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宫中寂静冷清,除了有些巡夜的宫女太监走来走去,便没有了其他的响动。邹觅雪刚处理完事情,提着灯笼走在路上,正想去御膳房看看情况,却在路过一个假山的时候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现在各个宫里面的人,自然也早都回到了房中休息,可是在这假山旁边,却有着丝丝缕缕的灯光,本应该寂静的地方,现在向外散发着哭声,邹觅雪心中一惊,提着灯笼走上前去,轻声问道:“谁?”
假山后面那人听到了这样的询问,一时之间竟然没了响动。
看来是有古怪,邹觅雪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心中更加的狐疑,本就是晚上,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实在是让人很难不多想,说不准就是有人在这里故意装神弄鬼,想要借机做些什么不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邹觅雪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她继续朝前走了两步,只听到假山后面又响起了其他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收拾着什么东西。
“究竟是谁?”
“快些出来,你莫要在后面装神弄鬼!”邹觅雪皱了皱眉头,将手里的宫灯捏得更紧了些,提着裙子,对着后面的人呵斥。
如今后宫里总是要发生一些什么的,谁知道在自己大意的时候,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喊人了。”
听见了邹觅雪越走越近的脚步声,那人显然更加的害怕,那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直到邹觅雪靠近那人的方向,装神弄鬼的人终于一个忍不住从假山后面跳了出来,她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角,显然是害怕极了。
“抬起头来!”邹觅雪没有想到这后面只是个宫女,心一下松了一口气,同时朝旁边看去,只见那地上有着一个铜盆,里面正放着许多的纸钱,邹觅雪眉头皱了皱。
宫规森严的地方做这些事情,只能是死路一条。
那宫女不情不愿的,将头抬起来,脸上还有风干的泪痕,颤抖着身子盯着邹觅雪。
夜晚这样漆黑,邹觅雪将灯笼往上抬了抬,这才模糊的看见了那宫女的脸庞,这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邹想容身边的宫女。
没想到自己出门一趟,竟然还能碰到邹想容身边的人,邹觅雪在心中思索着,同时也是把那人吓了个半死。
“尚宫,尚宫饶命,奴婢,奴婢什么也没有做。”
“什么也没干,你当我是瞎子?你可知道,在这后宫之中,私自烧这些东西,是什么罪名吗?”
邹觅雪打心眼里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眉头紧锁着,看着地上那还未烧完的纸钱,再抬起头来盯着这宫女,面上严肃:“我看你也脸熟,认得你是皇后身边的人,可你这样做,若是捅了出去,只怕是皇后娘娘也保不了你。”
宫女听了这话,赶忙跪在路上,整个人瑟缩在地,连头也不敢抬起,见到她这样瑟缩的模样,邹觅雪也只好叹了口气,无奈的开口说道:“先把东西收拾好,再随我过来吧。”
这话一出证明还有回转的余地,宫女心中自然喜不自禁,连忙擦掉眼泪,就将那盆东西给收了起来,亦步亦趋的跟在了邹觅雪的身后。
“现在说吧,你为何要这样做。”邹觅雪坐在椅子上,看着底下站着的宫女,眼中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尚宫,这这并不关旁人的事情,只是我近日里来觉得宫中戾气有些重,整日整日的睡不着觉,便想捎些东西祭告神明,用来去去晦气。”宫女生怕邹觅雪察觉出来什么,听到邹觅雪问话就赶紧跪了下去,头埋的低低的。
而这人三番五次的说假话,邹觅雪也没有那么多的好心肠在这里同她兜着弯子,她冷哼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搁置在桌子上,同时站起身来,走到了宫女的身旁,上下打量着这人。
“是你蠢还是我蠢?自始至终我都没说过,这是有关于旁人,你却反而抖露的一干二净,你最好还是说实话吧,否则慎刑司里面的刑具,可就要像流水一样,在你的身上全都试一遍。”邹觅雪声音淡淡的,但是却暗藏着冷烈的威胁气息,这让宫女听闻,赶紧又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吱声。
缓缓的朝旁边走着,邹觅雪眼神半眯,看着地上的宫女:“站起来,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于你,而是在这宫中,你所做的事情本就是违反宫规的,现在我只不过是想要将这事儿齐齐的弄清楚罢了,若是你今日遇到别人,只怕是第一时间早已将你压到慎刑司里去了。”
只是任凭她这样千说万说,宫女却仍旧没有什么动作,像鹌鹑一样的缩在地上,邹觅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颇有些头痛的坐在椅子上:“你若是不说也好,我就在这里和你耗着,等到明天事情闹大,反正受责罚的也不是我。”
也知道自己这样拖下去是不行的,宫女咬了咬嘴唇,终于是将事情的真相说了出来,原来她是在给之前巫蛊娃娃那件事之中,死去的宫女怜儿烧些纸钱。
听闻原来是为了这事儿,邹觅雪嘴角微勾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看来这事的确是和邹想容有些关系,一切似乎都变得有意思了起来:“既然是为了这事儿,照你这样说,那宫女是枉死的了?”
“不是!”只听见她话音刚落,这宫女就忙不跌的否定了邹觅雪的话,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太过急切,她又赶紧朝后缩了缩,小声说道:“不是的。”
“说实话!”邹觅雪的声音终于尖利了起来,整个人身上的气势全都爆发出来,一掌直接拍在旁边的楠木桌上。
那宫女吓得双膝一软,又赶紧跪下,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将这事儿全都给抖露了出来:“我与那宫女本是好姐妹,我们是同乡,一贯关系又好,如今她在这深宫里去世,也无人祭奠,我便想着送送她。”
“皇后娘娘可是让自己身边的嬷嬷出去送过钱的。”
“我们只是丫头罢了,怜儿的父母拿了钱也是不会记得她的,也只有我记得。”
这宫女哭哭啼啼的,整个人是十分的可怜,邹觅雪看着她,自己也是回想着原来的事情。
当初的那件事情本就迷雾重重,草草的便结了案子,邹觅雪心里早就有着千丝万缕的疑惑,现在好不容易借助了这个机会,也就直接开口问道:“你实话告诉我,当初那事儿,可当真是皇后娘娘做的?”
“那巫蛊娃娃是不是皇后给了怜儿的?”
邹觅雪一字一句的问着话,那宫女坐在了地上不起来,只是一个劲的低头哭,这话若是说出去,那可就是砍头的死罪。
要让皇后知道自己的嘴巴这样不严实,那她活得过今晚也活不过明天了,宫女摇了摇头,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