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海洋之中水流时时晃荡激起着气泡断断续续翻滚漂浮,这偌大的苍垠大洋地域万分辽阔但却并非所有的地方都有着活物生存。愈是向着深处沉落光线便愈发的昏暗,海水的压力也越发的庞大,似乎没有人知道苍垠大洋究竟能有多深,而在那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又到底存在着什么。
一道裂隙,不过丈许间距却延绵百里,岩壁之间光整如镜笔直而下海水在此处竟诡异地出现奔流之势,如瀑布一般紧贴着断壁向着深处宣泄虽无洪鼓声响可那汹涌的水势却在沉静之中彰显着它的凶险。
“啪嗒!”碎石崩坏的轻响一道黑影显现在了断壁一侧的峭崖顶端,却见那黑影四顾地张望了一番竟毫不犹豫地跃下峭壁没入奔腾的洋流之中顺随着海水呼啸而下仅是眨眼之间便完全消失掉了踪迹。
视野渐渐的黯淡逐渐开始看不清晰四周的景色,也不知这“瀑布”究竟高度几何已是坠落的许久却丝毫没有到达底部的痕迹。“轰~轰~”不知不觉耳畔边出现了阵阵规律的撞击声如闷鼓在脑海之中响起,声响越来越大,当那声音堪比响雷炸起之际坠落的海流中突然冲出了那具黑影,身形落下便正巧踩立在了一片平地之上。
此时的光线已是难以照射在如此深渊的地方,放眼看去也不过只能模糊察觉一米之内晃动的东西,再远一些便只剩下了一片漆黑。稍微停顿下来辨别了方向那身影便向着黑暗中的某处穿梭行去。
初始不过丈许的距离谁曾想到在这裂隙的下方却是别有洞天,已足足行至了一炷香的时间那道身影竟依旧保持着向前方飞驰的动作,也不知这块地域到底有多宽阔边界的迹象竟一点儿没能显露。又过去了许久那身影终算是减慢了自己的速度缓步落到地面,“嗒!嗒!”四周安静的可怕,除了一步步踩踏在地面的脚步声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再加之这浓浓笼罩周身的黑暗给人以未知,究竟是有怎样的执念竟让得这人影身处这等环境之中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向着前方迈出步伐。
“哒!”随着脚下的尘土纷扬那坚定不移的步伐终算是停顿了下来,此刻,在人影身前的茫茫黑暗之中竟泛出了点点黯淡荧光。那荧光十分微弱如同是风中的残烛一般随时都将要熄灭,不过凭借着这一点亮光便能够看清那人影正巧是站在了断崖边缘而他身前乃是一万丈开阔的圆形坑洞。塌陷虽辽阔的出奇却不过十几丈的深度,星星点点的荧光便是由坑底的中央散发出来。
“哗啦~”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水流拨动的声音分明在这黑暗之中还有着其他人共处此地,然而那人影似乎习以为常仅是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稍稍乜了一眼便也纵身一跃贴靠在坑壁向着坑底滑了下去。
“嗡~~嗡~~”低沉的声音富有规律的响动着,顺着声音传播的源头一团形如云朵般蓬松的光团静止漂浮在半空当中。就像是心脏一样,伴随着时间流逝光团也是忽明忽暗,每一次地闪烁都会扬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向着四周激荡,无数荧光如同撒落的种子借此飘扬纷飞化作这无尽的黑暗中唯一的明亮。
光团之下数根粗壮的管道延绵而下将地面与光团连接为一体,霎时间坑底的一切布置便尽收入了眼底,繁杂的符纹散发着淡淡光芒盘根错节一般由管道的底端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距离越是遥远符纹就变得越纤细遥遥看去就像是一棵参天巨树牢牢地扎根在脚下的这片大地上,竟让这昏暗的地界硬生生变得亮堂了不少。
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于那符纹之中似有着液体一般缓缓向着光团底部汇聚,竟真像是汲取着某种营养然后输送往躯体。这流动之物皆是来自于符纹的末端,在那里,符纹被等分为二向着两侧伸展开后随即又汇聚于远处一点,恰好就围成了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巨大圆环。如此这般的圆环在此处星罗棋布却不知究竟还有多少,而在圆坑的另一方已是零散的有着些许漆黑的庞然大物被笼罩在一层淡白光膜之中,光膜与地面所接触的轨迹正巧贴合在了圆环之上。时时的,便会有一道黑影在光膜附近穿梭,掀起的水浪冲击着光膜粼粼晃动却始终没能让其破碎。
“沙~沙~”驻足的脚步再度行动起来,那漆黑的人影究竟是踏入了这满是纹路散发的微茫之中逐渐显露出它真正的面貌,独自一人悄无声息来到这隐秘之处的原来是八魁。
八魁的出现立即便引起了此地其他人的注意,却见得他人皆是停下手中的动作投目过来,待确定八魁的身份后便稍稍颔首致意接着先前忙碌了起来,极像是众人皆是熟识见面打声招呼一般,如此看来几人应当并非头一回在此地相见了。
就如他人注视自己一样,八魁的目光也是从其他人的身影上一一扫过。未见得任何异常之处,八魁扭动着自己的肩膀自顾来到距离他最近的一处纹路圆环的边缘。指尖抵在唇间,白齿衔起一丝黝黑皮肤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滋~~”鲜红的血液从伤口一涌而出,却好似受到了某种影响并没有从手指滑落而是团积了起来聚成一小颗鲜红血球隐隐地张弹跳动。
“嘭!”一道轻响,淡白色的的荧光似粉末一般噗散向四方,在八魁的身前凭空凝聚出一块约莫一尺长度的方形白幕似笔帖般微微荡漾等待着笔墨的落下。眼见着这块白帖八魁蓦然闭上双目,脑海之中回忆涌现,一副极度繁琐的符纹一点点勾勒完整。霎时间,八魁双目圆瞪凌厉的气势如猎鹰般迸射而出直射前方,眉宇微锁面目甚为严肃,似是如临大敌。
翻掌,如笔携墨八魁二指并排点在白幕之上,“咕噜~!”一道诡异的吮吸声划破空间竟直接在八魁的脑海深处响起。一时间周身的血液脱离了控制开始加速运转起来向着指尖奔腾而去。
“噗呲!!”鲜血溅射洒落地白幕斑斑点点却只是滞留了一息便如蒸发似的逐渐缩萎彻底消失,周身袭来的不适感令八魁的身躯微微颤动而他却心如止水依照着那在脑中早已定型的符纹一寸一顿缓缓挪动起了手指。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血痕所过之处皆会向着两侧蔓延出极多的细丝脉络,就如同是投喂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一般,血液的精华便是顺随着这些脉络浸入白幕之中凭空消散。这等损耗速度若只是一笔带过不了片刻先前的血迹便会不复存在,使得八魁不得不榨取出更多的精血去补足那些消耗从而维持住符咒的纹路。纵使已是步入兽尊许久的强大存在,可面对这般不计代价的流失精血八魁终究开始感觉到了吃力。
密密麻麻的虚汗开始在额头上集结,即便是深色的皮肤也没能掩盖住已逐渐发白的面色,此刻的八魁已如强弩之末满脸的疲惫早已没了以往的的神采。颤颤巍巍,仿佛只是维持住站立的姿势就已经耗尽了自身仅有的精力。
“咣当!”再也坚持不住八魁身躯一垮单膝跪倒了下来,高大的形体落下砸得地面都跟着微微颤了一颤。“哈~哈~”沉重的气息喘喘不匀,即便已到如此境地八魁依旧一臂高抬将手稳稳按在那已间断的笔画之上。
时间流逝的速度仿佛变得缓慢了起来,每一分的耽搁对八魁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指尖虽然抖动却依旧没有偏离符纹的字迹,终于,当那最后一笔落下八魁的手臂瞬间没了知觉滑落下去,哪怕只是这样一点力量却能够捎带着他整个人仰面砸倒在了地上。
“嗡~~”符纹成型,一股蛮荒的气息瞬间从字迹之中弥漫了出来,遥远,纯粹而又威严。却不知八魁是如何知晓这等水准的符纹使用,此股力量出世当可用俯览天地来形容,那穷尽兽族一生所追寻的力量——圣源,在这气息面前便如同嗷嗷待哺的婴孩丝毫提不上排面。
如同诞出了灵智,白幕之上的字迹开始向着外界缓缓凸出,那先前遍布在两侧的脉络便是如百足一样以白幕为面支撑着躯干愈发脱离了对方对自己的束缚。风中青烟般的消散,符纹的离去像是让白幕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化作一片光晕消失在了原本的地方。
符纹上脉络张牙舞爪彼此之间相互拉扯连接在了一块,逐渐将符纹折裹成了圆柱之状。空心的圆柱开始向着中心压缩,断连的地方也逐步闭合成了一块,原本鲜红的颜色慢慢向着深沉转变。最终当符纹变化的动作停止时刻一枚表面浮雕着繁奥文字的暗红令牌静悄地悬浮在八魁心口的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