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忽然一股刺鼻的糊味缓缓飘来,就好像炒锅里炒了一锅臭袜子。接着,很快四处烟雾渐渐弥漫,不多久已经辣的人睁不开眼睛。
“着火啦,快来救火!”牢房的甬道里遥遥传来几声呼叫。
这间牢房连窗子都没有,又在甬道尽头,若是没人来救,只怕要把人呛死了。燕常佑心想。
又过一阵,但闻着烟味越来越重,几乎使人不能呼吸。而牢房里的众人此时早被呛的咳嗽不止。可便在此时,忽然从甬道里传来许多欢呼叫喊之声,继而又过了片刻,却见一个娇小身影出现在牢房门外。
只见那娇小身影随手拨弄几下,便已将牢房大门大大打开。燕常佑只是微微一愣,继而翻身弹起,也来不及道一声多谢,便急匆匆要往外走。
那娇小身影侧身让开牢门,看着燕常佑与她擦肩而过,可这时她瞧见了燕常佑的脸孔,却是用一副娇滴滴的声音奇道:“咦?都头哥哥果然也在这里!”
燕常佑这时才将那身影仔细一瞧,也不禁脱口问道:“怎么是你?”
这时牢房中浓烟渐多,呛的人头晕目眩,燕常佑也等不及那人的回答,更顾不得细想,便已和最后几个犯人一同冲出牢房。
燕常佑此时终于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立时扶墙咳嗽喘气。而就在距他不远处,早先出来的犯人们已经和捕快衙役打的不可开交。显然,这些犯人没有再回去的打算,他们趁着此时人多势众,已把几个捕快衙役打翻在地。
等他喘过来气,却不想一抬头便看见一个身影在火光中格外醒目,她一身红衣婀娜娇小,小脸上虽然沾了黑灰,但是五官精致双目含情。紧接着又见她悄悄溜到了墙边,只把足尖一点,便已跃上墙头……
这身影却又不是韩红月,还能是谁?
韩红月跳出县衙,急匆匆选了一个小巷藏了进去,一眨眼便又跳上房顶,继而伏身探看,四下里搜索藏身之地。
此时乃是深夜,在此边塞重镇之地,城门自然早已关闭,而且县衙失火,一大堆犯人逃出生天,只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有官兵捕快四处搜索抓人。
韩红月想到这里,不禁轻轻咬了咬牙。本来她既然出了牢房,便该是天大地大无所忌讳。即使她不出城去,就在这县城里玩躲猫猫,那些个官兵也连她的影子都瞧不见。
可气人的是,她双脚之间锁着一根铁链,双手腕上也锁着一根铁链。这链子的长短不过一尺有余,不止极大的限制了她的行动,而且她一跑一动都会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就好像被挂上了一串大铃铛。
而且这锁名叫阴阳七星锁,乃是需要按着口诀去拨动上面的轮盘,如此才能开锁。即便如韩红月这样的大盗,也着实没有法子,而且轮盘里面装着机关,若是转的不对,手脚可就没了。
如此一来,就算她有天大的本事,也只好先寻一个地方先藏起来,试试能不能躲过一劫。
可就在她寻找藏身之所时,却已然听见背后传来一阵响动。还未等她回头去看,便已经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喝道:“便是你出卖了我的行踪,是也不是?!”
韩红月闻声回头一看,但见背后的燕常佑脸上神色扭曲可怖,此时正迈开步子冲了过来,分明就是一头得了狂犬病的熊!
原来燕常佑刚刚仔细一想,自己的行踪本来无人知道,而十天中两次审问,却似乎对他的所作所为颇为了解,后来在联系韩红月那一句“果然也在这里”,便已经几乎可以肯定,十有八九是韩红月出卖了自己。
韩红月看了这一眼,自不免大惊失色,想也不想便忙不迭翻身下房,落在一处小巷之中。继而,她便要迈开步子施展轻功,可不想她脚下只是猛的一扯,身子顿时没了平衡,差点儿把她摔个稀巴烂……
也亏得她轻功好,情急之下用右手一撑,准备打个车轮翻身站住,可却又忘了双手之上也戴着锁链,所以左手伸不出去……
只听“呀”的一声惊呼,韩红月已经狠狠摔在地上,样貌甚是狼狈。其间更是牵扯到她身上的内伤,立时把她疼的她花容失色,心中直是叫苦不迭。
这时,燕常佑稳稳跳下房顶,径直朝着韩红月走将过来,一手更是攥着个比韩红月的脑袋还大的拳头,边走边说:“我放你走,你却反来害我,我真想把你个头也捣烂!”
韩红月翻身站起来,无奈之下抿一抿嘴唇,却反而冲着燕常佑甜甜一笑。她心知自己此时身无暗器又带着手铐脚链,是无论如何逃脱不掉,若说动手更是无稽之谈。
那一日在酒肆中的情形,韩红月还历历在目。她虽然年纪尚轻,但也深知生死搏杀陷入僵局,从来无人会手软留情。可却想不到燕常佑竟然心软不肯动手,倒是叫她大出意料。
也正是因此,韩红月此时虽然无奈气苦,可也并不觉得如何害怕。
她此时索性翻身站起,更直直向着燕常佑迎了过去。等到二人相距不过几步之遥时,她脚下忽然一个踉跄,口中娇滴滴的轻呼一声“都头哥哥……”,其间身子便已幽幽然朝燕常佑的怀里跌了过去。
燕常佑见她飘飘然跌过来,心中一紧却怕有诈,便不由自主往后避了一步。
继而,便又听见韩红月“呀”一声惨叫,又一次重重摔在了地上。
韩红月暗暗皱眉,然后翻个身,侧着身子躺了一个撩人的美人躺,更换出一脸委屈说:“都头哥哥,你自己来看看……”她说着将手上的锁链摇的“哗啦啦”直响,“……今日奴家成了这般模样,只能束手待擒任由你发落,你怎么能忍心和奴家动手呢?那日奴家对你可是都狠不下心!”
燕常佑微微一慎,继而怒道:“你害我耽误许多时日,到底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