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颁布的那一天,傅艺伟早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只剩下一件了。
那就是自己还年纪尚小的儿子,正在宫中,缠着太子傅霆曦,让他带着自己玩儿。
两个孩子相遇的场景说来有些好笑,不过是自己的儿子贪玩,在水边玩耍的时候,太监宫女们没有注意,便让他落了水。
正好太子傅霆曦从旁边路过,听到宫女们的呼救以后立刻就下水救起了不会水的傅永书。
可能由于傅永书来到宫里,觉得其他的皇子都有些冷漠,除了宫女太监们,几乎没有别的皇子愿意和自己玩耍。
而这个被太监宫女叫做“太子”的人,却愿意在寒冷的冬天里,直接跳进池子里面救起落水的自己。
太子傅霆曦和别的皇子冷漠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个时候傅永书还小,总觉得那些对自己好的人,自己就应该好好的报答,自己就应该和他一起玩。
所以等到傅霆曦把傅永书带到太医那儿接受治疗以后,傅永书记着这个恩情,来宫廷里的时候就老是去找傅霆曦玩。
就算是傅霆曦在书房里面看书,不想和他玩的时候,傅永书也丝毫没有受到打击。
毕竟他之前在其他皇子那里受的打击也太多了,跟他们比起来,傅霆曦已经算是比较热情的了。
虽然傅霆曦表面上看着冷冰的,又不怎么喜欢说话,总是以一副“别惹我”的表情看着傅永书,但是傅永书能够看到他眼里面没有厌恶,也没有恶意,这是和其他的几个皇子不同的。
以前傅永书和其他几个皇子一起玩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受到了排挤,也产生过怀疑,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讨厌了吗?
那个时候傅永书还小,不知道人心的险恶,也不知道自己父亲的身份。
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忌惮傅艺伟,那几个皇子的母妃也曾经告诉过他们,尽量不要去招惹傅艺伟的儿子。因为他们以后肯定会引来杀身之祸,那个时候如果调查出自己的儿子们也和他有过纠葛的话,那么麻烦可就大了。
从小在宫里面长大的孩子虽然年纪比较小,但是懂得却特别多特别快,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弊关系。便按照自己母妃所说的,尽量的疏远傅永书。
傅永书不明白便以为是自己太讨厌了,所以总是闷闷不乐,总是过于担忧,总是在想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才能让他们如此的厌恶。
可是没想到,竟然有一个人能够心无旁蒂的和自己相处,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啊!
就是在和傅霆曦的相处当中,傅永书渐渐的重新建立起了自信,没有再怨天尤人了。
本来傅艺伟听到回到家的傅永书提起,自己最近都在和太子玩耍的时候,还想阻止傅永书。
但是看到傅永书最近都没有闷闷不乐,而且眼里都像有光了似的,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想起之前傅永书总是闷闷不乐的时候,夫人也非常的担心,傅艺伟便熄了这个心思,没有阻止他们的来往。
所以一来二去的,傅永书就和那个冷冰冰的太子殿下成为了好朋友。当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傅永书自认为的好朋友,只不过当傅永书提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傅霆曦没有反驳罢了。
可是两人再怎么相处融洽,傅艺伟还是要离开京城的,不可能把傅永书一直都放在这里,不然迟早是个祸患。
所以还是进宫去把傅永书带走,也就出现了后来傅永书和傅霆曦说的,一定要回来看看他的那个约定。
可是这个约定等十几年一直都没有如愿完成。
在傅永书的心里,一直都在疑惑自己的父亲究竟是在怕些什么,为什么已经到了永州,已经离京城这么远了,还总是闷闷不乐的。
现在,自己不过只是为了知道真相而问了那些问题,从来没有打过自己的父亲竟然毫不留情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让傅永书非常不能接受。
傅夫人已经心疼的摸了摸傅永书红肿起来的脸,然后责备了打人的傅艺伟几句。
傅艺伟虽然在自己的儿子面前挺横的,但是面对自己的妻子,这个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也愿意嫁给自己的女人,傅艺伟是从来不肯多说一句重话的。
所以傅艺伟叹了口气,轻声对傅夫人说道:“你也别动怒,我并不是有意要打他的。”
傅夫人心疼儿子,眼眶已经红了,说道:“并不是有意要打他的,也能够把他的脸打成这样?你就不心疼我们儿子的吗!”
傅艺伟十分无奈,可是这其中的缘由又不能和夫人详说,所以只能笼统的说道:“是我今天跟他说,要带他一起去京城。”
傅永书插话说道:“母亲,我想让他带您和我们一起去,咱们一起回京城去好好看看。您已经这么久没有回京城了,您的亲朋好友肯定有很多都在京城,您不想他们吗?”
说到这里,傅夫人就落下了一滴泪,看了一眼傅艺伟,说道:“我何尝不想他们,可是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样一个方式,就应该坚持到底。如果我们现在回去的话,万一被圣上发现了,岂不是害了他们?”
傅艺伟见不得自己夫人哭,心疼的说道:“别担心,我自有办法。不过就得委屈夫人自己一个人呆在永州一段时间了,就让我带着永书一起去京城。夫人一直都是相信我的,对吗?”
傅夫人直视着傅艺伟的眼睛,问道:“这就是你们最近商谈出的结果吗?”
傅艺伟点头,算是承认。
傅夫人轻声叹了口气:“那我相信你,你这样做有你的道理。我就在永州城,等着你们回来。”
而在旁边的傅永书却完全没有理解到,他们说的是何意思。
什么叫做最近商谈出的结果?
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可是问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既然傅夫人都选择了相信傅艺伟,自己作为他的儿子,又为何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