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猛地一抽。
难掩的情愫涌上心头。
我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努力暂时忘却，但踌躇了半天，终究还是点了个赞，评论：“为你而活。”
分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我却还是放不下。
缓了缓，感觉稍微那么好受了点。
施惊象在主席台上大讲世诚的种种优点，我们在台下不免有些嗤之以鼻。世诚好是没错，但因为那个万恶的梗，每当施校长讲到世诚的优点时，我们都会联想到那句话。
仅次于靖南五中！
万恶的梗啊。
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不着痕迹地轻微颤了一下，抬头，是我前排的一位同学。我悻悻一下，暗自把手机往下压了一点。
吓死我了。
还以为是老师……
不过我怕什么……
“咳咳……”那位同学一脸戏谑，“不用藏了，看的很清楚。”
我苦笑一声：“你啊……吓死我了，什么事？”
他叹着气摇头，我居然从他眼中看出了一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怎么说呢，我有种感觉，他就像班主任一般，不是指语气，主要是指气质。
嗯，那种乱七八糟的气质。
这位男生戴着一副银边眼睛，虽说仔细看上去感觉不是那么尽如人意，但总体而言还算是可以叫做“小哥哥”了。
程时延在一边道：“这位是……嗯……李镜旸”
呃……不认识。
我扫了他一眼，他道：“少年郎你很有勇气哦，不要让手机偷走你的梦想。”
得，当我没说，这气质开口跪，哪里像班主任了？痞痞的，一听上去就有点小坏，不过我感觉得出来，他的痞是没有恶意的，只是性格如此而已。
“呃……小事小事。”我讪笑道，是有点尴尬。
李镜旸拍了拍我，笑容痞痞的，却没有一丝的不怀好意：“我记得你，肖羽挽，是从洛章中学过来的吧？没事。在世诚我保你。”
“？”我还有些迷茫。
程时延白了他一眼：“你还保他哦，当了三年班长兼学生会会长就了不起了？”
李镜旸被人当揭穿，挠了挠头：“哎……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怎么了？好歹我在世诚初级中学也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啊，不服？”
“中考年段第几？”
“……”李镜旸瞬间安静。
程时延莞尔：“说到成绩，肖羽挽你中考怎样？”
我哑然。
“呃……还行吧，年段第二……不过这是洛章的年段第二，比起你们世诚还是差了很多的……呃，是吧？”
“多少分？”
“没多少。”
李镜旸那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实让我忍俊不禁，估计他中考发挥失常了吧。话说回来，能到世诚的人，应该也都不会差到哪里。
见我不大想说，他们便调侃道我成绩一定很好，我摇头。
“别谦虚了嘛，Speaker。”
我脸黑了几分，这个绰号是当初来世诚提起上课时他们给我取的，原因很简单，当初英语课上去发言，我“不负众望”地上去讲了一顿，之后就有了这个称号，
李镜旸当初提前上课不是我们在一个班，所以他并不知道我的这个绰号，反倒是程时延叫得很欢，莫非这就是自来熟？
估计是。
程时延叫我“Speaker”叫了几声也就老实了，称呼我为同桌。
李镜旸这个人也挺会和人打交道的，还算可以交往。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扯了几句，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掌声。
李镜旸扶了扶眼镜：“估计……按照之前的惯例，发言应该是完了，接下来，重点来了。”
“什么重点？”
“颁奖。”
“感觉很厉害的亚子……”我喃喃道。
“反正和我们没关系。”李镜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竟无言以对，在我印象里，世诚不是一个非常之厉害的中学吗？结果一过来瞬间刷新我的认知，先不说学霸不学霸了，奇葩倒是很多，
程时延是，李镜旸也是。
嗯，我也是。
施惊象停了下来，身旁来了几个人，手中是一摞子的奖状，还有现金代版。
“奖学金？”我眉头微微一皱。
“是啊，”李镜旸道，“中考的年段前三都有奖学金，听说段一是三万，段二是一万五，段三是一万。”
“诶，你不是洛章年段第二吗？你有多少奖学金？”
我的笑容陡然凝固。
“没有奖学金。”
是啊，洛章没有奖学金，一分钱都没有。我初二年四次考试三次段一，一分钱都没有……换作实在世诚，不知道有多少钱了。
“怎么可能没有？”
“就是没有……”我叹了口气，“洛章不比世诚，穷啊。”
实话。
大实话。
不过他们对我的话嗤之以鼻：“怎么可能？不可能一分钱都没有吧。”
Bingo！还这就是这样。
洛章何许学校？没见识过的人哪里会知道这所学校的奇葩之处？不过现在升上世诚，我还倒有点怀念当初在洛章的日子了。
唉，过去了。
我的手伸向口袋，却没有把手机掏出来。因为我看见了那个人——
佘瑞雪。
她扫了我们这边一眼，默不作声，但我总觉得她发现了什么一般，不免有些心虚。还好她看得比较随意，没看见我的“梦想”。
被带坏了。
手机就是“梦想”了……
算了，不管他了。
台上，随着施惊象的发言，这估计是最后一项的项目也随之开始。颁奖，挺有看头，不过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不过当我站起来硬生生瞄到现金代版上的数字时，我瞬间不淡定了。
什么鬼，三十万！？
以前就听说世诚对升到清北的人有巨额奖金，如今所见，果真如此。真是财大气粗，三十万奖学金，还只是一个人的。
我对世诚的印象怕是又要刷新了。
“同学们，让我来进行最后一项活动，那就是大家期待已久的颁奖仪式！”
他说话时，“期待已久”和“颁奖仪式”咬字很重，地下蓦地传开一片轻微的嘘声。也是，期待什么？能上台领奖的热人终究是少数啊，想我们这样默默无语的金字塔底层成员才是最苦的好不好。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现在我来世诚连凤尾都不是了吧……
不知道，没概念，但想必也不会好到哪去。
“首先，是对上一年度我校进入一系列优秀大学的同学颁发奖学金！”
好了，彻底没兴趣了。除了感慨金额之大，我们也根本就不在乎是谁领的钱。
事不关己……
坐在最后一排，想好好听？不存在的。除非我站起来垫高脚尖，否则我能看见的只有一大片一大片的人头攒动。
一米以外，人畜不分。
还指望我好好听吗？
反正就感觉一下就好了。
笼笼统统听了一阵子，心里只有无语。世诚发的奖学金有点多啊……哪像洛章……唉，这种无奈真是一言难尽。
一百多万吧……也不多对不对？
才怪。
李镜旸扭过头来：“羡不羡慕？”
我没好气道：“羡慕什么？搞得好像你能上去领奖学金一样……程时延你说对不对？”
“啊？”程时延忽然被我点名，一愣，旋即噙着笑意点头：“没毛病。”
“……”李镜旸无语。
“高考六百九十八……分数很高吗？我没什么概念诶……如果以初中的分数来算的话……等等等，别那样看我，我知道高考难度和初中没得比。”
“那不就对了？”
我没回应李镜旸的这句话。
“反正你想想，能上清北，这分数肯定是不低的，满分七百五十，他们都将近七百了，这分数难道不高吗？”
“好像也是……”
“唉，这些学霸，总是那么秀。”李镜旸发了个牢骚。
我叹了口气：“别说了，你们这些初中就在世诚的，我区区一个洛章的，比不起。”
“你中考多少？”程时延凑了过来。
“说了没多少。”我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我也很喜欢问别人成绩，但我也像别人一样不愿意说出自己的成绩。而且我估计我这十分之水分的年段第二的分数，在他们看来也不高。
其实当初小升初我本来是考上了世诚，可最后天知道我怎么想的去了洛章。
洛章啊，真是令人感慨万千。
Stop！
我晃了晃头，停止了回忆。我怕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她。
以及那个心动银河。
可我还是忍不住去回忆。
真是过不去的一道坎啊。我扫了眼面前的一中学子，有点黯然。好在他们两人都把目光努力地转向主席台了，并没看见我眼底的落寞。
学霸么……没用呵。
事实证明，你所拥有的只有你自己，一切一切的外物，还真的就没有一件事属于你的，无论是物，还是人。
甚至有时，连你自己都不属于你自己。
成长的路上，终归寂寞。
我又不想起了当初我回答她们的那句话。
她们问我：“天天上学放学一个人不会觉得孤单吗？”……我笑着回答：“怎么会……反正我也已经习惯了。”
第二句话，她们没听清。
思绪飞速蔓延，回到从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