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上官柔吩咐红鸳给自己梳洗。
“红鸳,如果风由冥问我去哪,你就说我又想吃百花糕,然后回北宁去买了。”上官柔挽了一把自己的秀发,吩咐红鸳随意梳几下即可,不用梳太好。
“是,夫人想吃百花糕了然后就去北宁去买了。”
“嗯嗯,我的好红鸳。”
——
“夫人,路上小心。”
“嗯。”上官柔骑上马之后,又轻声对冥风吩咐了几句,“记住了,千万不能告诉风由冥我去了鬼门!千万不能!”
“夫人放心去吧!”
“嗯。”
上官柔刚走了一会儿,风由冥就从书房里出来了,“冥风,过来。”
“是。”
“那个女人呢?”
“宗主想夫人了?”
风由冥冷着脸,白了冥风一眼,“她出去了?”
“嗯。”冥风点头。
“不在正好,烦人。”
冥风无奈叹了口气,又看着风由冥进了书房。
鬼门——
“公子,挽挽姑娘来了……要不,我将她赶走?”
“让她进来吧,正好今天接了东秦的任务,绝杀殿只你我二人,让她进来。”听完鬼迁的吩咐,樊晟不情不愿的出去。
“公子,当断不断,后患无穷。”樊晟说完,迈出了绝杀殿。
“媚儿,想我了?”
鬼迁走向上官柔,淡淡一笑,朝阳撒到他的脸边,别是一番风景。
“你昨天对风由冥做了什么?”
“媚儿你是不是自从出了绝杀殿就变傻了?我对风由冥能做什么?我是能打得过他还是下毒能毒得了他?”
上官柔仔细揣摩了一下,她并不否认鬼迁说的话。
“那他怎么回到了冥宗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上官柔不解,明明,从北宁回来的时候他还好好的,他还对她笑了……
“变了一个人?没有吧?”鬼迁反问上官柔,“又或者是他根本没有变,他本来就是这样呢?”
上官柔迟疑了一下,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鬼迁,传闻中的冥宗主,不近女色、冷面阎王……她一直以为传闻有假……
“媚儿,你傻了,你觉得,他娶你是干嘛的?他只是想合并了江宗,而你正好可以被他利用而已,那日如果你死了,他利用别人就是了。冥宗之人,无情无欲,还是你觉得,你跟他的冥宗还有江宗比,更重要?”
“你骗人!鬼迁你又想骗我!鬼迁你别想再骗我了!”鬼迁的话在上官柔耳边回响,上官柔伸手捂住双耳,不敢抬头看鬼迁。
“媚儿,以前,我也教过你,不要动情,它是会要命的!如今好了,你敢对他风由冥动了情!?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吗?对无情之人用情,就似用满腔热血融化九尺寒冰,你的热血流尽,那九尺寒冰也未必会化!”鬼迁伸手擦了擦上官柔的泪珠,“媚儿,记得悬崖勒马,现在,还不算太晚。”
“好……”上官柔泪眼婆娑的看着鬼迁,“我懂了……”
“媚儿,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三年前,是我欠你的,或许六年前,我本就不该救你,往后,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只是这鬼门,这绝杀殿,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鬼迁转身,不忍去看上官柔,他拉上了绝杀殿的帷幔,隔开了他跟上官柔。
“鬼迁,我不怪你,你我恩怨两销,以后互不相欠,保重。”上官柔苦笑,转身离开绝杀殿。
“公子,挽挽姑娘走了。”
“嗯。”鬼迁笑着,看着无比熟悉却又陌生的绝杀殿,“媚儿走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她心软,终究还是原谅了我,樊晟,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就不应该抹了她的记忆?”
“可公子帮挽挽姑娘找回的那段记忆,并不是当初抹去的那段啊!公子,你若早些知道挽挽姑娘会对风由冥动情,又何苦放她走?痴情总被无情负,公子不也是一厢情愿吗?”
“樊晟,你跟我都错了……媚儿想走,我怎能不放她离开呢?”鬼迁苦笑,若他能算到上官柔会对风由冥动情,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放上官柔离开,他后悔了。
“公子,你也动情了。”
“我知道,三年前,我便食了绝情丹,昨日,又食了一颗。”鬼迁拿起那副画,仔细的看着,“也不知是谁画的我家媚儿,还是有几分像的,很像……”
最喜唤她媚儿了,似乎只有这样唤她的时候,她才只属于他一个人,是只属于他的媚儿……
——
上官柔不知不觉回到了北宁,眼角被风干的泪痕掩藏不住失意。
“北宁,还没有下雨吗?”
上官柔走在街上,牵着马,北宁还是当初的北宁,她却再也不是当初的她了。
看到‘沁香阁’三个大字,上官柔又不禁停下脚步,马被栓到一边,上官柔走近。
“姑娘又来买百花糕?”
“不是,我今日不知为何,想吃梅子糕。”上官柔淡淡一笑,看着徐衍。
“梅子糕是有些酸涩的,没想到姑娘还有这番雅兴。”徐衍递给上官柔一枚梅子糕,“姑娘先尝尝,若是觉得不好吃可以不买。”
“梅子的酸涩如我心境一般,只是,还不够涩。”
“涩至极,便为苦。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我自作多情的以为他和我一般,却没想到,他只是骗我、只是利用我……刚刚有人告诉我,对无情之人用情,不如及早悬崖勒马,我觉得也是,毕竟,他也只是利用我罢了,他无情无欲……”怎么可能会动情……上官柔苦笑,忍住不让眼泪溢出。
徐衍收回上官柔手里的梅子糕,又轻放到上官柔手里一颗糖,“外人所言而已,姑娘倒不如直接去问问那人,如何?”
上官柔恍然大悟,鬼迁最会骗人了,自己该不会又被他给骗到了吧?不如,亲口去问问风由冥吧,若只是利用……也好让她死心。
“好啊,我这便去问他,多谢公子一番点拨,还有,糖很甜。”上官柔留下一笑,走出沁香阁。
徐衍转身,掀开帘子,“三殿下,看够没?”
“这都能被你发现?”上官云尴尬回了一笑,“那是我二姐,她前几日大婚的时候我便认出来是她了,徐衍,你认识我二姐?”
“认识,只是她不识我了。”
上官云收起折扇,拿起那枚上官柔刚刚咬了一口的梅子糕,“徐衍,苦啊,苦死了。”
“三殿下,二公主真的不准备回北宁了吗?”
“她会回来的,可能现在还不能回来吧,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了个江雨幽的身份,无妨,她乐的自在。但是吧,她嫁给了那个冥宗的宗主,还好那日我母后看画像没认出来是她,不然就该在宫里大发雷霆了……”
“元贞皇后为什么不会让二公主嫁到冥宗?”
上官云轻轻拍了一下徐衍的肩膀,“昨日我才知道,我们北宁皇族跟冥宗没有任何交集,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因为上一任冥宗宗主,也就是风由冥的父亲,是被我母后杀的……”如此可见,我们两家可能是有仇,我母后又怎会允许二姐嫁给风由冥呢……
徐衍沉思,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笑了笑,只愿她能好好的,他除此之外还能奢求什么呢……
——
“夫人,你回来了?”冥风迎了上去,看着上官柔不太好的脸色,他也不敢多说话。
“风由冥呢?”
“书房。”
“嗯。”上官柔应声,走向了书房,看着上官柔进去了书房之后,冥风也不知怎的,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
“风由冥,”
“嗯?”
“你对我,只是利用?”
风由冥抬头,看了一眼上官柔之后,又继续低头处理冥宗的事。
“只是利用。”风由冥回了一句,目光只停留在了书桌,甚至没有去看上官柔。
“为什么娶我?”
“合并江宗。”
“为什么不放我走?”
“不想留骂名。”
“那日为何救我?”
“想让你冒充江雨幽。”
“若是当日我死了呢?”
“随便找个人就行了,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人。”
上官柔强忍着泪水,她明白了,她的死活与他无关,她的名声与他无关,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鬼迁说对了,对无情之人用情,便是拿一腔热血化九尺寒冰……现在,她不想继续自作多情了……
“风由冥,以后,你会喜欢上、爱上一个人吗?”
“不会。”
“嗯,我知道了,不会再打扰宗主您处理事务了,还请冥宗主,保重。”上官柔转身,泪落,反正已经心如死灰了,再疼上几下也没关系,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难道到头来还要怪别人吗?鬼迁说的没错,她的确是对不该动情的人动了情,风由冥,以后,你继续无情无欲我也继续无牵无挂……
书房的门又是啪的一声在回响,风由冥轻轻捂住心口,那里,有点疼,很疼。
“夫人?怎么了?”冥风守在书房,风由冥不对劲他还习惯,他家宗主之前一直都是那样的,只是,他从未见过他家夫人这般过,仿佛,丢了魂一般。
“夫人……”
上官柔不语,径直走向她的海棠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