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霖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不同。当然，生活环境的变化相当大，毕竟是从乡镇到城市，哪怕这只是一座勉强算得上三线的城市。但对一个单身且宅的男人而言，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市分局刑警队跟乡镇派出所比起来，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不同，起码没有张霖想象中的那般精彩。调到刑警队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三个月间，能说得上的，也不过是处理过一次有黑社会性质的聚众斗殴，参加过一次抓捕毒贩的行动，除此之外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张霖甚至被借调去协助过一次扫黄。有时候他觉得还没有谷水镇热闹。对谷水镇，他还是有一定情感的。当初罗宋要把他从谷水镇派出所调到分局刑警队的时候，他一度有些担心所长不放人，毕竟他在那起死了两个人的案子中贡献颇多[1]。但事实证明他想多了，所长对张霖调到刑警十分支持，各种手续的办理上一路放绿灯。想来也是，一个镇子上，发生谋杀案需要动用到张霖这种‘智慧’的机会能有多少？
一直到现在，回想起侦破那个案子的过程，他还激动不已。那是他第一次将理论知识运用到实践当中，而他也终于发现了自己所擅长的东西。但令他感到有些失落的是，这种机会，怕是难得再有了，即便是在市刑警队。
“唉，你觉得后勤科那个叫林佳丽的姑娘怎么样？”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张霖一跳。
“林佳丽？谁？”
“操。你跟我装傻是吧？”光头用胳膊勒住张霖的脖子，微微用力。
“我真不知道是谁啊！”
“少装蒜，昨天还你跟他有说有笑的。”
“哦。你说她啊？队里有台电脑鼠标坏了，我是去找她领鼠标去呢。”
“领个鼠标开心成那样？少来了。我给你打听好了，那姑娘还单身，本地人。跟你说，”光头说到这把嘴巴凑到张霖耳边，悄声道，“以我一个十几年老刑警的经验来说，从那姑娘看你的眼神上能说明，她对你有意思。”
“哦。”
“你小子就这反应？”光头松开胳膊。
“该有什么反应啊？”
“男人该有的反应啊！应该两眼放光，反问我：‘雷哥，你说的是真的嘛？’”
“切。”
“你…”光头说着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一副故作惊讶的表情，“你小子不会对女人没兴趣吧？！”
张霖白了他一眼。
“哦。我知道了。你跟宋哥妥妥地是一路人，表面上看上去波澜不兴，其实心底早已小鹿乱撞了吧？你们呐，都太装啦！”
“一大早的你他妈又说我什么坏话呢？”光头后腰上挨了一脚，往前蹿去。
“宋哥，哪是说你坏话啊，我这是跟霖子传授人生经验呢。你看他二十五六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不谈恋爱，上了班也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晚上窝家里不出门，照这么下去，心理该变态啦！”
“管好你自己，少操点别人的心。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你。你上次把那犯人打伤了，人家家人嚷着要告你呢。”
“告告告，老子怕他们不成？”
“得了吧你。”
“宋哥，我看霖子是太清闲了。得给他找点活干干。”说着光头又搂住了张霖的脖子，“是不是等着出个命案，最好还是连环的那种，好发挥你的聪明才智？”
“哪…”
张霖刚张口，支队长走了进来，
“雷子你他妈瞎说什么呢。谁等着出命案呢？嫌兄弟们不够忙是吧？你要没事儿，先把地扫扫，再给兄弟们一人沏一杯茶。”
“我…”
光头还没来得及辩解，有人开口：
“刘队，和平街道派出所刚来电话，说死了个人，要派个人去看看。”
“你个乌鸦嘴！”队长手指头戳着光头恨恨地说道。
“我…”
“你什么你。既然你那么盼着出命案，就你去了！”队长说罢转向刚才接电话的人问，“什么情况，死的什么人？”
“说是一个独居的老人死在家里。”
“那他妈也要我们刑警队去啊？！”
“据说死的很古怪。派出所的人说，”那人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似地挠了挠头，“疑似是被猫咬死的。但不敢确定。”
“被猫咬死？这还头一回听说，这猫也是成精了吧。那雷子就你去给我们把那只猫抓回来？”
办公室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队长，我…”
“闭嘴，快去！”
“霖子，跟我一起去！”光头拉起张霖。
“对了，雷子你带没带枪啊，万一那猫拘捕怎么办啊？”
张霖跟光头走到门口时，有人在后面喊道。光头回过头冲那人比了个中指。
注释
[1]参见拙作《白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