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苏京墨和小豆丁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看着小豆丁眼神里明显的担心,苏京墨还是有些欣慰的,果然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想到这里,苏京墨忍不住想要蹲去墙角抱着自己痛哭,他这是做了什么孽,穿越了却不是炫酷狂霸拽,而是如此凄惨的身世,不能和各种美女培养感情,而要供着一个小豆丁。
也许是苏京墨的眼神太过凄凉,然小豆丁都忍不住握着他的手指安慰他。
苏京墨冲着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除去男主光环不讲,其实小豆丁是个挺乖的小孩儿。
用手臂环着小豆丁把他固定住,免得因为马车颠簸磕碰到了,苏京墨又开始思考最初的那个问题,他一个又没钱又没权的残疾人,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
苏京墨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个炮灰,怎么看也不该在风暴中心啊,但今天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冲着他来的,也不知道对方目的是什么,更不知道对方是谁。
这倒是让苏京墨真切的感受到,他现在虽然是在小说里,但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流动的,每时每刻都有各种事情发生,更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围绕主角。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自己那个四堂兄苏商陆多少应该知道些什么。
苏京墨回到宣宁侯府的时候惊动了很多人,乱糟糟了好一阵子。
虽然苏京墨对于侯府来说是个没什么用的废人,但到底也是正经的主子,在人丁并不怎么兴旺的侯府里,他受伤也是件大事。
苏京墨为了表演地像点儿,全程闭着眼,任由府里的家丁把他抬回院子,请来给他看病的依旧是当初被他打了一拳的那个太医。
处理完擦伤后,千砚又按照苏京墨的吩咐,偷偷给太医塞了银子,交代他尽量把苏京墨的情况说得严重些。
太医稍稍推脱了一番便收了银子,去松鹤院回禀老侯爷和老夫人的时候,也确实是把苏京墨的情况说成是摔成了内伤,加上前几天磕坏了脑袋现在又受了惊吓,情况不容乐观。
胡太医之所以这么好说话,大概也是觉得苏京墨可怜,苏京墨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耳朵时,就是他医治的,这么多年也有些感情。
他看着苏京墨一个不能为官的残疾,本就在府里地位尴尬,若是能因此多得到些老夫人的照拂也是好的。
苏京墨回到侯府养伤的这几天,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的,唯恐有人看他没死又要对他下手。
但事实却是意外地平静,他的那些兄弟姐妹能看望他的,都过来坐了坐,苏商陆和苏常山似乎很内疚,送来的礼格外丰厚。
苏商陆来看望他时,苏京墨还特意和他多待了一段时间,对方除了内疚倒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
苏京墨倒是想过像是小说中那些人一样,随意挥挥手就让人给他调查清楚,但事实却是,他要人没人,要钱没钱,能放心指使的只有千砚和墨翰两个小厮,调查什么的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边养着胸口碎大石的伤,一边想着以后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苏京墨迎来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客人。
来看望苏京墨的正是马场那天遇到的祁嘉赐,他直言自己是觉得苏京墨受伤,他多少也有点儿责任,所以特意过来看看苏京墨怎么样了。
秋风清凉,带着几片海棠树的树叶飘进书房里。
“我只是来看看你伤的怎么样了,干嘛还要和你聊天啊?”祁嘉赐嘴上抱怨着,气得他想要摔笔走人。
“祁少爷,我家少爷平常也没什么人来往,难得您和他聊得来,就陪他多说说话吧。”千砚看到祁嘉赐濒临炸毛,赶忙说好话。
“那……那行吧。”祁嘉赐到底是于心不忍,只能继续埋头写字,要知道他长这么大,文不成武不就是众人皆知的事,武好赖还会些花拳绣腿,但文是真的不行,让他写字和要他命差不多。
最让祁嘉赐生气的是,苏京墨一个残疾人写字也比他好看些。
祁嘉赐抬头不忿地看向苏京墨,恰巧苏京墨写完了,把纸条递给了他,上面写着,“所以你是要娶户部侍郎家的三小姐吗?”
祁嘉赐看着这话脸都涨红了,半晌也没有说什么。
苏京墨之所以拉着祁嘉赐写字交流,就是因为他发现这个祁嘉赐消息非常灵通,也许是因为他向来是今天和酒肉朋友喝酒,明天和那些纨绔子弟跑马,反正不会闲下来。
在消息传播途径单一的古代,这确实是一种能耳听六路的好办法。
苏京墨向祁嘉赐询问了前几日马场的事,在祁嘉赐眼里,那件事就是针对他自己的一项惊天大阴谋。
当时他把小豆丁扔给千砚后,就策马去追那匹受惊的马,追上后就把马上的姑娘救了下来,那姑娘便是户部侍郎家的三小姐。
他救人完全是因为自己侠肝义胆,而那户部侍郎家却恩将仇报,非说他污了那姑娘的清白,让他娶了那姑娘。
说到这里,祁嘉赐真是气愤又委屈。
听着祁嘉赐的叙述,苏京墨不得不感叹,果然人啊,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说不定在那三小姐看来,这也是针对她的惊天大阴谋。
这样想来,苏京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也许这件事他真是无辜受了牵连。
苏京墨又询问了祁嘉赐那姑娘的马是怎么惊的,一提起来祁嘉赐就更是义愤填膺了,说他派人去查过了,是马鞍上被人动了手脚。
那马本就是户部侍郎家里养的马,也不是马场的,动手脚的肯定不可能是外人,而且惊马又恰巧是在他的面前,不是户部侍郎家自导自演的把戏还能是什么。
按照祁嘉赐的思路,这件事确实是如此,毕竟祁嘉赐虽然不学无术的,但身份是值得攀附的。
不过苏京墨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如果他能找人调查这种事就好了,可惜他没什么人脉,暗卫又是皇族权臣的标配,不是他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