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械历来都是天府域的强项。当年星枫在创立械器理论后,耗尽毕生精力研究的就是斗械,而人类根据自身的特点更是将械器发扬光大到各个领域。
制作斗械和制作能量源不同,能量源更多的是要求制械师对结构的认识和对符纹的掌握,只要技巧熟练就能制作。
与制作能量源不同,制作斗械的第一要素就是界力。想要运用界力与械器沟通就需要一个媒介。不同的派系选择的媒介也不禁相同,但总的来说通常都会选择自身的身体的一部分作为媒介,比如眼睛,手等等,而对媒介最为重视的黑雾渊海—星客派系更是将“心”“神”作为媒介。不过由于黑雾渊海很少与外界沟通,所以“心”“神”到底是什么,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而“乾天”中的方法却是齐桓闻所未闻的,它选择沟通的媒介不是制造者本身而是——刻刀!
“乾天”教授的方法是先让制械者将界力注入刻刀,再通过刻刀去与械器沟通。
说起来很简单,可是做起来却很难。要想与外物取得联系来代替自己的感官谈何容易?
单是练习与刻刀融合,齐桓就足足练习了十天时间。现在也算小有成就,当他握上刻刀注入界力后立刻就发现自己不再是通过眼睛,而是通过刻刀在观察械器。
械器上的每一点细微变化,他都能感觉的很清楚。而当刻刀点上械器时,他明显感觉到内心升起一种莫名的异样,感觉自己和械器间似乎多了种若有若无的联系,那感觉很奇妙,他也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
齐桓左手夹着细尖,扁嘴二刀,右手夹着螺纹、双叉二刀。四柄刀头淡淡的蓝光闪烁不定。
齐桓双手此起彼伏,四柄刀如同有生命的精灵般在指间跃动。
他手速度越来越快,手指微微一抖,一个圈形符纹完成,接着手指一转,换过螺纹刀,轻轻一捻,一个点接又准又稳,接着左手一换扁嘴刀轻轻一刮。。。。。。
整个制作过程不超过十分钟,让人畅快淋漓。这正是“斗”字中所要求的制械第一诀窍——快!!太极盘中的所有制械都讲究一个快字,最忌讳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但是这样就对制械师的要求非常高,不仅要对各种符纹熟悉,而且对制作械器的性能、形态等等都要了然于胸。
完成后齐桓心中只有一个感觉:痛快!!!那种飞流直下,一泻千里的感觉实在太痛快了!
齐桓将成品放在眼前满意的欣赏着,这可是他制作的第一枚斗械啊,作为破chu之做来讲,自己完成的算相当完美了。
由流云矿制成的械身呈半透明的绿色,半个巴掌大的械身上,浅蓝的符纹一个个紧密连接。虽然是第一次制作斗械,但是多年的电菱制作和这一个月的练习使齐桓的用刀颇为老到,线条流畅自如。
将斗械轻轻放入腰带中,能量源则选择了改良版的水菱。按下启动键,一阵绿光闪动,一朵小小的幽夜珠,出现在他手掌上。
幽雅修长的花茎,翠绿的叶子,暗紫带些深蓝的花朵,微微摇摆。甚至都能闻到悠悠的花香,齐桓在制作时勾画了个小小的气味符,撒了点香粉上去。
“啊!家乡的花,好久没看到了。”齐桓感叹的伸手触摸花瓣,一些真实感传递到他的手上。小时侯,他最喜欢采一朵幽夜珠插在妈妈鬓角。
还不错,视觉效果很好,不过真实感觉还不是很强,还需要加强练习。他显得不是很满意。
但是齐桓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斗械通常要么注重拟物效果,要么注重使用功效。如果想二者兼备,通常惟有高级制械师才能完成。而他不过使用一级材料就制作出如此效果的斗械,足已自傲了。
下一个要做什么呢?齐桓退出斗械,食指敲着额头,开始沉思。有了!齐桓快速抽过张铁梨木打起草稿。
要想提高制械速度,就必须将械器的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胸,要了然于胸就必须使设计完美无缺。要想设计完美就必须多做练习。
当夜,东云国云都城
副总统古格库的府邸灯火通明。
古格库的书房布置极为奢华,猩红的地毯;墙上挂着古董挂钟;纯手工制作的红木酒柜陈列着一瓶瓶高档红酒;宽大的办公桌和高背老板椅;在这里坐着会非常舒适。
但古格库现在却觉得这椅子坐上去也不是那么舒服,他一身戎装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古格库年约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虽然面色平静,可不时抬头看钟难以掩饰他内心的焦急。
古格库有些担心现在谋划的这件大事,虽然这件事已准备一年有余。
今夜正是是非成败的关键。成了,自不必说;如果败了。。。。。。
想到这,古格库焦急之色渐重。“怎么还不来?”他再次抬头看了看墙上大挂钟的时间。
“得,得,得”敲门声响。古格库精神一振,高声道:“进来!”
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长长刀疤,长相凶恶的年轻人应声入门。
古格库快步走到年轻人面前,急切道:“彻儿,怎么样?”
来人正是古格库独子古彻。古彻现任东云国斗械营七营营长,官职虽不大,却手握实权。
古彻面有喜色,道:“来了。”
古格库双眼发光,兴奋道:“好!快请。”
“不必了,我已经来了。”冰冷苍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位脸带银制面具,全身都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走进门来。
古格库快步上前,弓身施礼,尊敬地道:“您来了,一路辛苦了。”
来人并未理会古格库,直接坐到老板椅上。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找个了舒服的姿势坐下,银面人才开口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古格库急忙上前两步,答道:“现在议会二百八十三席已有一百二十席位议员支持我们,不过如果我们今晚成功,相信会有更多的中立席位倒向我们。”
“这么少?”银面人似乎不太满意,“军方呢?准备的怎么样了?”
古彻急忙上前道:“先生,周涵将军已经明确表示支持我们行动,黑萨和李良将军虽未明确表示支持我们,却也暗示他们会按兵不动,只要我们能拿下云都,他们应该会倒向我方。惟独四将军之首的严景迟迟没有表态,不过我们已经严密监视严景,保证他不会走漏消息。”
“嗯。”银面人满意的点点头,继续问到:“斗械营的情况怎么样?”
“现斗械十二营中,二营、五营、八营、十营、十一营均戍边在外。剩下的七营中,一营、四营、七营均掌握在我们手中,六营、十二营其属中立已被我们派外执行任务,惟独三营、九营是齐韦嫡系,我们无权调动。不过我们已经另外秘密雇佣了八十名中高级斗械师,同时云都警卫团也在我们手中。现在万事具备,随时可以行动,就等先生发令了。”
“好!”银面人一跃而起,“集结部队,命令一营、四营、和三十名雇佣斗械师偷袭三营九营,就算不能全歼,也一定要缠住他们,不能让他们增援齐韦;七营负责夜袭齐家,务必将齐家连根拔起,宁要死尸也不能放走一人;古彻你带领四十名雇佣斗械师与我负责擒拿齐韦;古格库你负责带人控制住总统光宇,不能让他擅自对外发布任何命令;还有命令警卫团在我们动手后立刻全面封锁云都,控制所有机要部门;行动时间定在今晚十点,神鸟烟花为号,一起动手!就这样,快去准备。”
银面人毫不客气的发号施令,口气不容置疑。
古格库父子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下去着手准备。
银面人转身推开一扇玻璃窗,一阵狂风涌来,将斗篷“哗拉拉”吹动乱飞,天边闷雷阵阵,盛夏第一场雨眼看快到了。
今夜注定不平静。
齐韦已有三天三夜没有休息。最近云都虽然表面平静如常,可私下却暗流涌动。不但各方党派势力频繁活动而且有不少雇佣斗械师潜入云都。
这种反常现象引起了齐韦的高度重视,一早就责令警备团查明情况。可奇怪的是一向效率很高的警备团这次却像无头苍蝇一样什么情况也没探听明白。
无奈之下齐韦只好派出自己手下侦察小队暗中打探情况。原本以为不过是云都一地之事,打探之后才发现事态极其严重,除云都外,远至戍边将军近至各地执行长官都蠢蠢欲动。最奇怪的是无论怎么探听都找不到引起这一系列动乱的根源,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切的源头就在云都。
这也是齐韦最担心的事情,为了应付可能出现的一切情况,齐韦命令手下斗械营全体出动,昼夜不停巡逻。他自己更是入驻总统府,带领十二名齐家嫡系高级斗械师亲自护卫总统光宇的安全。
现在齐韦正在总统府邸的一间办公室中享受难得的片刻安宁。桌上一杯浓浓的六耳瓜片散发着阵阵清香。
他凝视着一个拉开的抽屉怔怔发呆。抽屉中一本打开的书中赫然夹着齐桓的照片。
齐韦有些血红的双眼看着照片满是慈爱与思念。
“大人,夜深了,您也该休息了。”齐韦身后的侍卫恭谨的关怀道。
“齐挡,你说我对小桓是不是太残忍了?”齐韦的声音有些苍老,满头如火般红艳的发间也多了几许白发。
“大人,桓少爷早晚会明白您的用心的,您不要太过劳神。据跟着桓少爷的兄弟们说少爷现在很好,很上进。”
“报告!”门外一个清脆声音打断了两人谈话。
齐韦精神一振,拉上抽屉,又恢复成不怒自威的斗械营总长。齐挡也立时站的笔挺,目光坚定望向前方。
“进来!”
一个青年斗械师昂首走进办公室,“啪!”一个标准的军礼。
“有情况吗?”齐韦还礼问道。
“有!侦察一队报告,最近神秘流入云都的大量中级、高级斗械师去向已经查明。”
“哦!”齐韦眼睛一亮,“快说。”
“轰!”一声巨响从总统府门前传来。
三人一惊,齐韦豁然站起,心中暗喝:“来了!”
齐挡站在齐韦面前,道:“大人,我去看看。”
“嗯。”齐韦点点头。现在情况不明,让齐挡去摸摸情况也好。
“跟我来!”齐挡拉开右袖,启动手臂上的控流器带着青年斗械师前往出事地点查看。
齐韦重新坐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他对齐挡是很放心的。
齐挡人如其名,什么事情来了都可以挡一挡。
可今天事情却有些不同,半小时过去了,总统府门前杀声不断,爆炸连连,可齐挡却一直没有回来。
远处也传来阵阵爆炸之声,似乎云都四面八方都陷入战火中。而本应该第一时间前来支援的三营九营也迟迟没有消息。
齐韦再也坐不住了。
刚站起来,房门便被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撞开,撞进门的正是齐挡。
齐韦大惊,急忙上前抱起齐挡,齐挡样子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右臂齐根被斩断,小腹被剖开,肠子流的满地都是,胸口三个锥形伤口血如泉涌。
“大人,”齐挡勉强睁开眼,口中呛着血沫断断续续道:“来敌太凶。。。带头的是古格库。。。至少有二十名高级斗械师。。。兄弟们快顶不住了。。。还有。。。”齐挡猛的咳嗽两声呛出两口鲜血,呼吸稍畅,拼着一口气道:“三营,九营的弟兄遇到阻击被拦截在五里之外的铁门坎,无法对总统府进行增援;还有翠肯山方向火光冲天,看来敌人是有备而来,大人你千万要小心。。。小心。。。”
齐韦静静的听完齐挡的汇报,没有插一句话。等到齐挡说完,才轻声道:“好,齐挡做的好,你歇歇。”右手轻轻压在齐挡脖子大动脉上,微微用力,帮助齐挡咽下最后一口气。
齐韦轻轻放下齐挡,眼中杀意涌动。经历无数战场的他早已对生死麻木。
“古格库!”齐韦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控流器,所有的通讯钮全都灭着,看来他们对这一区域进行了屏蔽。
强敌当前,齐韦毫无惧色,反而越发冷静。启动控流器,他周围现出一圈火焰,自下而上围绕全身。
“砰!”玻璃窗炸得粉碎,齐韦箭般飞射而出,直扑战场。
总统府门前激战区地上横七竖八满是尸体。齐韦手下的十二名齐家嫡系斗械师已倒下了八人,只剩四人还在苦苦支撑。可死在他们手上的敌方斗械师足有三倍之多。
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无论他们多么英勇,倒下也只是时间问题。
即使如此,他们眼中也毫无惧色。齐家儿郎以弱敌强,宁死勿退!!
眼看一名齐家子弟又要命丧在对方射来的三枚冰锥之下。他猛一闭眼暗道“完了”,看年纪他不过二十几岁,以这样年轻的岁数就能晋升高级斗械师之列可见其之优秀,若能再过十年其成就必然不凡。
可他已经到不了那一天了。就在他万念具灰之时,感觉身边一阵热浪袭过,围攻他的三名斗械师瞬间化为飞灰。
青年斗械师睁开眼,惊喜的喊道:“家主!您来了!!”
齐韦浑身包裹在火焰之中,身边一只滚烫的火凤环绕飞舞。
齐韦没有说一个字,双手挥动,火凤上下飞舞,口中焰火四射,激起无数光芒碎星,照亮整个夜空。他的每次攻击势大力沉,焰火到处必然倒下几个被烧成黑碳的尸体,此时的齐韦恍若一尊战神。
转眼间,战场形式骤然变化,围攻齐家子弟中的七人全化做焦碳,剩下的也不敢再靠前,只在远处遥遥包围。
齐韦将四人护在身后,飘然上前,高喝道:“古格库!出来!!!”
“齐将军,我在这里。”相距很远的地方,古格库慢慢飘上空中,斗械并非他所长。他有意保持着与齐韦的距离。身后跟着四名贴身保镖。
齐韦看出了古格库的顾虑,双手垂下,火凤落在肩头,融入护身火焰中。
“古格库,你要干什么?”
看到齐韦收了火凤,古格库又向前靠近了一百米,依旧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齐将军,很简单,我们要总统下台,要由我们来掌控这个国家。”
“为什么?虽然我们政见不和,但是你绝对不是有这样野心的人。告诉我为什么?”
古格库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没想到最了解自己的是这个和自己明争暗斗数十年的老对手,齐韦与他既是敌人,却又是知己。
“齐将军,其实道理很简单,你看看现在的东云国有多么腐败?官员声色犬马,富人骄奢淫逸。我们东云国地大物博物产丰富,在整个百府域中是最富饶之地。可是你看看我们的人民、我们的军队、我们的官员,每个人都安逸现在的生活,我们的进取心已被消磨待尽了。以我们的实力完全可以更有作为,即使不能统一整个法蓝星,至少也可以统治整个百府域。让那些还身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民得到解放,齐韦,你是明白人,这样的理由难道还不够吗?来吧,加入我们这一边,让我们刷新法蓝的历史,让后人无比歌颂我们。”古格库眼中闪烁炙热,充满激情。
齐韦愣愣的看着古格库,似乎想不通他怎么会说出这样一番道理来,而且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你到过战场吗?”
古格库一愣,答道:“今天这是第一次。”
“那你知道斗械刺穿骨头是什么声音吗?见过战场血肉横飞,听过战后的哀号吗?”齐韦有些激动,声音提高八度,“你知道发动战争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会有多少人因此丧生?”
古格库静静听完齐韦的咆哮,冷淡道:“为了大业,有些许损伤也是难免的,他们不会白死的。”
“既然这样,来吧!”
道不同,不相为谋,齐韦再次召出火凤,如火红流星砸向古格库,四名齐家子弟紧随其后。
古格库急急向下坠去,四名保镖齐身而上,四人手手相握,大喝一声,四人圈中现出一条硕大的水龙迎向齐韦。
“组合械?”齐韦有些吃惊,随即冷哼一声,双手挥动,火凤一分为二,一则冲向水龙,一则追击古格库。
擒贼先擒王,齐韦势必将古格库毙在当场。
“跟我来!”眼见父亲危机,古彻大吼一声,撕开外衣露出打造成护甲模样的控流器,揉身而上,迎上另一只火凤。他敏捷灵巧的闪躲着火凤射出的焰火,同时双手不断划出青白色月牙波刃攻击火凤,每击必中。他脸上的刀疤不住蠕动更显狰狞。
终于两者相碰,轰天巨响之后,火凤消失,可古彻也被震出数百米开外,嘴角鲜血涌出,看来受伤不轻。而另一边却没有那么幸运,四名保镖已被斩杀两人,剩下的两人也岌岌可危。
已退到安全地带的古格库护子心且,来到银面人身边,急切道:“先生,齐韦实在太厉害了,您是不是该动手了。”
“不过如此。”银面人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说古彻还是说齐韦。
银面人黑袍渐渐鼓起,也不见他启动械器,双足一点,炮弹般射向齐韦。
速度之快,眨眼间已近在咫尺。齐韦大吃一惊,什么人有这么快的速度?危机下不及细想,双手一挥,火凤暴啸攻出。
银面人左手掌朝天,右手拳对地,身后出现三圈不住转动的金黄色光环。毫无惧色硬接火凤。
一阵如密豆般爆破后,齐韦衣服破碎,身上全是被刮出的条条伤口。
银面人却什么事也没有,依旧冰冷的飘在空中,只左肩头黑袍被燎去一片,露出个人首鸟身的古怪图腾。
齐韦看到这个古怪图腾,瞳孔一收一缩,惊讶的仔细打量着银面人,“是你!?”齐韦声音中带着几分惊讶还有几分恐惧。
“是的,没想到吧?怎么,还要打下去吗?”银面人丝毫未将齐韦放在眼里。
齐韦眼中的恐惧渐渐消失,取代的是无比的坚定。朗声道:“齐家子弟,以弱战强,宁死无退!即使是您,可以杀死我,但决不能压服我。”
“好!”银面人点点头,“那我们就来吧。”
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冲向对方。
密集的爆炸声惊醒整个云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