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敲门，声音明显是从二楼传出来的。”
二楼？
张小饼变了变脸，立马将目光转向赵小娜，“你刚从二楼下来，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赵小娜“啊”了一声，目光直直地说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发现。”
随后她又补充道，“家里空了这么久，可能是耗子弄出来的吧？”
耗子能发出这么大动静？
我有点不信，却把疑问憋在心里，没有讲出来。
“干了坏事的人，是不是应该遭天谴？”沉默了一会，正用棉签占着药酒的赵小娜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声，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跟颤抖。
“那还用说？”张小饼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因果循环虽然看不见，可天道却是存在的，今天造了什么孽，明天就会结什么果。”
赵小娜把头深埋下去，没有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她才抓着那瓶药酒，凑到姜瑶面前，“先把药擦上吧，我家的药酒是特制的，既能擦，也能喝。”
“谢谢！”姜瑶小脸惨白地把药酒接过来，望着瓶口中泡得有些发绿的液体，有些犹豫，“这个真的能喝？”
“你先擦上试试。”赵小娜把头埋得更低了，阴气森冷，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
“这……我感觉还是算了吧。”姜瑶也不是傻子，察觉到赵小娜语气不对劲，赶紧把药酒递还过去。
“药酒嘛，没事的，我替你擦上就是。”
赵小娜捧着药酒，却从怀里摸出一块白色的布，轻轻洒了一点药酒在上面，也不问问姜瑶的一间，便伸手去按她的额头。
“你干什么？别碰我！”姜瑶把后背往后靠了靠了，下意识抓着张小饼的胳膊。
而我却注意到，当赵小娜伸手的时候，桌上的烛火居然摇晃了几下，像是被风吹起来一样，连上面的火焰也变绿了几分。
张小饼碰了碰我的胳膊，用眼神示意被赵小娜，目光有些低沉。
“等等！”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我和张小饼同时出声，将手伸出来，握住了赵小娜的手腕。
她的手又僵又硬，这根本不是活人的手！
“你到底是谁？”我脸色一寒，直勾勾地盯着“赵小娜”，目光变得越来越冷。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眼窝一点点变红，并逐渐流出了两股黑色的尸水，声音嘶哑得好似老乌鸦，
“嘿嘿，做了孽的人都会死，你是帮凶，也要死，呵呵……”
“住口！”张小饼脸色大变，抬手就把七星法剑刺出去，狠狠穿透了“赵小娜”的脑门。
她脑门上咧开一道口子，浓腥的黑水从伤口中流淌出来，腐臭不堪，可嘴里却仍旧恶狠狠地说着，“都该死，该死！”
“没想到你来得快！”
张小饼快速踢翻桌子，抓着姜瑶往后退，而我则从袖口中抽出两张黄符，想都没想，就朝他额头上贴过去。
黄符靠近她，上面立马腾起了大股黑烟，“赵小娜”一声怪叫，居然弹起来转身就朝里屋跑！
她一边跑，脸上的腐肉却在大片大片地往下掉落，很快就变成一具腐臭不堪的尸体。
姜瑶捂着嘴唇震惊地大吼道，“啊……给我送药的居然是死人！”
“拦住她！”
张小饼从口袋中扯出一截墨斗线，串好铜钱，将墨斗线绷紧了使劲朝尸体脚上一弹。
尸体被墨斗线弹中的地方，马上就开始冒烟了，“砰”一声摔倒在地上，被随后扑上的我抓着桃木钉，狠狠朝后心位置上刺进去，死死钉在地上。
我趁势压了两枚铜钱在尸体肩膀上，对张小饼大喊道，“这不是赵女士，交给你们解决，我上二楼看看！”
之前进屋拿药酒的人应该是真的赵小娜，可转眼却钻出来个假的，联想到之前二楼中传来的那种“砰砰”撞击声，我怀疑赵小娜很可能还在上面。
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二楼，来到走廊最深处的那间屋子，大门紧掩着，推了两下推不开，赶紧深吸一口气，后退两步，将五指紧扣，一拳狠狠击打在了门锁的位置上。
“砰”一声后，大门被我撞飞，可随之而来的一幕，却将我惊出一头冷汗。
赵小娜被人用绳索套住脖子，嘴里塞着一块布，整个身体被悬空垂挂在了天花板的扇叶上。
风扇是打开的，随着扇叶旋转，她的身体也在不停地转圈，腿拼命在墙上瞪着，眼珠子都已经快要鼓出来。
刚才那种类似敲门的“砰砰”的声音，应该是赵小娜在挣扎的时候，用脚揣在墙壁上发出来的。
电风扇旋转的速度比较快，赵小娜的身体跟不上这种节奏，她脖子上的绳套已经拧成了麻花形状，这个鬼是打算将赵小娜活活绞死！
该死！
我手中射出一枚金钱镖，先把电风扇上的电线割断，赵小娜的身体好似破麻袋一样掉下来。
我将脚尖垫在榻尾的架子上，借力一弹，双手拖住了赵小娜的下巴，将她的脖子从绳套中轻轻取下来。
脖子上的勒痕很深，赵小娜双眼涨青，密密麻麻的血丝布满眼眶，整张脸绿得发蓝。
“小娜……”
我颤着音喊了她一声，见此情形没有任何犹豫，赶紧将耳朵贴在她胸口，检查心跳。
还好，我来得比较及时，赵小娜虽然窒息休克，却一息尚存。
我不敢耽误，赶紧将嘴巴凑上去，嘴对嘴为赵小娜渡阳气。
连吸了几口阳气，赵小娜双眼翻白突然抱着我剧烈咳嗽。
我缠着她坐起来，轻轻在赵小娜后背拍打，直到她喘气顺利之后，突然又抱着我“哇哇”大哭，
“陈凡，我好怕……刚才……刚才我看见我爷爷了。”
“你爷爷？”
我脸色聚变，急忙用手扣着赵小娜的肩膀问道，“你说清楚，找上门的不是你姑姑，而是你爷爷？”
“是……”赵小娜目光闪躲，还是点头应了我一声。
这特么完全没理由啊，除非……
我浑身一颤，严肃地盯着赵小娜问道，“那你老实告诉我，你爷爷当年是怎么没的？”
赵小娜捂着喉咙咳嗽了几声，这才吃力地说道，“我爷爷……他是生病病死的。”
“真的是病死的，不会又跟你有关系吧？”我死死看着赵小娜，语气低沉地说道。
“真的……陈凡你信我，我爷爷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小娜语气激动，抱着我大声说道，“不是我害死爷爷的，害他的是我老爸！我当时还小，亲眼看见我爸给他的药里洒了一些别的东西……”
人在恐惧的氛围下，往往更容易说实话，没等我细问，赵小娜就好像倒豆子一样全招了，
“是……是这样的，当初我爷爷快死的时候，曾经表示想把家里的财产大部分留给我姑姑，不巧被我老爸听到了，所以他就……”
“那再后来呢？”我目光闪烁，追问道。
赵小娜哭着说道，“后来……后来我奶奶受不了刺激，也跟着上吊了。”
这一家人简直了！
我脸色大变，站起来拽着赵晓娜就往楼下跑。
儿子害死老爸，侄女又害死亲姑姑，这一家人的罪孽深得让我不敢想象，难怪这一路发生的怪事这么多，讨债的不止一个鬼啊！
我现在真是气得肺管子都快要炸了，马勒个巴子的，赵小娜从头到尾都没对我讲实话！
赵小娜可怜兮兮地跟在我身后，“陈凡，你怎么了，我爷爷奶奶都不是被我害死的，难道他们也要找我。”
我也是气糊涂了，撒手狠狠摔开赵小娜的胳膊，“你的事我不管了！”
“陈凡，你别不管我……”看我脸色很凶，赵小娜害怕了，紧紧抱着我说，
“就算你不念曾经的情分，你也接了我的单子，你不是很有原则吗。怎么能中途不管呢？大不了我给你加钱好不好？”
赵小娜应该也是怕到了极点，为了活命居然对我说这种话。
我恶狠狠地瞪着她说道，
“这特么根本不是钱的事，你家五口人，你爷爷、你奶奶，加上你老爸和赵女士，四个人都是横死的，你知不知道这意味这什么？”
我之前怎么没看出来，赵小娜家里的别墅，居然是个“亡字屋”！
一家四口人接连横死，这算“亡字屋”，很容易养出大凶的厉鬼，只要是懂行的，很少会有人接这种单子！
我也不能真狠下心不管赵小娜，只好将人扛起来，快步冲到了楼下客厅。
“陈凡，你要带我去哪儿？”赵小娜应该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嘴唇直哆嗦，脸色比死人还白。
我气急败坏，跺着脚说道，“去哪儿都成，总之这栋别墅不能再住人了！”
楼下张小饼正在处理那具腐尸，见我脸色这么激动，赶紧站起来问道，“小凡，怎么回事？”
“门丧！”我只说了两个字，张小饼脸色就变了。
他回头拽着姜瑶就冲向大门，“赶紧走，今天是中元节，这屋里不能住人！”
张小饼跑到大门口，伸手去推门，可大门刚被我推开，门外就是一股阴嗖嗖的强风刮过，门板上“哐当”一声，又猛地闭紧了。
该死，那两个老鬼肯定就在外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