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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离之人

倏然,虚空中传出诡异的波动,四周破碎的炼金在快速汇聚,那些没有生命的剑似乎感受到了恐惧和压制,洛水筠手中的承影剑脱出,就连赤霄也是如此,在场的所有剑,不管断裂与否,都在快速地往天空中飞去,形成了钟塔的模样,剑与剑相互衔接,将秋康笼罩在钟塔之下,散发出炙热金光,像是来自远古的法器。

牧原之龙的金红色眼眸一阵收缩,它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便快速朝钟塔冲去,张开血口,吐出了磅礴的冰雾,它想将钟塔冰冻,钟塔也化为了冰雕。

可冰冻的只是外表,在清晰可听的脆响下,冰面寸寸破裂,钟塔依旧未变,金光炙热。

秋康站立在钟塔中,塔无顶,九大存在于传说中的剑汇聚在顶,它们在等待最终之剑的降临。

九之剑:湛泸、赤霄、太阿、七星龙渊、干将莫邪、鱼肠、纯钧、承影。

它们在旋转着,在等待着它们的王。

洛水筠和第一系的所有人,已经震惊的忘记了疼痛,他们在第一君的《古三坟》中见过这副画面,:“九之剑、九之子、九之命、九之气、九之尊,畏之皇,十皇剑——轩辕。”

“咻!”暗云密闭的天空中,一道犹如流星一般的火光在闪烁,坠落而下。

电光火石间,降临大地。

长者凌空而立,眉目紧锁:“第一君的剑——轩辕吗?我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出现了,也算是惊喜了吧。”

“轰!”钟塔在一瞬间破碎,空气中尽是蒸腾的雾气,迷住了双眼。

无数的剑快速倒退,恣意乱插,毫无章法,它们失去了光芒。

“噌!”两柄暗淡无光的剑落在洛水筠的面前,插入了冰面中,是赤霄与承影。

阴暗的雾气中,只见一道金色的光芒,像一道火焰,点燃了黑暗。

金光的身后早已不及一千人了,它们相互拥挤,聚集在一起,免得受到战斗的波及,稍微还有些力气的人,盯着雾气中发生的一切,紧张地颤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不敢出声,寂静的空气中,只听得见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声。

“呲~”巨龙在发出类似警告的声音。

雾气朦胧中,他们的视野会受到限制,秋康的手上握着一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剑,他轻轻挥动,雾气全盘皆散。

剩下的人都望着那道矛盾的背影,还有他手中那柄存在于传说中的炼金剑——轩辕!

他们在激动地颤抖,因为他们再次看见了希望!

他们被金色的光芒覆盖,沐浴在温暖之中,所有的剑仿佛又在那一刻恢复了光彩。

金色的光芒渐渐散去,露出剑本来的模样。

剑身一面刻有日月星辰,一面刻有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有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有四海一统之策;剑锋一面燃烧着金色火焰,一面露出诡异的冰霜之光。剑的全身,分为了冰与火的两极,燃烧着各自的光芒,代表着两种极端,是一柄充满了矛盾的剑,就像秋康的存在一样,一切都是矛盾的。

剑上镌刻有诡异的花纹,是龙族的文字。

巨龙庞大的身躯散发着冰冷的寒气,融化和破坏的一切又在刹那间冻结。

秋康举起了手中的剑,两端的火在沸腾地燃烧。

还活着的人,在紧张地喘气,他们已经失去了再战斗的力量,现在的他们就像是普通人,只有仰望秋康和牧原之龙的战斗。

秋康回头望去,冰冷的声音令众人寒颤:“你们尽量保护好自己。”

他缓缓回头,下一刻,他的身影消散。

只见一道金色光芒,犹如繁星一般闪耀,那是秋康留下的残影,巨龙也在这瞬间消失,化为一道金红色光芒。

在虚空中,两道光芒相互碰撞,空气中传出剧烈的波动,那是碰撞的诡异声波。

“锵!”这是剑的轻鸣,却像一道巨浪席卷而去。

空中不断有各色的五角星阵芒出现,然而有的还没有消失,就有新的出现,到了后面,他们也分不清是那个先出现,那个后出现。

他们的眼眸跟不上他们疯狂的速度,因为太快,所以看不清。

秋康从未停下,天空中的虚影闪烁不断,所到之处,皆是金色的火焰与各色的阵法,他拥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和速度。

“太强了。”所剩的千人中,也不知是谁微微颤颤地说出了这句话。

可就是如此微弱的一句话,对于绝望而黑暗的他们而言,却犹如一道星火,而他们也如同干柴,在瞬间被点燃,猛烈燃烧。

洛水筠冷艳的脸上越发苍白,她望着那道金色却看不见真影的光芒,她的身体在隐隐地颤抖:“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要自私地去选择守护他们吗?为什么现在又要站出来?你不是害怕人类的大义?这些我替你担负就好了,我只想要你好好地活下去,哪怕是活在愧疚中!”

“秋康!”洛水筠叫出了声,她明明为了守护秋康做了那么多,可到头来,却弄不清秋康的真正想法。

可这一声却将现场的气氛煽起,心中的希望之焰在继续的膨胀燃烧。

“King!”有人在低声地念着他的称号。

这一刻,他肩负了所有人的嘱托和希望,走上了那条他一直害怕的不归之路。

他害怕肩负希望,因为他自己都没有希望,又怎么会给别人希望,所以他不愿意肩负。

可当所有人都失去希望,只剩下绝望时,就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肩负一切,而这时,他会站出来并且背负这沉重的一切。

也许这才是秋康。一个胆小、懦弱、自私、不想承担、背负的秋康,可又是一个可以为了希望而去拼命挣扎、能够在关键时刻肩负起一切,像个男人一样的秋康!

在最后,他还是像个男人一样地去承担和肩负了一切!

他独自站立在千人之前,万夫莫开!

长者凌空而立,望向只剩下千人的牧原中学。

四周的人类几乎死绝,不过也有极少数的人逃走,鲜血早已染红了大地,冰面覆盖了这片世界。

他露出了微笑:“快了,我要上场了。不过在这之前,请你好好陪你的祖先秋三子玩耍吧。”

说完,又再次望向那两个快速离去的人类,他们是刘源和李紫嫣。

刘源带着李紫嫣疯狂地往外逃去,最终停在了牧原第一中学校已经冻结了的校门口,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战场中心的波动在不断传来。

他们二人并没有开门离去,而是停在了大门口。

刘源牵着李紫嫣的手,浑身颤抖:“紫嫣,对不起,我就送你到这里吧。”

李紫嫣抽泣着,也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走?”

刘源将李紫嫣紧紧地抱在怀里,轻声地说:“你和妈是我这一生最不放心的亲人,你们相安无事,我就会开心了,除了你们,还有就是我那最不让人省心的兄弟了,所以我要回去。”

李紫嫣捶打刘源宽阔的背部,最终,还是无力地将手放在刘源的背上,将他紧紧地抱住:“为什么要回去,那可是一头怪物啊!你能做什么,跟我走,跟我回去!”李紫嫣在刘源的怀里抽泣。

“我不可以抛下我的兄弟离开,我也不可以让那头怪物离开这里,它是世界的灾难,我不能让它伤害到你们。紫嫣,你听我说,你带着我妈离开这里,越快越好。”刘源松开怀抱,留下了嘱托。

“你必须跟我走!我要你和我一起带咱妈离开,我们三人一起走。”李紫嫣拉住了刘源的手,死活都不愿松开。

刘源离去的身影微微停顿,回头,露出了笑,双额紧贴:“你知道吗?娶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幸运的是我爱上了你并且娶了你,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男人,有些事情,不能让女人去做,也不能让女人去承担。”

“我不能像我爸一样,一辈子都没有去尝试肩负,活得窝囊,活到死去!”刘源强忍着泪,牵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发,继续说着:“紫嫣,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你,但是男人也有男人应该做的事,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更是因为我是一个男人。”

李紫嫣红着脸抽泣,她止不住地哭:“不要去,我宁愿你窝囊,我只要你活下来!”

最终,刘源没再多说,而是将李紫嫣拉入怀中,轻吻额头:“抱歉,紫嫣。”

刘源猛地将李紫嫣推出大门外,将铁门紧闭。

李紫嫣一个趔趄,稳住了身形,听见了铁门紧闭的声音,她冲了上去,可刘源却将铁门的另外一端紧锁,他站在铁门的另一端,笑着,流出了泪:“紫嫣你要好好活下去,我负了你,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不要再挂念我,也请你转告我妈,儿子不孝,不能陪你养老送终。”

刘源往后退去一步:“紫嫣,再见。”

他转身,红了眼眶,却再没流泪,而是像个男人一样的回头走去。

他望着已经成为废墟的牧原第一中学,拳头紧握:“兄弟,我来了!”

李紫嫣贴着铁杆无力地哭泣,她在大声地喊刘源的名字,骂他混蛋,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回头,她只能看见他的背影越来越远。

“噗!”李紫嫣双眸失神,宛若失去了灵魂。

她口吐鲜血,顺着铁栏滑下,倒在血泊之中,她还在念着刘源的名字,仿佛他能听见。

她的身后出现了双眼通红的龙仆,他悄无声息地用手贯穿了她的身体,龙仆将手抽离,露出触目惊心的血洞,最终,她停止了呼吸,失去了生命。

可刘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他还以为李紫嫣以后会找到比他更优秀的男人,然后嫁给他,忘记自己,忘记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龙仆再次将手插入血洞之中,只手将她举起,撞破大门,径直往前走去,走在刘源的身后,走向战场。

长者目睹一切,魅惑的幽红瞳带着寒光,说:“体会痛苦吧,明白痛楚吧……”

“这样你才会知道绝望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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