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不了,我才不要试,黎明时候本来就冷现在又下了雨,我才不要生病,我很惜命的!”心月说着还不忘朝墨兮楼怀里钻了钻,竟发现墨兮楼的怀抱异常温暖。
暴雨中天幕呈现出幽暗的深红,像是云端泣血一般。
据说那日唐亦霜在雨中站了许久后大病了一场,但她依旧亲力亲为全程操办唐宛的后事。
又据说唐宛安葬以后唐宁便跟着一起消失了,有人说她是因为失去妹妹伤心过度得了失心疯被唐亦霜关了起来,也有人说她因为心中愧疚在唐宛入土那日悬梁自尽了。
流言众说纷纭,但无论是哪种版本唐亦霜无疑都是最凄惨的那一个,引以为傲的一对女儿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就在唐家经历连番变故的那个雨夜左家也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左家书房中左婠婠正襟危坐望着对面的苏羡,脸色不太好看,“阁主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既然知道那人是云岫衣也该知道我不是她的对手。”
似是早就料到左婠婠会这样说,苏羡径直走到一旁坐于椅子上,嘴角挂着笑趾高气扬的说道。
“阁主不方便动手,这才派我来,如今清虚堂的苏袂老头已归隐山林,阁主已将堂主之位许诺给我,等我成功除掉云岫衣搞垮云家,我便是清虚堂的新堂主。”
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看了左婠婠两眼,“你别忘了,当初你也答应过要帮助我更上一层楼。”苏羡咂咂嘴冷嘲热讽道。
“你让我捉拿祁渊和唐宁,我去了,结果却被云岫衣抢先了一步。你让我负责祁渊自杀之事,我也尽心尽力的想要查出真相,可到头来你却主动为云岫衣说话。”
苏羡冷哼一声,“你虽然嘴上说要帮我但我始终感觉不到你的诚意啊!莫非左家主是在故意糊弄我?”
一个苏羡不足为惧,但左婠婠却不得不忌讳他背后的逍遥子,以及,万一他口无遮拦将这些事捅出去对她百害而无一利。
“我怎么会糊弄苏长老?”左婠婠说着捂住自己的嘴笑着道,“不对,该改口叫苏堂主。”
左婠婠的这句话极大的满足了苏羡的虚荣心,他笑着扬起头,“是不是苏堂主还要仰仗左家主相助。”
看来这人是吃定她了,左婠婠心中闪过一丝不快却又不敢得罪他,只好说道,“苏堂主稍安勿躁,如今唐宁正想方设法让云岫衣死,你为何不静候佳音坐收渔翁之利?”
“唐宁?她三番两次栽在云岫衣手里还敢动手?”他该说她不知死活好呢!还是该佩服她勇气可嘉好呢?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毕竟若不是云岫衣她便不会同祁渊一起身败名裂,“云岫衣可不好对付,你确定唐宁能奈她何?”
“即便不好对付总能让云岫衣分心,到时候苏堂主再伺机动手岂不是事半功倍!”
左婠婠刚说完这句话书房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一声比一声急促使得左婠婠不耐烦的蹙起眉头,“什么事?”
“家主,我有要事禀报。”
要事?此刻已是后半夜,能让他们不顾被责骂的风险还要汇报定不是寻常事,左婠婠应了一句,“进来吧!”随着“咯吱”一声书房门被缓缓推开,左家一名仆人小心翼翼走了进来。
当看到书房中还有其他人时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很快又识相的将视线移开,低着头汇报道,“唐家出事了。”
“唐家能出什么事?唐宁还是唐宛?”潜意识里左婠婠以为定是唐家那两姐妹又开始作妖了。
那仆人微微抬头余光偷偷瞄了左婠婠一眼后继续说道,“唐宛死了,一开始唐宁咬定是云罗所杀,后来云家……”说到这里这人眼中满满的惊恐,“云……云岫衣……回来了。”
云岫衣的可怕想必左家人全都切身体会过,那是一种仿佛坠入地狱般的恐惧,在她面前他们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这人结结巴巴的说了这句话后沉默了许久,直到左婠婠不耐的吼了一声才回过神,“然后呢?”
“然后……唐亦霜将云罗关进了唐家水牢中,我听唐家人说云罗被唐亦霜打到昏迷。再然后云岫衣前去唐家要人将唐亦霜和唐宁全都打败了,最后唐亦霜放出了云罗。”
“就这样?”
“还有还有,后来一个小娃娃不知道跟唐亦霜说了什么,唐亦霜在雨中站了许久,她是晕倒后被唐家人慌慌张张的抬进去的。”
将事情全都汇报完这名仆人稍稍松了口气,额间竟然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却依旧不敢大意。
就在左婠婠思考的间隙苏羡说道,“看不出来云家那个小家主这么狠,他这样做无疑是和唐家撕破了脸面,唐宁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她母亲可不是简单的人。”
不过云家和唐家闹得越凶他便越高兴,到时候无需他费力气便能完成阁主交代的事,清虚堂更是他的囊中之物。
“云罗虽然嘴贱但他绝不会无缘无故杀人,如果说他杀了唐宁我还信些,他没有理由也不会主动去杀唐宛。”左婠婠眉头紧蹙,思考着这中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白天才跟唐宛说了祁渊自杀之事,按道理说她应该立即去找唐宁对峙,怎会死在云罗手中?
左婠婠抬头看向左家那名仆人,出声问道,“你说是唐宁咬定云罗杀了唐宛?”
“没错!”那仆人眼珠子转了转继续说,“好像云岫衣他们离开之前坚称唐宛的死与云罗无关,我瞧着唐亦霜好像信了。”
如果白天左婠婠没有见过唐宁和唐宛兴许她根本想不明白,但因为唐宛和唐宁的矛盾是她亲自挑拨的,自然也比旁人看得更加透彻,没过多久她便想通了。
真正杀害唐宛的人应该是唐宁,云罗只是她临时找的替罪羊罢了,不过她最应该嫁祸的不该是云岫衣吗?
左婠婠脸上阴晴不定,最后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祁渊说的没错这次云家算是彻底跟唐家撕破了脸皮,唐亦霜可比唐宁难对付多了。
不管唐宁陷害的是云罗也好云岫衣也罢,总归都是云家人,对她而言只有好处。
突然左婠婠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头看向左家那名仆人,“你说唐亦霜信了唐宛的死与云罗无关?”
“我……”那人似乎被左婠婠的问话难住了,支支吾吾半天才说道,“当时情况太混乱我没敢仔细看,应该……应该是我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