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杨承俊的容貌资本还是可以的。
和妹妹杨雅雪一样,他继承了父亲的好相貌,肤白唇红,五官端正,加上烫染了一头时下最新的韩式短发,颇有点像青春偶像剧里的阳光少年。
只不过,这故作害羞的笑容,配上他此时喝得通红的脸,和眼睛下一圈纵欲过度的浮肿,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当年的杨家,也算是小豪门,杨承俊从小很过了一段神仙公子哥的逍遥日子。只不过当继母生的女儿杨雅雪没出生多久,杨家就破产了,还负债累累。
为了还债,他不得不退学打工,全家人窝居在城中村里渡日。一下子从云端跌到泥地,原本奉承他的那些狗腿子,都反过头来狠狠地羞辱他嘲笑他。
那时他就暗暗发誓,若有朝一日他得势,一定要做人上人,将那些负过他的蝼蚁都踩在脚下!
后来,妹妹杨雅雪被林子越看上,一家人也得以鸡犬升天。
他在林子越的资助下,开公司、跑业务,对外以林子越的大舅子自居,行业里的大佬都看在林总裁的面子上给他各种宽厚的优惠条件,让他开的贸易进出口公司越做越大,在业内有了一定名气和人脉。
现在谁见他,不得尊称一声“杨总”?
可惜,当下山的老虎归来,他这只称霸王的猴子,也只能在真正的王者面前,伏低做小了。不过,他不会永远甘于人下的……
林子越,你对我妹妹的伤害,我不会轻易原谅的!
“逢场作戏?”
林子越看出他眼底苦苦压抑的野心,不由有点想笑,淡淡道,“承俊,你的确是演戏的高手,这么多年来,我不是一直都被你纯良的外表欺骗了吗?”
“子越哥!”
杨承俊惊慌地抬起头,试图看出面前男人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我没有!子越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承俊,你从小就是聪明人。”只不过这份小聪明,从来不用在正途上罢了。
林子越懒得看他一眼,“我什么意思,想必你心里都清楚得很。”
“子越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杨承俊满脸无辜。
他这人有一个优点是脸皮厚,凡事不走到最后一步,决不跟人撕破脸皮。
“还嘴硬?”
林子越终于动怒了,“过去的那些事,我不想再跟你计较什么,给出去的东西我也没有再向人收回的习惯。”
语锋一转,“但是,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林子越这个人,是最护短的!”
“子越哥,您重情重义的性子,我当初跟着您的时候就知道了。”杨承俊装糊涂,“只是,这跟您今天来找我有关系吗……”
“够了!”
林子越暴喝一声,打断他的狡辩,“杨承俊,今天我把话跟你挑明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向你嫂子下手?我林家,哪里对不住你们杨家?”
哪里对不住?呵呵……
杨承俊笑得阴蛰,林子越,你以为你很伟大?你把雅雪当成你妹妹的替代品,罔顾她的意愿,一门心思把她养成另一个林子歌,你待林家的好,只是一场买卖雅雪的交易而已;你当年让我跟随你,也不过是在向世人展示你那高贵虚伪的仁慈罢了!
你的施舍,真让人感到无比恶心!
他内心波涛汹涌,但面上丝毫不显,故作疑问:“我嫂子?难道不是我妹妹么,我什么时候对雅雪下过手了?”
疑惑的表情下,蕴含着满满的嘲讽。
林子越一噎,无论怎么说,在婚礼上抛弃雅雪出逃,是不争的事实,这件事上,他永远亏欠着雅雪。
看到对方吃瘪,杨承俊一张娃娃脸笑得更欢畅了,话里话外都是恶毒:“子越哥,我亲爱的妹夫——你可不能把屎盆子扣到我这个无辜的小舅子头上,没有做过的事,你硬逼我承认,就是在无中生有。你说对不对?”
“承俊……”
林子越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婚礼这件事上,是我对不住雅雪妹妹。但这么多年我对你杨家的资助,你扪心自问,难道不足以抵消你们的怨恨?你要报复,尽管找我来,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苏乐乐下手!她是无辜的。”
她是我的软肋,是我的逆鳞,触之必死。
“她无辜?”
杨承俊反问,突然毫无预兆地大笑起来,“哈哈……子越哥,这真是我这辈子听你讲过的为数不多的话中最好笑的一句!”
“你笑什么?”林子越压抑着怒气。
“笑你堂堂林大总裁,阅人千万的上位者,也有栽跟头眼瞎的一天啊!”
杨承俊再也绷不住纯良的表情了,眼里的光像浸了毒的刀刃,逼视着林子越,“苏乐乐那种女人,你以为我没有调查过吗?”
“她在明知道子歌暗恋方远泽的情况下,还是当着子歌的面秀恩爱、撒盐巴,老熟人的爱她要争,兄妹的爱她也要争,不然你以为子歌为什么会越来越厌恶她?你以前,不是经常骂子歌不懂事吗!现在全忘了?”
“苏乐乐一下子害死了你的两个亲人,不敢负责任,又偷了你家里的钱逃跑了,一跑就是四年……子越哥,她现在是不是跟你说,那四年她在外面过得很辛苦,很后悔,其实每时每刻都想着你呀?”
“呵呵,子越哥,这样的鬼话你也信!”
“苏乐乐要是真的悔悟,这么多年,她怎么一次都没去上过坟?她怎么不亲自向你的父亲和妹妹赎罪?她怎么不去死?”
……
“子越哥,你说话呀!你怎么不吭声了?”
“是因为你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吧!”
“苏乐乐那种女人,啧啧……听说她还给你戴过绿帽子?她在方远泽家里留宿的那一晚,子越哥,你不会天真地以为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吧……
“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你都能视作真爱……啧啧,不得不说,子越哥你现在瞎得不清啊!”
一句又一句的质问,惊雷般砸在林子越身上。包厢里的人早就吓得逃了出去,只留下阿虎,沉默地屹立在门口,关注着对峙中的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