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沧派有一奇景冰荷寒潭,此潭无论冬夏终日寒气萦绕,并且开出一种极耐寒的冰荷,荷花盛开时粉中带紫荷香冰凉沁人,历代掌门皆独居在冰荷寒潭后一形单影只的小厢房中,而进入这里的唯一途径便必须走过冰荷寒潭上曲折的长廊,这厢房长年被冰荷寒潭的寒气所侵,室内奇冷,常人是无法在这久居的,而历代掌门所习的独门内功正需要这样的坏境,才有了这样的规矩。
弟子们其实每每来此也都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掉进寒潭中,因为这冰荷寒潭不知因何缘故积寒胜冰却并不结冰,人只要碰了这寒潭之水轻则伤寒数月之久重则寒毒侵体丧命。
不过云丘一向不将此放在心上,镜沧派里最常来这也就是她了,从来也没失足掉下去过,她到了师父的门前示意的敲了几下们便走进去。
云丘正走到水雾方褪的冰荷寒潭前,沿着弯弯曲曲的长廊往落离所居处而去,比这冰荷寒潭更令她好奇的其实是这潭上的长廊为何人搭建,不过这里建成已久,也并没流传关于长廊的故事,建造之人无可考证。
落离正巧迎面走来,似乎是要出去,俩人一个进一个出碰在了一起。
“落离师父。”云丘唤了声,心里不知师父那几天过去了没有,离近了一瞧,纳闷道,“师父,你头发为何湿漉漉的?”
迎面走来的落离见到云丘微微惊讶,随即又变得有些淡漠,他束起的黑发确实带着水迹,半干的发丝服帖的垂着,偶有一俩滴落在蓝底的衣衫上显出深蓝的色泽,不过贴在他额上的湿发与白皙的皮肤相映,黑白分明中有一番潇洒风姿,令云丘一时看直了眼。
落离却似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轻轻甩甩发丝:“为师方沐浴完。”
云丘暗叹,若是来得早点还能瞧个美男出浴图呢,真是扼腕。
见云丘不知想些什么,落离问道:“找为师有事?”
“师父……莫非在同丘儿生气?”云丘试探的问,这些日子师父的态度确实不对,她一开始觉得自己多心了,可是偏偏师父越来越明显的对她爱搭不理。
“你说呢。”他眼一抬看向冰荷寒潭中,唇线绷得很直。
一看他这番样子,不是生气是什么,云丘心中疑问更深了,凑近落离俩步想要问清楚,正被湖水折射的光亮晃了眼,抬袖遮挡间落离竟绕过她要走。
“师父!你为何生丘儿的气啊?”云丘回身拉住他,不甘愿的质问,心里实在是莫名。
落离扯了扯被她拉住的袖子,却也没用力,扯了几下见她拉的紧索性站住了。
“师父你是气我带外人到镜沧山上来?还是气我之前误会师父对水宿鸢出剑?又或者是其它,师父你气什么只管说就是,也让丘儿心里明白,只是不要就此胡乱应了那亲事!”云丘索性都说了出来,尤其心中怕师父答应了颜澄替颜斐然提亲的事,别人说什么亲事她都能不理不睬全当没听见,但是师父不同,他的话她最重视。
落离没吭声,定定的站在那,云丘更加一股脑的说起来:“丘儿还记得来镜沧山的第一天,第一个对我笑的人就是师父,笑得真是好看,暖到我的心窝里,然后你当着所有师兄弟的面牵着我做了你的弟子,丘儿从来没有那么自豪过,是师父给了我一份尊严,让我有了不让人小看的决心,师父教我养我,如兄如父,这一份恩情我知道这辈子也还不清,我那时只想着一辈子跟着学师父学武功,成为师父最得意的弟子。这么温柔的师父为何现在对我冷漠了,而且还要把丘儿赶出镜沧山……师父你可还记得,你那日潜入承天宫,曾要丘儿记住,镜沧山永远是我的家,难道已经不算数了吗?”
云丘猛然抬头,眼中含泪却满是倔强的神采,一眼直冲入落离的心里,似乎望穿了他的胸膛,令他不由得一震,仍记得小时候云丘夜里偷偷练剑时一双眼也是这么倔强,朝夕相处的日子都在心中存着,他怎会不记得。
落离坚实的握住了云丘扯着他衣袖的手,眼中柔软:“都算数,不管发生何事,镜沧山都是你的家,没有什么亲事,师父也没有生你的气,师父若气也是气你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在外面惹了祸才肯回来。”
刹那的温柔令云丘定了云丘悬着的心,不由得打从心底笑起来,也不再追问了,只要师父保证,她都信。
落离怜爱的望着云丘:“丘儿以后再不离开师父身边了可好?”
云丘心里有些犹豫,她还没能找回离合镜,也没能查清自己的身世,还有水宿鸢与颜斐然的事该如何,还有……司空卓……没想到她自以为心硬却心软的惹了这么多放不下的人情债。
片刻不见云丘点头,落离渐渐放开手,眼中的柔软也渐渐淡了:“其实想离开镜沧山的丘儿,又怎会是师父要赶你走。”
“丘儿答应了!不离开师父身边。”云丘急忙拉住他松开的手,不管不顾的说,然后又嘿嘿一笑,“丘儿下山的话也带着师父一起,谁敢欺负丘儿师父就给谁好看!”
大不了她到哪都拉着师父一起去,这样就不算离开师父喽。
落离摇摇头,宠溺的一点云丘额头:“你这丫头。”
“掌门!云丘师姐!。”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小弟子的呼唤声,那小弟子碍于冰荷寒潭的寒气不太敢过去,只得远远跳着脚,隔着半个寒潭在那边喊话,“又有人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