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你清醒一点,没有鬼,我是陈凡,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我真没想到师娘居然发疯得这么厉害,看来不仅仅只是出现幻觉,甚至都有被迫害的倾向了,我一个棒小伙子居然按不住她。
“你先抱着我妈,我去找绳子!”罗倩倩挣脱之后,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艰难地看我一眼,转身就冲进了她家的卧室。
“啊……原来你和鬼是一伙的!”罗倩倩刚跑开,师娘就凄厉地喊叫了一声。
她突然发狂,力气大得让我没办法想象,一挥手就摔开了我,然后发狂冲向了大门外面。
“师娘,你回来!”我后背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又强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追出去。
可刚到门口,大门就突然灌进一股冷风,“砰”一声关紧了。
我的手只差一点就能把师娘抓回来,却被大门强行弹回了客厅。
大门刚刚关紧,客厅里的光线就是一黯,随后天花板上的吊灯开始“咯吱”晃动,老旧灯泡“滋滋”地闪着暗红色的光,忽明忽暗。
我的心反倒一下子悬起来了,难道老罗真的就待在屋子里,看见我“欺负”师娘,所以生气了?
忽明忽暗的灯光不停闪烁,电流“滋滋”的声音让我很不安,十分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将双手合起来,默念了一遍“有怪莫怪”。
昨晚的遭遇,让我确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就算老罗真的舍不得师娘,又住回来了,我也不觉得吃惊,只希望老罗还记得我这个学徒,别找我麻烦。
我知道倩倩还在卧室里面,边一边给老罗“道歉”,一边退进那间卧室,心里默念道,
“老罗,倩倩可是你女儿,别动气,千万别动气……”
说来也怪,我的祈祷好像发生效果了一样,这话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客厅里的灯光立马就不再闪烁了,尽管还是一片漆黑,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么诡异。
我急忙转身进了卧室,发现倩倩居然已经栽倒在了榻上,脸颊苍白,完全没有一点血色。
“倩倩!”
我大惊失色,急忙冲上去抱住了她,用手指死死掐着倩倩的人中,折腾了好几分钟,她才悠悠转醒。
“咳咳……”清醒过后的倩倩捂着脖子艰难咳嗽,吃力地抬头问我,“陈凡哥,这是哪儿,为什么这么黑?”
我立马拿出手机,打开了照明功能,指着卧室说道,“倩倩,你不记得了,这是你家啊!”
“我家,我们怎么会回来的?”罗倩倩一脸惊恐,抓着我的胳膊,脸颊苍白地说道,
“我不是在你家睡觉吗?”
啊?
她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反问道,“不是你要求我送你回家的吗?”
“我没有,我……我一直都在睡觉啊!”
倩倩惊恐得都快哭了,紧抓着我的手不放,“陈凡哥,你快带我走吧,这里太黑了,我好怕!”
“好吧!”
倩倩前后不一的态度,让我心中多了几分惊悚,假如带我回来的人不是她,那说明什么?她刚才应该是被鬼上身了!
我已经不敢再想下去,抓着倩倩就朝大门外跑,将手紧握在门把上,试图把客厅大门拉开。
可我尝试着拉了好几下,大门却纹丝不动。
真见鬼了!
我眉头一狞,已经被最近发生的事情搞得心头火气,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勇气,转身跑进老罗家的厨房,直接拎起了一把菜刀。
重新来到大门前,我抓着菜刀狠狠劈砍上去,边砍边骂,
“是人是鬼你特么给老子滚出来,有胆跟你爷爷单练,背地耍把戏算什么英雄!”
巨大的愤怒充斥着我的大脑,我双目充血,一刀一刀地劈砍在大门上,一直砍得菜刀的刃口都打了卷。
大门锁芯被我凿得稀烂,渐渐有所松动,而我则抓着门把奋力一拧,强行踹开了大门。
哐当!
大门被我震开之后,我才发现楼梯间居然比屋子里面更冷,一股强风刮过,吹得我几乎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R你先人板板,来啊!”我脸色狰狞,疯狂挥舞着手中的菜刀,用身体堵住了门口,大声嚷嚷了一遍。
我刚骂完,那风却马上停了,楼道里的声控灯依次亮起来,我的四肢逐渐察觉到了一丝暖意,不再那么冷了。
我喘了几口粗气,杀气腾腾地丢掉了手上那把菜刀,回头对倩倩说道,“倩倩,走,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可这一回头,我却没有看见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罗倩倩,客厅空空如也,连根人毛都没见着。
“倩倩?”
我尝试着喊了两声,没有回应,壮着胆子又返回客厅,才发现她居然又钻进卧室了。
“你怎么不走了?”
倩倩坐回榻上,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脸颊还是那么惨白,却丝毫没有之前那种惊恐,“这是我家,我能去哪儿?”
“你……”
我再一次怔住了,握着菜刀的手掌微微有些发抖。
此时的倩倩与之前根本判若两人,再联想到之前那股刮来刮去的冷风,我突然反应过来,眼皮狠狠抽动了一下,
“你根本不是倩倩,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咯咯……”
倩倩把头抬起来,一张脸已经变成了青色,突然很妩媚地笑了笑,“陈凡哥,你说什么啊?我就是倩倩啊,你快过来,我累了,你陪我睡觉好不好?”
“滚,放过倩倩,马上给我滚!”我脸上肌肉蹦得很高,第一次像个大老爷们般站出来,挥舞着手上的菜刀,
“你是昨天坐我车的那个鬼对不对,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是为什么?”
“咯咯,你说什么傻话?”
倩倩完全变了另外一个人,尽管长相和之前没有区别,可说话的神态和语气,却变得格外妩媚,
“我就是倩倩,你不是喜欢我吗,过来呀?”
她对我勾了勾食指,脸色特别妩媚。
我的脸色已经因为惊恐而扭曲了,巴不得现在就丢下菜刀逃走,可为了倩倩,却激发出了内心所有的勇气,狂吼着扑向她,
“你敢动倩倩,我杀了你!”
我浑身发抖,将菜刀狠狠劈砍过去,倩倩的动作敏捷得就像一只猫,居然猛地从榻上弹起来,转身就冲向了窗台。
她的姿势很怪异,四肢并用,臀高头低,完全是爬着在走路,很轻松就跃到了窗台上。
“站住,别跳!”我心都吓到嗓子眼了,急忙顿住脚步,大吼道,“求求你放过倩倩!”
“咯咯……”罗倩倩回头看了看我,表情越加妩媚,身体直接朝窗外一倾,在我眼皮子底下跳出了窗台。
“倩倩!”
我发疯似的大喊,恨不得跟她一块跳楼,可跑到窗边一看,却并没有发现坠落的罗倩倩。
这里是四楼,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她去哪儿了?
一股冷风吹过,让我从头冰冷到脚,傻呆呆地后退了几步,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老罗、师娘,还有倩倩,全都不见了,整个屋子只剩我一个人,冷风嗖嗖刮过,让我惊恐得难以言喻。
愣了不知道有多久,我才傻傻地转过身去,缓缓来到了楼梯间。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完全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手足无措地来到小区楼下,望着空旷的大马路,好像一截木头桩子般傻傻地站定。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究竟招惹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我心中有一万个疑问,头疼欲裂,蹲在地上无助地抱住了头。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过久,马路上再度飘起了一层淡淡的白雾,白雾之中,一辆老旧的面包车若隐若现,又缓缓行驶到了我面前。
车门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咧开一个角。
透过森森的白雾,我看见了坐在汽车驾驶室里,一个若隐若现的小老头,眼珠子立刻就瞪圆了。
开车的人……居然是老罗!
他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白雾下,看不清五官,模样也十分模糊,可我确信自己不会看错,我跟他学了这么多年车,对老罗的身材再熟悉不过了!
“上车!”
老罗嘴里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好像在拉电锯,他的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身体一点没动,可脖子却拧向了我。
我心脏都缩成了针尖,痛苦不堪地说道,“老罗……我不要,你别害我……别害我……”
坐上这辆由死人开的车,后果会是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宁可现在就去死,也不想上车。
“快上车,要晚点了!”老罗的声音冷幽幽的,冷漠到没有丝毫人味。
“不要……老罗你放过我,我还要照顾倩倩,她可是你女儿啊……”
我都快哭了,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朝着那辆面包车缓缓走过去。
我的动作很坚硬,走着走着,脚后跟居然悬了起来,仿佛被卡着脖子一样,硬塞进了面包车。
车门缓缓关闭,隔绝掉我所有的希望。
老罗的双手根本没动过,可车辆却自己发动,缓缓驶离了城区。
没一会儿,车窗外就被浓雾彻底覆盖了,黑漆漆的一片,我的视线中只剩老罗光秃秃的后脑勺。
他的头皮是紫黑色的,长满了青苔一样的尸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