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与护卫放眼望去,所处之地乃四面环山,山道蜿蜒犹如一条腰带从天而降挂在了山岭之间。山道左侧是一丈宽的山涧,山涧旁就是陡峭的山坡,无路可走;右侧则是相对平坦的草地,一里外是林木茂盛的小山林,小山林后却是一面高耸的峭壁堵住去路。
如此看来,唯有山道后方拐弯处地势稍微平缓,可以从中钻进林中。
众人欣喜之际,身后却响起哗啦啦的声音:一群人马从拐弯处蹿了出来,为首两人骑着马笑滋滋地靠近。
马中道:“可恶,那单眼男人是山匪的三当家钱如潮;旁边拿扇子的白面书生是四当家鬼三。无路可退了。”马中看着古月,正等着古月发号施令。
马中虽然比古月年长,但在这几年的相处中,已发现古月乃智谋高于常人。抛开主仆关系,一个三十岁的大汉对十六岁的少年唯命是从,也许滑稽,但马中觉得这是非常正确和理智。
未待古月反应,刀疤男凌霸天一摆手,胡子男熊不才、尖嘴男侯飞也领一队人马慢慢逼近。马中五人立马满弓蓄势射击,古月稍一回神说道:“慢着,我们还可以这样……”六人探头过去……古月道:“右侧小山林,我们可拒山而守,拖延时间。他们要的人是我和小天,我与小天作饵,你们才有机会逃离,把情报送回风城,再求援兵。记住不要恋战,我们这样……”。
“此事一人便可,你年纪最小,由你来做……”马中坚决道。
“不,我不同意……”
“……这是命令……”
护卫五人争执起来。山道生起一阵大风,林木呼啸乱叫,泥土草木的味道荡起了各人心思。山风拂过,林间静谧如鬼,刹那间,古月一声令下,七人纵身一跃向着右方小山林疾走,古月白天身形奇快,五名护卫只能紧紧跟随。
“好厉害的身法!”尖嘴男侯飞惊讶道,但话音未落,对面的钱如潮、鬼三已拍马追赶。熊不才反应稍慢,也拍马而至。熊不才身影一掠过,侯飞生怕落后太多连忙一夹马身追赶过去。一瞬间,古月白天身后便是五名黑衣护卫,黑衣护卫身后便是钱如潮、鬼三、熊不才、侯飞四骑依次追来。
不消一刻,钱如潮首先追近,马中五人捻弓射箭,连发三支,十五支弓箭上下左右齐发。钱如潮双脚一蹬跃至空中,五支弓箭横空掠过,其余的都射进了马身。原来,护卫的目标是马不是人。
钱如潮尚未落地,鬼三、熊不才从两侧疾驰而过。弓箭如雨般射去,熊不才第一反应就是紧拉缰绳转向避开弓箭,但却被后来的弓箭射进了马眼,马嘶鸣倒地。鬼三展开手中折扇,双眼红芒闪现,扇面蹦出一道道气流,惹起狂风,把射来的所有箭矢全部卷落。马中大吃一惊,喝道:“运气者,后退。”与其他护卫边退边施射弓箭。鬼三身边如披了护罩,箭矢近身便折断。此时,侯飞拍马而至,护卫只好转而射击侯飞。侯飞直接横拉马身挡住了弓箭,拍身下马。追来的四骑,在五黑衣护卫的弓箭拦截下只剩鬼三一骑。
马身一跃,鬼三穿过护卫阵线,冷道:“之后再宰你们。”一骑绝尘,往古月与白天方向追去。古月与白天二人速度极快,鬼三快马加鞭,竟一时难以追上。
“两小子跑得真快。”鬼三暗叹。
相持不过一刻,古月白天忽然慢下速度,鬼三不由心中冷笑,“跑不动就是我囊中之物了。”连续挥鞭抢马上前,两丈之处时,恬然一笑,轻送锦扇,跃马而出,身子踏扇而落,稍站定,手捋发梢,正欲说话,怎知古月一声冷笑:“运气者可不是我们对手。”便与白天拳冲而至。二人速度极快,两丈之距犹如咫尺之间。鬼三身形一窒便硬生生着了两拳,击翻两丈外,鲜血狂吐。
“怎么会?眼芒未变,速度竟达如此。”鬼三摇摇晃晃地站起,双眼红芒大甚,龇牙咧嘴,如面临大敌的野狗。古月低语一声,“速战速决”,与白天的身影刹那消失。合眼之间,古月与白天闪现在鬼三两侧,擒住了左右肩膀。
“瞬身!?开什么玩笑。”鬼三左右顾盼,惊慌的语气中透着绝望。古月势大力猛地膝顶其腹,鬼三的脸瞬间扭曲地呕出大血。紧接着,白天劈出一掌,直击脑门,轻声道:“锦扇门,不过如此。”
白天此话一出,鬼三如受刺激,青筋忽然暴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污我门声誉者,死!”怒目红芒更甚。
锦扇门门人皆视“门声”重于泰山,犹胜性命。白天一句话便激起了鬼三以死相博的决心,只见他双拳紧握,面色狰狞,滚烫的气流不断从身体爆出,挡住了白天的掌击之余还源源不断导进手中锦扇中,随即暴喝一声,“玉扇暴击~”,手中折扇瞬间展开,腾腾悬空而出,于身前旋转不已,刹那间,汇集扇面的气流电蛇般萦绕鬼三全身,继而增强、覆盖、喷薄而出,划出刀片似的风压。古月白天连忙松手,瞬身逃离,闪烁之际,身后一阵爆鸣,刀风追击而来。刹那间,爆炸连绵不断,山林震动,鸟雀惊飞,沙石扬起满天,连十多丈之外尚在赶来路上的黑衣护卫与虎山寨众人都被淹没当中。
“四哥疯了吗?”侯飞难以置信,鬼三不过与二小子交上手,竟如此使出杀招,不由得担心起来。钱如潮与熊不才驻足观察,心情也如是。
待爆鸣渐息,尘埃渐落,地面轰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深坑之下,鬼三半跪在地,大力地喘着粗气;深坑边上,古月白天二人垂手而立。远处,护卫马北倒在地上没有了反应,其他护卫拼命赶来。古月轻道:“小天,以后还是少刺激人,反应慢一点都烟消云散了。”白天叹了一口气,无说话,身影一闪便出现在鬼三身后,鬼三没有了招架之力,白天拎起了鬼三颓软的头颅,提起手中短剑,白芒一闪,一抹血色从鬼三的脖子渗出。
鬼三瘫倒在地,没有了反应,古月马上呼道:“东南方向。”与白天连续使出瞬身向东南方向远离。四护卫闻声疾跑,转变方向追赶上去。
不过五个瞬身,闪现之时,古月与古月突然发现头顶上空威压渗人。
轰!
风卷残云,由上而下,气压犹如泰山压顶,古月白天所立之处如地崩山裂,被轰出了一个巨坑。
钱如潮率先追了上来,捕捉到古月与白天瞬身后的落点,闪现在二人上方,单眼红芒大甚,凌空一拳,便有了如此摧毁拉朽的一击。山林震动,惊出了一群林中飞鸟。鸟雀已如惊弓之鸟,稍有动静便群起而飞。
钱如潮拳风太甚,而古月与白天反应灵敏,在瞬身落地时,脚尖刚触点,预感危险便又起瞬身,才脱离危险。古月深呼一口气,“‘运气者’,实力比鬼三强不少。”
钱如潮冷道:“你们走不了了,跪地求饶,尚可饶你们一命。”
“你兄弟已死,我们还有命?”古月把手负在背后,手中闪现一把闪着紫芒的短剑。
钱如潮冷笑道:“这世道,实力为王,实力不如人,死了便死了,不足惜。不过,你们二人超出了我的想象。”钱如潮眼神变得冷峻,“我虽同为运气者,可若想交手,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是吗?”古月冷道,手一挥,与白天瞬间分开,左右夹击而去。白天在左侧射出闪着白芒的短剑,射向向钱如潮失明的左眼。钱如潮身形一顿,横起一拳,势大力沉之际生起了一阵狂风,抵挡了白剑。“以为我的瞎眼就是我的盲区?”钱如潮早知白天的打击意图,趁着打飞白芒短剑,再起一拳击向白天。电光火石之间,恰在出拳空隙,古月无中生有般从钱如潮脚边掠过,紫光一闪,钱如潮大腿鲜血喷涌而出。
阵痛袭来,钱如潮拳势大减,白天随即掩至当面,对着脸面重拳一击,钱如潮身体如沙包一般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才倒在地上。
钱如潮悠悠站起,吐着血,大笑着,“哈哈……你们眼芒未变,实力却是运气者之上,神奇!多年未逢敌手,今天我来过过瘾。”钱如潮单眼红芒更甚,凌厉如杀人的刀子。虎山寨中,除去凌霸天,钱如潮便无敌手,如今被古月白天二人轻易杀伤,心里既生气又兴奋。钱如潮撇了一眼古月手中散发紫芒的短剑,单手拂过受伤的大腿经脉,道:“小小伤势,不足一哂。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速度,看看你们实力是否在我们之上。”钱如潮脱去上衣,石头一般的肌肉上面伤痕无数,“接招吧!”钱如潮身影凌空消失,瞬身闪现在古月面前,拳击如暴风骤雨般击出。古月面对钱如潮瞬身与攻击,竟腾不出空间来瞬身,仓促间连连后退,身体竟被拳风割得浑身是血。
钱如潮是“运气者”中上级别,招式简单,威力却猛烈锋利。古月被拳势覆盖,一时无法脱身。白天高高跃起,于正上方击出白芒飞剑,划出一道白光破风而入。钱如潮侧身避开。古月乘隙拉开距离。钱如潮如影随形,疾如雷电。一时之间,古月又在拳势范围之内。白天又击出一剑,钱如潮一挥拳,“哐”的一声便击散了白光。
“雕虫小技,看你还有多么把剑。”钱如潮冷冷说道。
“我还在这呢!”古月身影一阵模糊,瞬间出现在钱如潮的下方,冲天而上,重拳击向钱如潮的下颌。钱如潮面容扭曲,冷笑道:“不过如此。”一把抱住了古月,古月惨叫不止。
钱如潮正要发力时,白天瞬身到左侧盲区,重拳击向左脸。钱如潮受此重击,整个身体被甩到了空中。“一个速度,一个力量,配合地天衣无缝。哈哈哈……”钱如潮啐出一口血,狰狞地笑了起来。
古月、白天两人面面相觑。
“这一招,你们还能接吗?”钱如潮眼睛红芒再甚,牙齿咬得滋滋响。“虎啸之怒!”钱如潮一声暴喝,一股猛烈的气流直冲古月与白天。威猛之势如万马奔腾,一触即发而不可止,古月一手推开白天,“走开”。凭空一声爆响,沙石飞扬,速度与力量比瞬身还要强暴。钱如潮一瞬便闪现在古月面前,速度快得难以置信。古月本能地用双手阻挡身体后闪,但仍是迟了一步。钱如潮一拳直抵古月腹部,强大的冲击力瞬间把古月击翻在五丈外,直至被岩石阻挡才停下来。
然又一声爆响,钱如潮已闪现在白天面前,同样一拳直抵白天。白天因古月一推立足未稳,瞬间中门大开。
“游戏结束了。”钱如潮轻声的一句话让白天心里一寒,似乎世界就在这一刻停住了。飞鸟、落叶、飘荡的尘埃、倒地不起的古月、狂奔而来的护卫……似乎世界的一切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