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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万里清风来

虽然太清观上规矩繁多,但那也只是针对初入道门的人,熟悉了太清观,会发现太清观比玉清观轻松的多,比上清观严苛的多。

“粗鄙之人!”不远处草丛大道上传来马蹄声与马的喘息声,伴随而来一女子不满的声音。紫霄子没有细想就知道人家是在骂河中的人,当即扭头观望,却只能看到两道纤细人影,看不清人脸。

紫霄子在山上虽然无忧,但也没少惹事,因为他性格是厌静好动的。当下紫霄子便对传来声音的方向进行回击,“有时候好事者才是粗鄙之人。”神色很是气愤。

“哼,不与粗鄙之人多计较。”马蹄声逐渐走远。

“哼,不与好事者多计较。”紫霄子喊道。

“紫霄子,怎么了?”天枢子这时循声而来。

“长舌妇骂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惹到她们的?”紫霄子听的出是两道女声,言语之中多有不满。

“嘴在她们身上任她们说,再游一会我们就回去。”天枢子并不想惹事。

不过一刻钟,紫霄子与天枢子运气烘干衣物穿衣回返王大爷家中睡觉,王大爷似乎还在整理木柴。翌日辰时,谭峭带着紫霄子与天枢子吃过早饭启程出发,而早在卯时王大爷已然起床下地。

昨晚吃饭时王大爷述说自己如何度过每一天,根据述说每一天无疑都是枯燥的。谭峭等人的到来给这位无后丧妻的王大爷带来一丝快乐开心。紫霄子上山时,大爷硬塞给他几块风干的兔肉。

“很多人生活于世,总喜欢随意,恍惚,糊涂,这样子快乐就来的容易一些。”王大爷牵着紫霄子的手走到上山路口,显然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登山,容易,保持一颗不浑浊的心,难!”说着指了指那高耸的东岳。

“何意呢?”紫霄子不明白王大爷话中之意。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携徒去矣。”景升子正色点头作揖,明白王大爷的话中之意。

“总是要在宁静之地才能致远。”王大爷放开紫霄子的手转而拍了拍天枢子的肩膀,接着原路返回。

紫霄子抬头望着微微驼背的王大爷渐行渐远,忽然觉得他肩膀上背负的东西一定很沉重,才会驼着背。

“福生无量天尊!”紫霄子与天枢子齐诵礼作揖。

随后谭峭带着天枢子与紫霄子上山。一路上紫霄子想着王大爷的话语,几番欲要醒悟,却猛然发现前方还有迷雾,逐渐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纠结之下紫霄子再度向师尊提问,“登山容易,保持一颗不浑浊的心难到底是何意呢?”

“苟活于世,每个人都在修行,并不只你我。”谭峭看着认真聆听的紫霄子微笑开来,“你莫用纠结,到了山顶你便会明白。”

“半明半白,师兄你明白王大爷的意思吗?”紫霄子并不满足于模糊的答案,转而向天枢子发问。

“大爷希望我们能够永远有登山的潇洒与坚韧。”天枢子岁数不小了,同时也有自己的心事,多多少少理解了王大爷的话语。

“原来是这样啊。”紫霄子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但他隐隐觉得还有更加深层之意。

既然已经预定在东岳上待个五天,那么登山谭峭自然不会再背着紫霄子,随即运气飞掠登上东岳山顶。

东岳自古以来便有“五岳之尊”称号,在朝廷之中更有传言称东岳“直通帝座”。这些称号传言无一侧面反映了东岳之雄伟气势之磅礴。还未到山顶,在山腰的天枢子便开始吟诗。

“峨峨东岳高,秀极冲青天。”天枢子吟的是东晋谢道韫的《登山》。

眼见紫霄子要接过话头吟下一句,天枢子顾不上喘气,赶紧接吟,“岩中间虚宇,寂寞幽以玄。”吟的上气不接下气,毫无气势可言,好好的一首诗被吟的毫无意境灵韵。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紫霄子记得多的是唐诗,吟的是杜甫的《望岳》。天枢子的抢答,让紫霄子得到了休息,吟起来也比天枢子有气力。

“相较之下《望岳》意境似乎高上一层。”谭峭坐在一旁笑道,同时抬头看了看太阳。

这下天枢子一听不乐意了,以溪水代酒,猛灌几口,吟起了李太白的《游泰山六首》,一连六首,连绵不绝,这才抢回作为师兄的气势。可见天枢子喜爱出风头。

“天门一长啸,万里清风来。”紫霄子有感而喊,山间传荡稚音。天枢子不甘落后,紧接狂叫。

紫霄子心中豪迈之感丛生,呐喊的同时还在摇臂,摇臂过后用上了元气,天枢子同样如此,此时山间全是他们的声音,惊扰了不少飞鸟。

谭峭在两位徒弟身后摇头开心发笑,心想真是带了两个傻子下山,但并未出言阻止徒儿的叫喊,这倒符合谭峭的热血风格。若是男儿对这秀丽沧桑的风景无动于衷,满不在乎,心中自然会少几分激情,从而在面对艰苦时也会少几分冲劲。

太清七掌教各自收徒教导,虽同为太清一脉,但是风格各异鲜明。这样如此若是在太平盛世定会热闹非常,在乱世七位掌教可能永远都聚不齐了。

累了就歇息,谭峭一行人于正午时分登上东岳,紫霄子一览众山小,再度狂叫。天枢子无甚气力,瘫靠岩石大口喘息,手颤抖着给紫霄子竖了个大拇指。

“师弟,好耐力啊!”天枢子自愧不如。

“师兄,我有点晕。”紫霄子摇摇晃晃倒入天枢子怀中。

“你这也太假了吧,刚夸完你。”天枢子摇了摇头扶紫霄子起身,拿出水囊喂其喝水。

紫霄子刚刚取下短弓,放下箭囊,一道厌恶的女声让他瞬间提高警惕,拿起短弓,朝传来声音的方向看去。

“你觉得伤的了我吗?方才是你们在大喊大叫吧?”一与紫霄子差不多大脸上带着自信神情的女孩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跟着一位年过不惑神色傲慢的坤道。

女孩的声音与紫霄子于昨晚河岸回击的人一模一样。

见着后绣阴阳的道袍,便知来者是玉清宗的道士,皆是三清门下。

“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昆嵛山太清观景升子。”谭峭作揖行礼,紫霄子天枢子紧跟其后作揖诵号。

“福生无量天尊,太行山玉清宗莹善子。”莹善子作揖还礼,同时表明身份。

“福生无量天尊,太行山玉清宗正明子。”小女孩表明身份。

莹善子与正明子看着神采奕奕,被山顶的大风吹着更是潇洒俊逸。可这神采奕奕表现于外并不明显,可以看出她们隐藏的憔悴与失落。

谭峭行走江湖多年,对于最负盛名的玉清派掌教及其弟子是一清二楚。玉清派更以《道德经》内“诚善明德”作号按辈分。正明子是莹善子的徒弟,莹善子是玉清派当今掌教。

两位名头响亮的玉清道士会是一样出来游玩的?还是另有别事?。

“马掌教大雅兴啊!”谭峭嘴上说着莹善子是远游的,直觉却是莹善子肯定另有别事。

一路上,谭峭带着两位徒弟行走乡野,便是为了感知野外潜藏的妖物气息是否有增多。结果是不出所料的,但除了气息增多之外,妖物并未显现害人,这也是天下末日来临的征兆。

倒是有路过一些长期被妖兽侵袭不堪其烦的村庄,谭峭都让徒儿去除掉。

“谭三掌教才是,二位徒弟剑眉星目,额堂豁亮,登高望远之下却是不知为何连连发出如同狒猴之音?”高傲的莹善子对于紫霄子天枢子的嘲笑是不留余地。

“噗呲~”正明子没有忍住发笑,不得不抬手掩嘴。

虽然三清门下同气连枝,对付外敌团结一心,但终究免不了相互攀比,相互比斗。正明子从小就受到玉清派的影响,看别派道士都觉得藐小卑微。

此时天枢子脸上神情异常尴尬,也替师尊感到憋屈,可这毕竟是自身丢人现眼在先,那更不可贸然回击胡来了。而紫霄子脸上神情却是精彩,有尴尬也有憋屈,却不知为何还有不可明说的神色,只知道正明子掩嘴笑时,紫霄子直勾勾看着人家眼睛都不眨。

天枢子担心紫霄子会胡来,便扭头看了看紫霄子,见着紫霄子木讷的样子,转而再看掩嘴笑的正明子,便知今日东岳之上定要发生一些桃花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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