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跳脚骂娘,手上抓着桃木剑,就要上去把他按住。
可刚站起来,我脑子里就涌出一种眩晕的感觉,脚下无力,直接跪倒在地上。
刚才替赵小娜驱邪,已经耗尽我大半的精力,好在鬼怨被我斩灭了一半,否则我现在怕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我手上死死抓着桃木剑,横在胸口,正气凛然地喝骂道,“邪魔宵小,还不赶紧显形,信不信我连你另一把身体也斩灭!”
我虚张声势,只为掩盖自己的心虚,然而躲在赵诚身体里的那家伙却早就看出来了,咧开乌青色的嘴唇,直勾勾地笑了一声,“咯咯……臭道士,你不该管闲事,别管……呵呵。”
他没有攻击我,而是僵硬转身,迈动着十分机械的步子走向了别墅客厅。
抵在门口的镜子被赵诚一爪子抓破,他直挺挺地往外走,大门被一股阴风撞开,根本拦不住他。
我想要爬起来去追,可精力消耗过剩实在有心无力,只好跌坐原地,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
都是孽缘,赵诚生死只能由老天来定了。
我叹了口气,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掉,一回头,发现赵小娜早已醒来,正躺在榻上流着眼泪默默看向门口。
我强撑身体中的疲倦感爬起来,接了一盆清水用面巾沾湿,轻轻贴在她额头上,赵小娜缓了四五分钟才彻底清醒,醒来之后第一句话就是,
“我爸怎么了?”
“他被鬼怨附体,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摇摇头,扯过榻单,将赵小娜洁白的身躯盖上。
赵小娜一脸委屈竟然“哇”地一声哭了,连衣服都不不上穿,抱着我抽泣道,“陈凡哥,请你救救我老爸,查出究竟是谁要害我们一家人好不好?你要多少钱我都给,我家很有钱的……”
“没用。”
我一脸木然地摇摇头,
“刚才拼尽全力我也只能破掉一半鬼怨,能够救你生还已经是得到天助了,剩下一半鬼怨还在继续吸收你老爸的生气,它还会越来越强大。”
斩妖驱邪本是我辈男儿梦想,但这话并不是只靠一腔热血就能成事的,本事不济下再大决心也是白搭。
“不……你不是道士吗,你肯定能行,你能救我就能救我老爸对不对?”
赵小娜语气有些崩溃,抓着我又扑又咬,我苦笑不已,只能点头说,“别闹了,我只能尽量,可你老爸现在消失了,我精力耗损太严重,没办法将他找到,你还是报警吧。”
“呵呵……报警能有什么用,警察能抓鬼吗?”
赵小娜一脸无助,凄然的脸色倒映在我眼帘深处,显得楚楚可怜,我第一次发觉她和倩倩在性格上其实也有相通之处,怪不得会成为那么好的闺蜜。
我摇头站起来说道,“如果连警察都找他不到,我就更没办法了,我虽然略通一点五黄之术,却并不精深,现在没法子帮你找到老爸。”
我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赵小娜,“还有,这间屋子的风水格局这么一闹,基本也算被破坏殆尽了,鬼怨入宅,死怨成煞,再加上空屋容易引鬼,我劝你最好还是搬回学校住宿舍。”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赵小娜一脸凄然,言语是那么无数,近乎哀求看着我,
“陈凡,你要是什么我都可以给,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不好!”我摇头打断她的话,“如果能够找到你老爸,或许我还能替他除煞,可现在人影全无,所以我劝你最好还是报警,等找到人再说!”
讲完这句,我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并不是我狠心,因果报应的规律凡人哪能掌握?赵家会遭遇此劫,冥冥中自有道理,我贸然替她化解凶煞,已经沾染了一份因果,这报应越积越深,早晚有一天会落在我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大部分风水大师到了晚年都不得好死的原因。
我师叔去年死了一个老朋友,曾经是个很厉害的相师,年轻时候转好替人打抱不平,点破阴阳,晚年老景凄凉,一身家财散尽,子女都是一门丧,一家子都差点成了厉鬼。
师叔带着我过去处理麻烦的时候,就指着那满屋子恶魂,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过,
“阴阳果报,不是凡人能够轻易参与的,修道的人得窥天机,易遭天妒,所以事事都必须谨慎,贸然介入他人因果,总有一天会引火烧身。”
这事我一直都记着,所以只接便宜的单子。
从赵小娜家出来,我步行好几公里才坐上了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好,脑袋靠着窗户打盹。
破除鬼怨让我精神疲惫,恨不得赶紧回家大睡一场。
可刚坐在位置上,后背毛孔却突然缩紧,有种芒刺在背的不安感。
直觉告诉我,坐在汽车后排的某个人正直勾勾地盯着我,而且那目光很毒,特别犀利。
修道纸人修的就是一股“炁”,当炁场形成之后,便能自动捕捉到对自己不利的阴暗磁场,再加上那人的用意十分明显,让我顿生警觉。
这种感觉,和昨天晚上我从刘军家出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
我豁然转身,对着公交车后排大吼,然而入眼处空空如也,根本看不到人影。
居然是空的!
我瞳孔一缩,满车的乘客都用异样眼神打量我,让我很不自在。
难道是因为连续施法,精力耗损多度,所以才会出了幻觉?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在一车人异样的目光注视下站起来,到了下一个公交站,直接下车。
我看了看日头,现在是正午两点钟左右,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间段,不可能会有阴魂能在大太阳暴晒下出现,而我又没看见人,或许真就是幻觉也说不定。
使劲甩了甩脑子,我继续蹲在路口等车,这地方距离兴德斋很远,起码要走上一个小时,我状态很虚弱实在没精力步行回去。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公交站台才缓缓驶来我要等的公交车,上车投了一个钢镚,我没发现位置,便在拥挤的车厢内部找到一个僻静角落,抓着扶手闭目休息。
汽车晃晃悠悠地行驶了几分钟,来到下一个站台,走来一个衣着暴露,十分时尚的女孩,穿着短皮裙,就走到我身边站着,一只手抓着吊环,低头看手机。
车厢拥挤,女孩跟我靠得很近,身上又喷着香水,弄得我鼻子痒痒的,赶紧低头抓了抓鼻子。
可这一低头,看见女孩胸口那一抹白雪般的皮肤,我的心头却有一抹异样划过,脑子一空,小腹居然蹿起了一股邪火。
我都快25岁了,直到现在也还是处男一个,除了偶尔约倩倩出来玩,会无意间触碰她的小手之外,我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
心中感觉异样,我老脸一红,赶紧把脑袋偏向窗外,可心却跳得越来越厉害。
我脑子里开始幻想,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控制着我把头再转回来,视线被钉死在女孩的身上,根本挪不动眼珠子,还很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
越看,我的心头就越是火热,精虫上脑,满脑子都是一些肮脏的画面。
慢慢的,我很自然就起了反应,视线沿着女孩玲珑的腰肢往下移动,定格在她高翘的细臀上,脑子里就像炸开了一样,一股邪火上涌,怎么压也压不住。
我有种想朝她扑过去的冲动!
这想法就像野草般疯长,让我五官都变得有点扭曲,就在我抑制不住冲动,刚要对她深处罪恶之手的那一瞬间,司机一个急刹却拯救了我。
整个车厢里的人都在惯性作用下往后仰,我脑门撞在扶手上,一下子清醒过来。
下面还是涨得难受,但我总算从那种想法中摆脱出来,流了一身冷汗,还没搞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说巧不巧,那女孩身子一颠,失重下居然下意识伸手,握住了身边的“把手”。
我虎躯一震,蛋疼菊紧,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啊!”紧接着下一秒,女孩堪比海豚音般高调的嗓门就刺穿了我的耳膜,我挨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涌上脑门的血液平复下去,我彻底恢复平静,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无辜地说道,“姑娘,你有没有搞错?是你自己抓错地方了。”
整车人都发出哄笑,那女孩脸都红成了苹果,跺脚说了句“混蛋”,气呼呼地下车。
看着她的背影,我脊梁骨却一阵阵冒寒气。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修行很考验定力,我自信定力一向不错,可刚才要不是司机突然紧急刹车的话,没准我就得被人当做公交混蛋扭送进派出所了。
回到风水街,下车之后我浑身都不得劲,正要开门,身边有个算卦的老头突然走过来,在我肩上拍了拍,
“陈凡,你撞邪了吧?”
我一回头,顿时乐呵上了,“老牛鼻子,知道我是兴德斋的,还想赚我的钱?”
拍我后背的人我认识,也是在这条风水街混日子的风水卦师,自称“算无遗策”,他姓牛,我就管他叫老牛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