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多日,风餐露宿,叶辰本来白净的脸上也多了些许胡茬,加上身披黑色大斗笠,脚踩茅草鞋,倒显得有几分落魄。
“小二上酒。”叶辰喊道。
周围是嘈杂的声音,有喝酒划拳的呼喊声,还有小二不住说着来了来了的吆喝声,叶辰坐在一个还算偏僻的角落,比中间的位置也安静不少,甚至即使有酗酒闹事的大汉,也全跟自己没有关系,他安静地夹了口牛肉,眼睛也不看别处,只是动了动空酒壶,耐性的等待小二上酒。
叶辰现在所在的位置,正是南皇边境的一个小镇,不算发达,却也还过得去,叶辰便就此停下,打算整顿几日再走。
小二端上一壶酒,叶辰接过,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唇齿生香。
要说这所在的镇子,叫东巷镇,是一个极为小的镇子,只有一条类似巷子一样的长街,便得名东巷镇,由于地处边城,乡民的性子也是很为淳朴,虽然不大,却也该有的都有,且民风淳朴,倒也是一处定居的好地方。
不过叶辰最满意的,还是这个地方的酒,又叫梅子酒,取梅子,发酵做酒曲,加上江南特有的白米酿成,相比于爷爷之前给自己带的御寒酒,也毫不逊色,甚至还略胜一筹,有一股特有的清香,梅雨时节,喝上一口,便有了几分烟雨江南的韵味和朦胧之意,其实大白话说去,也就是喝醉了。
叶辰又喝了几杯,感到体内一股温热之感,好不舒服,这江南湿气重,多喝酒御寒,于是这不大的酒馆之中,倒显得宾客满座,甚至有几分拥堵嘈杂。
正喝着,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叶辰面前,砰的一挪椅子,坐了下来。
叶辰抬头看了一眼,见一个有几分醉意的老者坐了下来,手上拿着一壶酒,穿的不算华贵,倒也得体,叶辰看了眼四周,的确只有自己这桌还有位置了,便自顾自的喝酒,没有说话。
老者一杯又一杯的喝,仿佛没有个完,两人也不说话,其他的桌子嘈杂异常,只有这桌沉默不语,倒显得有几分尴尬,叶辰起身,收起自己的东西,便去结账,老者也不说话,仍是自顾喝酒。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叶辰也没有在意,但是,第二天来喝酒的时候,那个老者又来了,由于老者来的极晚,便每次基本都是和叶辰坐在那个最偏僻的地方,虽然很是安静,但小二也不是常照顾到两人。
这一日,老者坐在叶辰对面。
叶辰抬头,看到老头盯着自己,手中酒壶已空。
迟疑了片刻,叶辰问:“你要喝吗?”说着,递上了酒壶。
老者看着叶辰,不说话,也不接酒壶,过了一会,忽然笑了,露出了一口老黄牙,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
叶辰这才仔仔细细打量起这个老者,面前的这位老者,不是仙风道骨,也不是鹤发童颜,除了苍老的容颜,并看不出已为长者的任何痕迹,连眼神都是浑浊不堪。
叶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者接过酒壶,倒了一大杯,又开口道:“小友怎么称呼?”
“叶辰。”
老者又喝了一口酒,也不管叶辰有没有兴趣知道,便自顾自的介绍起了自己,叶辰边喝酒边听,从老者煽风点火,外加胡吹乱说的介绍中,勉强理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老者名叫莫九邪,自称九爷。
说白了,也就这么多有用的信息,其他的,都是一些吹出来的传奇事迹,叶辰笑了笑,没再说话。
很快又到深夜,叶辰接了酒钱,便准备离开。
莫九邪似是喝多了,睡着了,只是低着头在那,也不说话,叶辰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就这样,过了很多日,叶辰倒与莫九邪熟络了起来。
不同于一般的老者,这莫九邪,更像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属于那种比较随便的人,说好听了,是不拘小节,说不好听了,叫地痞无赖,就比如,同样是一壶酒,能不结账就不结账,又好比说起自己的英雄事迹,能多夸张就多夸张,如果叶辰有几分质疑,便要摆出身为长者的架子,说出几句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这样一类的话,叶辰倒也不恼,有时又觉得这莫老头也算有趣,至少相比于自己印象中的所谓正经长者,要真实有趣得多。
莫九邪有一个匣子,总是带在身边,貌似很沉的样子,有一人高,每次喝酒的时候,他都会先把匣子放在桌子上,匣子很大,几乎占了一半的桌子空间,开始叶辰并未在意,随着两人的渐渐熟络,叶辰越发好奇,这巨大的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有好几次问起,莫九邪都含糊其辞,不是嘴里含着块牛肉,说的含含糊糊,就是随口敷衍一句只是些破烂东西,这便让叶辰越发的好奇,这么宝贝的匣子里面,能有些什么东西呢?
“我要走了!”叶辰喝下一口酒,说道。
他看了看莫九邪的反应,又说道:“明天就走。”
莫九邪头都没抬,说道:“明天几时?”
“没个时辰,想走就走了。”
要说具体的时辰,叶辰其实也不知道,只是,确实该走了,要不是这的梅子酒确实馋人,叶辰是断不会在此浪费如此多的时间的,毕竟自己南下的目的很清楚,就是找到南海菩提,算了算日子,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所幸,自己存了很多梅子酒在储物戒指中,应该够自己喝一阵了。
莫九邪没有再说话,叶辰看了看那个巨大的匣子,说道:“最后要分开了,给我看看匣子里面是啥吧。”
“不行!”莫九邪连声拒绝,“这是祖宗的规矩,不能坏了!”
“请你喝了这么多顿酒也不行?”
莫九邪把手按在匣子上,道:“不行就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