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心双手捧着那块小铁片“我救你是因为它”竹心看着眼前的齐生,目光柔和。
“它是我法宝的残片,它有名,唤铁奴!它护住了你心脉的一缕生机,我才得以将你救活。而尸气和瘴气已将你体内大部经脉都浸润过一遍,他们也可算是灵气的一种,可毕竟不是温和的五行元气,所以我把你体内毒素完全吸走,你虽无灵力,却变得无比适合修炼。”
竹心给齐生安排了离他大殿不远的一个院子,院子干净雅致,齐生绕着院子走了一圈,甚是满意,回到屋内,把油灯点亮,从衣衫内衬里,拿出刚才竹心给他的一本册子,册子的封面居然是金箔所制,里页的材质似是什么动物的皮质,很是坚韧。封面上写着《生息真解》四个华光流转的字。华光呈紫意,流转不息。
齐生将内心平静下来,神情透着坚毅。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的话,就无法为家里人报仇了。他虽未曾修行过,却也看过家中族老盘膝打坐,索性盘膝而坐,气沉丹田,突然感觉到有一缕寒气顺着自己的口鼻摄入体内,在丹田处流转一圈又变成了一缕暖流涌向四肢百骸。“果然”齐生双眼明亮“老祖并未骗我,此时身体很轻易的感知到了灵气的存在”他又控制灵气留存在体内,按照生息真解的描述,感受体内一百零八处大穴,正打算将灵气留存体内大穴时,突然大穴中传来一股反震之力,似要阻止灵气入体,而这股反震之力让齐生全身剧痛,浑身痉挛,直到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齐生一脸阴沉,也一脸疑惑,又再一次的尝试灵气入体。但,相同的状况出现了。齐生这次缓过来之后,起身直奔竹心大殿。
竹心正沉浸在回忆当中,看见齐生去而复返,感到非常意外,他将殿门敞开,就看见齐生一路小跑过来。
“老祖,为什么我修行这个功法会百脉剧痛?”
“嗯?”竹心将一股灵力送进齐生的体内,从百骸行走一圈之后离开齐生的身体。
“毒变?”竹心双目中突然迸射出夺目的光芒。
“你可知这天下有百毒,可实际上,算上变异的,嫁接的,混入咒力和灵力的,不知有几万万种。从草木之毒,到天生地长之毒,再到灵气之毒,再到咒力承载的毒,一种比一种更为致命,可是这万万种毒的背后,却蕴藏了无限生机,而自上古练气士以来,却鲜少有人能看到背后的生机,更别说拥有和利用这无限生机。而这些生机最显著的特征就是排斥灵力,因为灵力也是生机的一种,上古练气士只修灵力,不修咒力,其实就是在与天争,争那一线生机。你身上的排斥灵力是由于体内因毒侵入体内太长时间,原要生机灭绝才顺应自然,却被我的法宝残片护住心脉,才得此体质。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夫一生钻研毒术千年,却万万没想到是如此,可惜,这种方法得来的体质一要毫无修为的凡人,二要取咒力或灵力之毒破坏体内生机至几近消亡,三要有人或法宝护住心脉,四要有机缘!能够把垂死凡人救活的修士!!!换言之,若是缺一,则不可得!”
齐生听完竹心的诉说,却越显焦虑“那我是否不能再修行?”
“不,你可以,甚至可以超过我!不过,以后你修行,不再是我们竹一教的生息真解,而是生息真解的原本!”竹心一脸严肃,在灰败的面上更是露出一丝红润。
“那是什么?”
“还是生息真解!只不过,反其道而行!真解是从外部吸收灵气,入百穴,以灵力养生机,最后成就咒基。而你要将灵气入五脏!以五脏存灵气,由原有生机之灵带动灵气之灵,再没入百穴,只有这样,才能抑制百穴对灵气的排斥!”
齐生一脸疑惑,想笑又不知道该不该笑,因为他着实没有见过如此懒的人,更何况还是一教之祖,居然连名字都不改,只是内容改一改就让教众修炼。
告退之后,齐生回到院子里,按照老祖所述之法将灵气摄入五脏,开始将五脏浸透,用五脏之力带着灵力在体内流转。这回,果真并未出现百穴排斥之力。齐生心里欣喜,于是更加发奋地修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齐生在这谷里修行已有五年。他看过春雨绵绵,夏日骄阳,秋叶飘零,冬日飞霜。在咒阁取来各式古籍来阅读,他最感兴趣的,居然是毒,咒阁里的毒经上万,从草木毒性如何,如何生长,如何培育,如何制毒,几乎像是一本毒类的百科全书,也正因如此,齐生在自己的小院里种满了毒草,倘若不是因为相生相克的原理,必要在院内种植一些灵草让毒草生长更为茂盛,怕是齐生院里真就全是毒草了。每逢寂寞,便登上望仙台看风云变幻,那是诡谷中的一处眺望台,建在离地百尺高的峭壁上,除了竹心住所,便是这里最高。只是每逢夜晚,不敢出门,大量尸傀分布在诡谷各处,一到夜晚便在丛林中乱窜,甚至会捕食野兽,月光洒落之时,便朝月吐纳,一束束银灰色的灵气和月华产生了隐秘的沟通,好在尸傀并不靠近竹心所居住的大殿和齐生所居的院子,却也在午夜,齐生时常可听到院外尸傀撕咬野兽尸体的声音,和尸傀在野外行走的簌簌声,五年,齐生习惯了,体内的五脏也已被灵气浸润的金光闪闪,五脏金色的灵气也把百穴染上了浓浓的金意。当百穴金意浓烈且开始互相供给灵气,构成体内循环之时,就是齐生成立道基之时,到时,他便是咒基境!
不过,显然,在谷内再修行,怕是很难达到咒基境了,于是这天,齐生来到竹心住所,参拜竹心。
“我想出谷”齐生恭敬地向着竹心磕了三个头,这五年,竹心几乎有问必答,把自己像亲生孩子一样看待。
竹心闭着双眼,默不作声,看不出喜怒。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依旧是紫金双瞳,在齐生的眼里却早已不是那么恐惧。
“跟我来吧”竹心起身,带着齐生去了咒阁,咒阁是每个教派测试法术,交易功法,评估修为的地方,四面的石壁都是收集的天外陨铁锻造十年方可成就一块,每块都可承受咒婴境修士全力一击。而咒婴境下的境界,却能用术法在石壁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印记,根据印记的深浅来判断术法的强弱。竹一教的咒阁早已没有交易功法这个功能了,竹心带着齐生来,是为了检验一下齐生的修为究竟如何,毕竟,毒变之体无人修过,连竹心也是在上古典籍中窥得一二,虽说之前齐生在来诡谷的第二年就传授了竹一教的入门术法,却因齐生未曾达到咒基境,很多术法无法施展,所以一直未曾检测过。
“本门术法多以木系术法和火系术法为主,木系主生,火系主杀,而本门绝学是毒,调和阴阳,断人生死!如今你既要离去,便驭火鸦一术,于试咒壁上一试!”
齐生灵力骤起,朝着手掌聚拢,顿时,手掌之上火焰大作,不消一息时间就形成了一只火鸦,火鸦似有灵,在高空盘旋一圈之后,朝着石壁撞去。一声巨响传来,竹心神色凝重无比。齐生似要脱力一般,晃晃悠悠就要倒下,竹心连忙拂袖用灵气将齐生扶起。目光中,似有愠怒。
“试咒壁上…一道印子都未留下!”竹心气急败坏的说“虽说你未达咒基境,可同样境界的正常门徒都可在试咒壁上留下浅浅的印子,你呢?还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气死老夫了,你滚吧!”
竹心盛怒之下,齐生不敢说话,牙齿把嘴唇咬的煞白,感觉自己如此没用,还说要出谷,还说要报仇!这哪里报得了仇,这叫送死还差不多。
竹心看着齐生一脸委屈,也不好过多苛责,又温声说“算了,也不怪你,毕竟,这毒变之体为师也没见过,可能有些特殊也说不定。你既要离开,就离开吧,这里一把竹剑,是我教镇教之宝,从未示于人前,毕竟人前,有我,就足够了!拿着,还有一块令牌,可开我教护教大阵,你且滴血认主,如有难处,记得…回来…还有储物袋,里面有数万块灵石,都是你逝去的师兄师姐的…”竹心的紫金双瞳似在颤抖,神念发出的声音也似有发颤。
齐生从竹心干枯的手里接过竹剑和其他的东西,突然,鼻头一酸,齐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和爷爷,从小到大,都是他们在照顾自己。而今,他们都不在了,却还有师傅如此关爱自己,想到这里,又直直地跪了下来,连叩了三个响头,匐在地上不肯起来,双颊早已被泪水沾湿。只听到前面的竹心“哼”了一声,就无声响。
齐生抬头时,竹心已不在了,齐生回到院里,将令牌滴血认主后,打开储物袋,看见里面各色光彩的灵石,又想到了自己的师傅,他把院里的灵药和毒草都分类拣好,放进储物袋里,离谷之时,又朝着竹心殿的方向拜了三拜。这才离谷。
而竹心,在大殿里,依旧坐在主位上,双眼紧闭,只有在齐生离谷之时,仿佛有所感应,大殿温度降了好几度,过了许久才恢复正常。却突然身体一震,闪身离开了大殿,回到了咒阁的试咒壁前,看着试咒壁的最下方,居然整个试咒壁向后挪了一寸之多!只是因为之前注意力放在试咒壁上,加上巨响掀起的烟尘,居然忽视了如此重要的线索!竹心双目回望了齐生离谷的路,眼里充满了震撼,却也充满了疑惑?为何撞击力如此之大,但是破坏力却如此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