了一双来自瘗恕充满着杀气的双眼,连忙跑上去抓住庭许,“许兄许兄,我求你了,你回去好吧。”
在顾恒苦口婆心的劝说下,庭许“极不情愿”的坐到了床边,瘗恕朝着顾恒挑了下眉就躺了下去,顾恒这才打开门出去。
顾恒来到院子,路过庭淑离在的房间。已经熄灯了,屋里漆黑一片,借着微弱的月光才勉强可以看得清些许的轮廓。顾恒听到庭淑离浅浅的呼吸声便知道她已经睡了,轻轻将窗户关好,免得夜里风一个劲的往里钻,庭淑离着了凉。
做完这些,顾恒一个人跑到了外面镇上偷一壶酒,又重新爬回楼顶,喝着闷酒。
晚上庭淑离问他的那句话现在还在脑子里打转,“顾哥哥,你娶我的话可还作数?”
顾恒一口酒下肚,默默道:“抱歉......”
银融还擦拭着自己的愿程,视妄子已经早早收拾好在床上躺着,盯着天花板,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叫道:“银融。”
“嗯?”银融停下手中的活,望向视妄子,发现他没看着自己,就又把头转了回去,继续擦愿程。
“你觉得许兄还有瘗恕他们,还有钧媱都怎么样啊。”
“好。”
“我也这么觉得诶。”
“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都算是好朋友了,这一趟交了这么多朋友,很值啊。”
“你单方面交朋友?”
“不要那么在意细节嘛。”
“怎么突然问这个?”银融又问了一遍。
“我还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视妄子饶了一圈绕到了自己真正想说的,“要不两门的事你别管了,本来与你没什么关系,你和我回书斋给爷爷道个歉,我们出来再好好的去克骆戈玩玩好不好?”
银融定了定,道:“我没觉得三年前的劫选我做错了,那些小妖小鬼不该因为那些侠士的贪心而丧命。”
“可是二百三十四位侠士每一位都是因为贪心吗?那些小妖小鬼不该为此丧命,那些侠士难道就应该吗?”
“你见过劫选有多残酷的。”
“你现在简直是在胡搅蛮缠,劫选再残酷与我们书斋的人也无一丝一毫的关系,无定桥下的小妖小鬼不是我们害得他们丧命,你也没欠他们什么,我们没有理由去救他们,那些侠士又没把我们怎么样?”
银融没有说话。
“银融,你当真没有后悔过?”视妄子继续穷追不舍,“银融,你比我聪明,比我明事理。我不信你觉得自己没有错,我......”
“太晚了,”银融打断他,“先睡吧。”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
“真的太晚了,我困了。”
“银融,我不信这些事是你做的,你在撒谎。”视妄子继续说道,“不要说二百三十四位侠士中有多少无辜之人,哪怕是一个,只要他是无辜的,我也不信你会杀他,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滥杀无辜......”
“别说了!”银融打断他的话。
“就算我相信,那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有凭一己之力剿了劫选的本事!我们从小一起修习,我是最了解你......”
“睡吧!”银融又打断他的话。
视妄子也未管银融是否在床上了,胳膊一挥便将屋内的蜡烛全部掀翻了。然后自己拉过被子埋头就睡,顺便撂下一句:
“睡睡睡!睡成猪吧你!”
这个时候就只有钧媱和佫佲房间的灯还没有关。
钧媱今天只顾着收拾其他三个的屋子了,没有好好收拾自己和佫佲今晚要住的房间,现在佫佲只得好好打扫一番了。
“诶,”钧媱戳了戳佫佲,转身坐在床边,“哥,你看看我今天为银融把房间收拾那么干净,我都感动我自己,你是不是得奖励奖励我?”
钧媱手里还拿着一壶酒在喝。
佫佲:“滚!”
钧媱:“哥,你和银融说话都不是这样的,我吃醋了我给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佫佲没有理他,钧媱就继续说:“还是血浓于水啊,唉,可怜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孩子......”
佫佲实在听不下去了,望着他笑了笑,无奈道:“你脑袋里每天装什么呢?不说你还来劲了是吧。”
“哥,你说,你是不是不爱我了?”钧媱又问了一遍。
钧媱没再继续喝酒了,把酒壶揣在怀里,搂的紧紧的,身子前倾,整个脑袋探向佫佲,一脸的严肃认真,嘴巴却微微嘟着,死死盯着佫佲,那样子,活像一只因为吃不到鱼而生闷气的猫。
佫佲笑着推开钧媱的头,道:“爱一个人啊,需要随缘。咋俩,无缘。”
“滚蛋。”钧媱也猜到哥哥会这么回答了,十五年都习惯了,唯独这次有点难受,钧媱不怎么喜欢这种感觉,但他还是得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咋俩无缘,我转悠了几天,偏偏被你捡到。”
“咋俩无缘,你转悠了几天,偏偏捡到了我。”
“咋俩无缘,你都要穷死了,偏偏舍不得我。”
“如果这都无缘,我就不相信缘分了。”
佫佲听着,手里也在继续收拾,但钧媱不从床上起来,佫佲拽了两下钧媱屁股底下的被子,被钧媱压得太死了,没有拽动,对着钧媱翻了个白眼,就放弃了。
十五年来,再大的麻烦都过来了,唯独对钧媱这个弟弟没办法,“好啦好啦,哥哥爱你爱你,怎么还会不爱你啊,十五年诶,你说是吧?”
钧媱把酒壶又重新拿出来,拔下塞子,往嘴里灌:“哥。”
佫佲停下来,望了眼钧媱:“怎么了?”
钧媱这次没有望佫佲,继续喝着,轻声道:“没事。”
他想问:“哥,要是我做错事了,你会不会不要我了,你骂我打我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要丢下我。”
不过话还没出口,便和酒一起下肚了,酒太烈,烧的他有些难受。他说:“哥,外面的酒就是没有你酿的好喝。你下次让我喝喝呗?”
“考虑考虑喽。”
“哥,不需要考虑!”
“就只剩两坛啊告诉你,你没事就跑去偷喝,你自己说,前段时间是不是又跑去偷喝了。不是告诉过你嘛,不要随便进去,味道真的很大,你知道我要花多久给你那衣服去味嘛!”佫佲真是觉得,不说还好,越说越生气。
“哎呀,太好喝了嘛,没忍住。对了哥,我又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饭,你做的饭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外面的别人做的我都吃不下去。”
佫佲笑着摆了摆手:“得了,我才不信你呢,说的好像除了我还有谁给你做过饭一样。”说罢又补充道:“怎么?刚刚人一多没有吃够嘛?你要是真想吃,就赶紧从床上起来,我收拾好了就再给你做一次,不然就饿着去吧。”
“没有吃够,平时我一个人都要吃那么多的。”钧媱撒娇道。
“真的是猪啊你,养肥了就宰了吧。”佫佲随手抓起一个枕头就像钧媱砸去。
钧媱身子一歪,就把枕头躲了过去,这才从床上起来,鬼鬼祟祟的向佫佲走过去,边走边说:“哦,好,我起来,”
说完刚好走到佫佲旁边了,一把抓过佫佲腰间别的钱袋,就跑了,“哥,不急,你慢慢收拾,我到外面先买个烧饼垫垫肚子,半夜也不关门的那家烧饼铺子,我知道哥你也喜欢,我给你也带个。”
“......”佫佲感觉要是不刻意控制一下,他下一秒绝对可以再把手里的被褥扔到钧媱头上,然后坐上面暴打一顿,“你小子不是上一秒还说吃不下外面的东西吗!”
钧媱又突然掉头:“哥,你放心,你做的饭还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我爱你的心永远不变。”还有模有样的给佫佲抛了个媚眼。
佫佲心道:“我是为什么要克制打他的冲动呢?小白眼狼儿。”
钧媱真的买了两个烧饼回来,回来的时候,佫佲已经把房间收拾好了,也真的给钧媱重新做了几碟小菜,还有酒。
“都这个点了,还吃,不怕真的吃出问题?”佫佲望了一眼外面,真的已经算是深更半夜了,屋里点了灯都还是有一些暗的。
“哥,我简直爱死你了,”钧媱嘴里还叼着吃了一半的烧饼,“你居然真的给我做饭了。”
“行了,”佫佲接过钧媱手里拿着的那个烧饼,“赶紧吃吧,就知道你吃不饱,饭量那么大。”
“哥,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钧媱坐下就开始夹起菜往嘴里塞。
佫佲摇了摇头,给钧媱刚刚喝完的酒杯中重新倒满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