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需要在座其他人任何言语或表情上的鼓励,就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讲起故事来。“那是在三天前,我和一户家里有养猪的人家约好,去拿预订好的年猪肉——这家人每年都会精心喂养几头过年自用的肥猪,而我家也总是向他们买猪肉、猪肝和猪血备用。以往只要提前通知,总能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今年也跟往年一样订的老三样,可当我到拿货的地方、也就是他们郊外的房子的时候,却被告知没有猪血可拿,只有猪肉和猪肝了。”
“没有就没有,有什么好计较的?”挑食的沈静流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她根本不吃血和内脏。
“那天晚上我妈本来要做拿手的毛血旺的,没有猪血怎么行?还有猪血糕,我们家的人都喜欢吃,除了萧傲。”说到这里,萧健突然换上一脸得意的表情,仿佛抓住了双胞胎哥哥的痛处一般。“可能他平时在手术室里待太久了,不喜欢见血。”
非常了解萧健说话节奏的静流闻言,急忙遏止他继续吐槽萧傲的话题。“外科医生在手术的时候经常会长时间看到红色的血液,可能会出现视觉神经疲劳;为了能够减轻这种疲劳,视觉神经就会又发出一种补色做自我调节——外科手术服是淡绿色的,就是为了消除人眼的视觉互补造成的效应。”
“哦哦,总之那天我们没吃成猪血糕和毛血旺。”不怎么喜欢理论课学习的萧健听到知识点立刻头疼了起来,神奇地又转回到原来的话题。“可能那家人也觉得很抱歉,就让我第二天去拿新鲜的猪血;虽然郊外有点远,但我还是准时过去了,谁知一到现场就发现情况不对:那家附近已经被警方拉起了隔离带,外面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很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严重的案件。”
“那件案子啊,是我堂哥丁智勇刑警办的,我很清楚哦。”和萧健一样自诩为消息灵通人士的文雅男得意地说。“不过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细节,只要不是麻烦的大案子,他就死活不愿意多谈。”
“虽然只是个失踪案,但案发现场满是鲜红的血迹,看上去颇为吓人,还是让邻居们忍不住议论纷纷;我也拜他们所赐,基本上弄清了案件发生时的情况。”在消息搜集上略胜了文雅男一筹,萧健忍不住有点沾沾自喜。
“最先发现情况不对的是一位跟我一样上门去买肉的老顾客,他到达的时候,发现那家的大门紧锁:要知道那扇门平时是从不用关的,那片地方治安好得很,农户家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基本上就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再加上年末去那里采购食材的顾客比平时多,一般有农产品的人家都不会闭门不待客的。再加上他走近后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那家可是有宰猪的,有血腥气不奇怪吧?”沈静云皱了皱眉,疑惑地问。
“当然了。可是前一天我去拿新鲜猪肉,猪是在更前一天晚上宰的;而那晚之后就没有再宰猪了,这事邻居可以作证。”
“既然如此,那家人为什么又让你第二天去拿猪血呢?”静流问。
“这个他家的儿子当场就说明了:家里没有适合宰杀的猪,已经通知了附近养猪的亲戚家,连夜送一头猪或者宰好的肉过来,这样我或者其他客人第二天就能买到需要的东西了。”萧健解释道:“邻居说黄昏的时候的确有一辆大货车过来,但没看到运的是什么东西,而且车子也没呆太久,很快就离开了。”
“如果有运猪,应该会比较吵闹吧?邻居也比较可能注意到。”萧健接着说:“可惜那天晚上刮起了大北风,气温突降,人们全都早早回家呆在温暖的室内,没有人去过多关注室外的情况。第二天当顾客上门,发现大门紧锁,透过门边模糊而肮脏的窗玻璃,隐隐约约看到室内有不少血迹,他马上慌张了起来,赶紧去隔壁邻居家。刚好邻居在家,且知道养猪的那户人家把一片备用的大门钥匙放在了院子里的花盆地下,他们拿钥匙开了门,面前的景象差点让他们吐了出来——只见这间不大的客厅里到处是血迹,简单的几件木头家具也东倒西歪。他们鼓起勇气到二楼和房屋后养猪的棚屋里查看了一番,倒是没有再看到血,不过房间里东西很凌乱,像是屋子的主人连夜卷包潜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