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幕后指挥
“待会没什么事吧，我去你的工作室休息一下。”走出电梯，阿仁感觉疲惫不堪，身为助理级别的员工，他是没有工作室的，所以只好向阿菲开口，后者似乎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忍着腹部的疼痛，掏出钥匙，一把搭在他肩上，两人就这样勾肩搭背的朝着阿菲大师的造型室走去。
“二十年的感情不是说假的吧，你下手还真狠。”拐角处，阿菲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却没听到阿仁的声音。他们走后，罗娜才小心翼翼的拉开女厕的门，若有所思的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发起了呆。
排练场中，小艾还在兴奋中不可自拔，坐在角落的位置拉着小影子大吐苦水，“你还不知道吧，我以前就经常受那个老女人的欺负，她，还有那边那几个都不是什么好鸟，专门欺负新人，我可是好不容易翻了身，才不用继续受欺负。”说着便瞄了瞄小乔她们，翻了个白眼。
“是吗？看你刚才那个架势，真看不出还有人敢欺负你。”小影子又把鸭舌帽压低一点，周围总是有不善的目光投来，看得她好不自在，小艾倒是大方，全然无视。
“切，凡是本事大的人，多半都是被欺负够了，记住这句话，人真到绝境时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哭天喊地，玩自杀，而是想尽一切办法自救，自我保护，不是有句俗话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吗，我如今就是那兔子习惯咬人了。”小艾傻傻一笑，看在小影子眼里不知怎么的，却看到了另一幅场景，以前的小艾她没机会接触，只能从一些摄影作品中找到，记得有一副作品很完美，名为《依恋》，是阿仁拍的，那时候的小影子仿佛是一只白莲，出淤泥而不染，现在的她早已变成了牡丹，群香争艳，傲视天下。
“你这叫绝处逢生，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你是兔子吗？”小影子抬手拍了拍小艾的头，看上去像在玩闹，实际上她是想给小艾一些安慰，如她当初所想，小艾生活的很辛苦。
喧哗声忽然一静，罗娜进门来直接奔向小乔，神色有些恐慌，身后紧跟着就是Toney，再后面是易诺涵和几个员工，推着一个挂满服饰的大架子。
Toney一脸严肃的扫视过留下的所有模特，从他古板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色彩，视线挪移到T台角落，他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就消逝而去，细心地模特自然会发现这一点，不禁把目光再次聚集到那个女孩身上。罗娜这会儿正躲在小乔等人身后不敢露头，所以也没注意到这些。
“他叫Toney我们的舞台总监，有名的铁包公啊，谁的面子都不卖，要不然我也不用那么担心裁员了，好在现在模特所剩无几，估计他是不会再裁员了吧。”听着小艾小声的解说，小影子只顾着点头，根本不敢抬头看，背后如同芒刺在身，火燎燎的目光似乎要烧透了她的T恤。
“那个阳光男叫易诺涵，是新来的设计师，他的设计作品在大学中拿过很多奖项，才毕业就被钟德凯挖来了，你瞧瞧那一架子衣服，估计都是他的作品吧。”小影子一听设计，忽然来了兴趣，抬头瞄了一眼，一对上Toney的视线，她又赶紧缩回了头。
随即便听到阵阵感叹声，那个铁脸包公又笑了，这次他是明目张胆的笑出来，嘴角上的弧度具有惊人的震撼力，如果被钟德凯看到，说不定还不会高薪请小影子做Toney的助理呢。小艾也发现了这个千古奇事，立刻惊呼出声，“天啊，小影子你看，你看啊，那家伙居然笑了，还是对着你笑呢，他不会是傻了吧？”
笑容散去，Toney威严的声音响起来，“小艾，她是谁？”经受过裁员的惊吓后，只要Toney一叫小艾，她就忍不住打个冷颤，一听是问小影子，她便松了口气，回道：“她是我的助理，叫小影子。”本来她还想多说两句的，可小影子在下面一直拉她的衣袖。
今天这两个女孩可是抢足了风头，早上楼下的事Toney已经听说了，这个小影子果然是百闻不如一见啊，这世道哪还能找出这样的女孩来，回想一下，她跟小艾当初刚进公司时的样子还真有点像。小艾一袭紫色蝴蝶袖深V领上衣，长发梳成马尾，使她白皙的肌肤充分的得到展现，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感觉到无限的活力，看来春季主打的人选有定了。
小影子极为羞涩的低着头，又被鸭舌帽一挡，Toney根本看不到她的脸，这女孩比小艾矮了半个头，乌黑的长发盖到了腰部，紫红色的T恤都被挡去了风采，只能从她两条白皙的胳膊分辨出，这女孩的肌肤还算白嫩，身材匀称，其他的看不出来了。
Toney摇摇头，不再去打量他们，轻咳一声，不如今天的训练主题，“今天我请诺涵带了他的一些作品过来，待会儿你们就去后台挑选自己合适的衣服换上，自行补妆。我会和诺涵一起看你们走秀，考验一下你们对于服饰的诠释能力，各位可都是名模啦，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再次扫视过众人，他的脸色恢复到初始，冷喝一声：“好了，准备去吧。”
这位大总监一声令下，众名模便纷纷上前挑选衣服，场面有些混乱，谁不想在设计师和总监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要表现当然离不开好的服饰和妆容，所以嘛，一场女人之间的战争展开了。
小影子无奈的眯起眼，站在人群外摇头晃脑的叹气，虽说剩下的模特不足二十人了，虽说眼前聚拢的都是荧幕上的“弱女子”，虽说她们都是拥有“高素质模特”称号的人物，但小影子就是下不了狠心挤进去，摔倒也就算了，要是被某人的长指甲划伤或者被某人的极细单跟鞋踩到那就不好了，稍有闪失，她下辈子的大好时光就要在床上度过了。
到现在小影子才发现，原来这些集万般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们私底下也跟菜市场的大妈们一样，会为了个人利益争夺不休，甚至大大出手。
为了安全起见，她拦下了正在捋袖子鼓劲儿准备冲的小艾，两人站在一边不急不慢的看着大家抢衣服，顺便鄙视一把旁边坐着凉椅喝茶水看戏的Toney和易诺涵。
没时间多想了，职责所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小艾输给这群女人啊，在小影子心里小艾永远都是最完美的。下定决心之后便是她表现的时候了，只见她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架子上的衣服，在那些女人手下搜索着目标，希望能够在不与她们发生争执的情况下，找到适合小艾的服饰。复杂的色彩让她眼花缭乱，皱紧的眉头与她双目中的异彩很不搭调。
当小影子聚精会神盯着衣服架的时候，Toney和易诺涵也在盯着她。
“那个女孩很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一股子神秘感，恩，应该还是一种极具吸引力的神秘感。”易诺涵食指点着下巴，看小影子的眼神就好像是饿狼见到了食物，Toney瞥了他一眼，一抬手给了他一记暴栗。
“别那么没出息的盯着人家看，什么神秘感啊，一屋子的人就她带着个帽子，连脸都看不清楚，没有神秘才怪呢。你小子一天到头不务正业，要是有那个精力就多帮帮经理做几张设计图，公司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嘘……”易诺涵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伏在Toney耳边问道：“Toney哥，我想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说吧。”Toney没好气的回答，易诺涵也不介意，笑嘻嘻的问，“请问你到底多大啊？”
“四十……”Toney想了想，最后的个位数字差点就说出口，闭了嘴，他怒意横冲的盯着易诺涵，咬牙切齿的说：“你小子活腻味了是吗？这也是你能问的？”
谁知易诺涵一点都不害怕，若无其事的拖着下巴嘀咕，“都四十多啦，看不出来啊，哎……难怪你最近话多了，原来是更年期快到了……”
“咣！哎呦！”一声巨响后，伴随着惨叫连连在训练室中回荡，模特们愣了愣，停下手中的动作，正要往后台跑的人也不禁停下脚步回头张望，只见Toney铁着一张脸若无其事的喝茶，而易诺涵则可怜的和椅子一起倒在了一边，没人看到是怎么回事，看到的几个员工也很识趣的故意东瞧西看，假装没看见。
“都愣着干什么，我说了没有时间限制了吗？”Toney看来是真火了，成熟稳重的外表没有一处透露出他的年龄，公司里很少有人知道他到底多大，一般大家都会认为他不过30几岁，易诺涵今天可是犯了他的大忌。
易诺涵小心翼翼的扶好椅子坐正，不敢再去搭话，自己静静地窝在一边。Toney恼火的看看手表，毫不怜香惜玉的吼道：“十分钟后诠释考验秀正式开始，灯光，音乐，舞台准备起来。”
“啊？”娇滴滴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却没有人敢不服从命令，“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接连不断，凌乱的让人心烦。
“哎呀，Toney也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小影子怎么办？咱们这都落后一大截了，何况衣服还没剩下多少……”
小艾垂头抱怨，小影子反倒笑了起来，笑容中透露出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大步流星的走到衣服架前，拎起件衣服就拉着小艾跑向后台。她早就相中了目标，脑海里也设定好了小艾要表达的意境，十分钟，足够她完成这一切的了。
看着小影子自信满满的笑容，小艾不安的心便平静下来，期待着她出色的表现。
易诺涵愣了愣，摸着下巴上的细微胡渣，意味深长的笑起来。Toney的表情却是更加严肃，刚才的惊鸿一瞥，那个女孩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人。
T台上灯光一闪，带着Toney的思绪飞进记忆的走廊，时光穿梭到二十年前，某一个春天，他站在一所未建成的大厦前张望，那时候他的决心跟他的感情一样坚定，如今岁月蹉跎，万物皆变，那双闪亮的眼睛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蒙上了一层灰雾，眼角细纹横出，精力，青春，都跟着岁月一起流逝而去，唯一不变的就只有那颗心了，可惜，能见证这一切的人已经离去。
“哎……”叹息声悄然而落，寂寞存在记忆，荡在心间，推开掌纹，蔓延，沧海桑田，死生不变。
“小艾你赶紧换衣服，化妆箱在哪我去拿。”
“什么化妆箱，我今天根本就没带那些东西啊，备用的在车上，可是车子我没开，还有一个在家里……”小影子身子一僵，转身对着小艾眨眨眼，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放眼望去，后台中每个模特都在细心装扮，在这个迫在眉睫的时刻谁愿意去管别人死活。
“别急，别急，你先换衣服，我来想想办法。”平时一副大姐头摸样的小艾在关键时刻就没了主见，顺从的换着衣服。小影子急的满头大汗，一抬手，将帽子摘了去。
“对不起，打扰一下，姐姐你把你的眼影盒借我用一下行吗？”小影子和蔼可亲的笑着，避开小乔和罗娜那一群人，找了一些比较看上去文静点的模特，大家现在都知道小影子是小艾的人，碍于罗娜在场，所以谁都不敢帮她们。
“姐姐你的唇彩借我用一下好吗？拜托了……”
几乎是把能问的人都问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小影子急了，小艾说的话此时她才真的相信，在这圈子里果真是不存在什么人间真情啊。罗娜看了看时间，挑眉一笑，“哎呦，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听听，听听，音乐声哦，大家快一点啦，先出场的最耀眼呢！”说完她送给小艾一个大白眼，扭着她的漂移臀走向舞台，外面灯光闪耀，她立刻被笼罩上一层炫耀的光彩，得意的笑容更加刺眼。
“喂，喂……”小影子正是着急，忽然听到有人小声的呼唤，她四处看看，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女孩，她早就已经装扮好了，橙色的深V裙衬托出她丰满的身材，长发盘起，露出她白皙无暇的肌肤，陪上清新的柠檬妆显得很有味道。小影子对她笑笑，发现她手中正举着一个化妆包。
“千万别说这是我给你的，不然我就有麻烦了。”说着她紧张的朝着舞台那边看了看，确定罗娜没有注意到她们的动作才急忙将手中的化妆包往小影子怀里一塞，转身跑向舞台。
“谢谢你。”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小影子当然是感激不尽了。那女孩停了停，转身看到小影子的笑容不禁打了个寒战，脸颊上很不自然的抽搐一下，像是在笑，又好像是要开口说什么。犹豫了半天，她终于还是笑了，但笑的很僵硬，“不用谢我，你们尽快吧。”
看着那女孩跑出去，小影子感慨万千，化妆包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暖暖的传到小影子心里，人间终究还是有真情的，小影子甜甜的笑了笑，抓紧时间给小艾化妆。
T台上，罗娜第一个出现，Toney看着她的搭配和妆容不禁皱起了眉，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感觉隔着这么远还是能闻到那股子破香水的味道？”耳边忽然响起易诺涵的声音，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他身后来了，Toney回头看了看易诺涵，眼神幽怨的认同了他的说法。
“咳咳咳……灯光准备，每个人走三圈，最后定在舞台后方，注意先后顺序，别让我看到你们丑陋的一面。”Toney放下茶杯，对周围的工作人员点点头，聚光灯打到罗娜身上，之前因为Toney的话有些不悦，一碰上灯光，她的表情立刻敬业的僵住，酷酷的向前踏出一步，两步，三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