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九日,雨终于停了,云家也迎来了这几日以来的第一位不速之客。
一大清早左桑言便带兵包围了云家,要云家交出君锦瑶和左婠婠,否则便荡平云家,屠光云家人。
本来云家人就已经人心惶惶,经左桑言这么一威胁更加慌了,一个个躲在结界里,连大门附近都不敢去,生怕外面的人突然闯进来。
倒是秦雨曼镇定自若,在前厅颐指气使,俨然一副家主夫人的姿态。
更对云谨言道,“我觉得左小家主的要求并不过分,她们二人一个是他的夫人,一个是他的妹妹,我们理应交还给他才对。”
见大家都没有异议,秦雨曼继续说。
“再说了,我们现在还有多少粮食?我可是饿了两天肚子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养活她们?你们可要考虑清楚孰轻孰重。”
之前秦雨曼说要交出云岫衣时,云家至少有一大部分人持反对态度。
但现在要交出的人变成了君锦瑶和左婠婠,这些人觉得没有拒绝的理由,顿时都没了声音。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去跟云岫衣说吧!她那么识大体的人,应该不会因为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将云家置于危难之中吧!”
秦雨曼故意给云岫衣戴了高帽子,将她放在道德制高点,前厅内的云家人竟都觉得十分有道理。
然而一提到云岫衣,所有人顿时面面相觑,他们哪里敢从云岫衣手中抢人?就算他们敢,他们也没那个实力啊!
前厅中安静了片刻后,秦雨曼推了推旁边的云谨言。
“你去说,现在是云家存亡之际。如果不是因为我看不见,行动也不方便,我早就自己去了,眼下也只有你有这个权利命令云岫衣。”
话音落,所有人全都将视线移到了云谨言身上,云谨言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去云岫衣的小院子。
小院子里,狐狸和灌灌不在,君锦瑶依旧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倒是左婠婠在叶星暝的陪伴下,已经渐渐走出左桑言的阴影。
云岫衣刚刚将青瑶送回房间,云谨言便带着几个人出现在了她面前。
他一脸为难的模样,犹豫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岫衣啊!左桑言在外面闹了半天了,要不——”
结果刚说到一半一对上云岫衣的视线,云谨言顿时怂了,到了嘴边的话又变成了,“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啊?再这样下去我们都支撑不住了啊!”
左桑言足足等了九日才找上门来,怕是已忍到了他的极限,同时也说明宫中形势已基本稳定。
再这样下去云家迟早人心涣散,但交出君锦瑶和左婠婠也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只是还不等云岫衣出面,左婠婠和叶星暝便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九公主不见了,我们到处都找不到她。”
“也不知道云奚跟她说了什么,我们去煎药的空隙她就不见了。”左婠婠欲哭无泪,急得不停的晃着身体。
云家大门外,君锦瑶由云奚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走到左桑言面前,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依靠云奚指引她的方向对着左桑言。
“我来了,你不要再为难云家的人。”若不是云奚告诉她此事,她此刻还心安理得的待在云家休养。
云姐姐已经帮了她够多,她不能再连累她连累云家人。
左桑言望着面前脸色惨白的女子,眼中没有一丝的感情,语气更是冷漠至极,“还有一个呢?”
“你折磨我一个人就够了,放过婠婠吧!”
“放过?”
左桑言仿佛听到了笑话般,“噗呲”笑了出来,“她可是左家的人,左家人怎能待在云家?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亏待了她,还以为是我左家容不得她呢!”
尽管知道现在的左桑言已讲不了道理,君锦瑶依旧耐着性子,“身份地位如今你都有了,你究竟要怎样才肯罢休?”
左桑言似乎被君锦瑶的问题难住了,沉思片刻后又继续道,“罢休?如果我罢休了你们会放过我?”
不会!
几乎无需思考的答案,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君锦瑶早就做好了与左桑言同归于尽的打算,她要杀了左桑言为父亲为七哥为自己报仇,她也绝不会放过君少覃。
望着君锦瑶视死如归的模样,左桑言笑得更欢快,“看到你这副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的表情,我心难安啊!”
虽然看不见左桑言此刻究竟是何种嘴脸,光是听他的语气君锦瑶就能想象他说这话时有多绝情。
她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一个人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有就有,说没就没?前一刻还与你浓情蜜意的爱人,下一刻却变成了杀之而后快的仇人?
还是说从头到尾他都在骗她,都在设计她?是她太过天真才会看不出他的诡计?直到现在,君锦瑶始终放不下。
“戴云山那只魂兽突然异动,是因为你?”
“是。”
“隐雾森林伤我的黑色邪气也是你所为?”
“没错。”
原以为心被伤得千疮百孔后已经不会再痛了,然而面对左桑言毫无愧疚的承认,君锦瑶的心还是一阵一阵揪着疼。
像是不死心般,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般,她继续问道,“你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都只是为了利用我?那些山盟海誓,那些承诺也都是为了哄骗我?”
左桑言突然沉默了,他承认接近君锦瑶的目的不单纯,但那时对她的承诺却是他这辈子说过的最真的话。
那时的他,是想要跟她好好共度余生的啊!
极其短暂的沉默后,左桑言又笑了,“你不是天才嘛!原来天才这么好骗,几句好听话就被骗得晕头转向。锦瑶,只要你乖乖待在我身边,我允许你继续做梦。”
“我劝你不要做梦。”
就在左桑言伸出去的手快碰到君锦瑶时,左婠婠突然出现将君锦瑶拉到了自己身边,“我们不会跟你回去的。”
见到左绾绾,左桑言又笑了笑,“婠婠,当初你若是勇敢些告诉父亲真相,也不会让我有机可乘,说到底我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还要多谢你相助,你现在这副又当又立的姿态实在令人作呕。”
“你——我——”
左桑言一针见血道破了左婠婠最不想提起的事,使得左婠婠立即涨红了脸,将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