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的特诊室里,三个人面对面坐着。
付晓雨被邵安娜打得大量毛细血管破裂,两边脸颊都肿起来了,头上被医生绑了个大冰袋;邵安娜扔给宋子扬的小刀上被提前涂上了抗凝血剂,医生只能给他涂上了止血药后,再把伤口缝合起来;而孙珍虽然没受伤,但她光着脚在废弃的厂房里走了那么久的路,两只脚板都磨出了水泡,也被医生处理包扎了一翻。
在特诊室外,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当医生走出来时,一群人立刻包围了过来,陈立首当其冲:“医生!他们怎么了?”
戴着眼镜的医生一脸的无奈:“都是些皮外伤,稍作处理就好了,你们……让伤者好好休息一下吧?”
陈立的表情异常紧张:“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进去看看他们?”
医生没声好气地回了句:“你们要做的不是进去看他们!而是把他们接走!”
说完,便带着助手和护士一同离去了。
在医生离开后,陈立让身边的人都在门外等着,他独自走进特诊室去。只见头包得像拳击手似的付晓雨满脸通红,靠在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的宋子扬身上。而孙珍坐在他们对面,两个脚包得像猪蹄一样。
看到陈立进来,宋子扬向他问道:“现在什么情况了?”
陈立叹了口气:“刚刚得到的消息。莫千莹上周就已经在一审庭里认罪,明天宣判,估计是无期徒刑。作为她主动认罪的交换条件,邵安娜不被起诉。结果她出来后,不知道从哪找到资金和渠道,聘了一群有案底的亡命之途,把晓雨绑走了为莫千莹报仇。”
付晓雨眼里满是同情之心:“其实,安娜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她只是太高傲了,内心不坏的!”
孙珍突然插话了:“她不坏,只是蠢。”
一直没说话的宋子扬点点头,同意孙珍的说法:“是啊!从小就在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一旦温暖的玻璃房消失了,便不能适应这个寒冷而残酷的世界。一旦她不去主动学习如何生存下去,便会对取掉了玻璃房的人产生恨意,然后报仇……”
付晓雨叹了口气。虽然刚刚她被邵安娜打得那么狠,但在心里却对她恨不起来。突然间,她从病床上站起,来到孙珍的身旁,握住了她的双手:“孙小姐,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付晓雨最好的姐妹了!”
一个中年男子突然闯进了特诊室,径直走到孙珍的面前,一脸关切地问道:“美心!你怎么了?”
孙珍冷冷地白了那中年人一眼:“我说过很多次了,美心是那个女人给我取的名字,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我叫孙珍!我是孙倩玲的女儿!”
中年人被孙珍呛回了话,却没生气。他看着身边那一脸疑问的几个人,主动站了起来,一脸尴尬地作着自我介绍:“你们好,我是美……我是孙珍的哥哥,恭泽。今晚,我们给大家添麻烦了!”
陈立马上就知道了孙珍哥哥的身份:“离江市恭家的大公子,恭泽?”
恭泽转过头来看着陈立,发现面前的这陌生人身上居然带着一股淡淡的上位者之气,便主动与他握了握手:“请问阁下是……”
陈立不卑不亢地握着恭泽的手:“我姓陈,是宋家的门客。”
听到陈立那不清不楚的自我介绍,恭泽却是一脸的惊讶:“京城宋家?你是……你是陈立?”
看到恭泽立刻就知道了自己是谁,陈立并不惊讶。但他却对恭泽接下来的那句话感到了十分的讶异。恭泽在猜对了陈立的身份后,立刻转身向宋子扬问道:“那你是宋子扬?”
宋子扬与陈立一样的惊讶:“恭哥知道我?”
恭泽苦笑着说道:“坦白说吧,孙珍是你宋子扬的朋友,这对我们恭家来说,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孙珍毫不客气地又顶了她哥哥一嘴:“我跟谁做朋友,是我自己的选择!跟恭家有什么联系?你先走吧!我想跟我的朋友在一起!”
看到恭泽一脸的尴尬,心里满是疑惑的陈立决定问个清楚。于是他向宋子扬说道:“我让张鸣带了司机过来,你们呆会可以离开时,便让张鸣送你们回去吧!我先送一下恭先生。”
宋子扬知道陈立急于从恭泽身上打探些情报,于是便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权当告别。
在距离医院两公里处的龙腾大厦里,一双冰冷的眼睛正远远地看着医院的方向,像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在他的身旁,是一个充满了异国风情的混血美女。他们正是消失了多日的吕长空和阿曼达。
阿曼达从背后抱着吕长空,十根玉指轻轻地抚过那原本俊俏,现在却满是伤疤的脸,幽幽地向他说道:“我早就说过,长空你太急了。今晚的事,很有可能已经把他给惊醒了吧?”
吕长空的声音冷酷而无情:“没事。邵安娜本来就有杀他们的动机,我们给的安家费,也足够她母女俩在狱中过上舒服的生活,她不会把我们暴露出来。这一次,不过是在大战前给他们送上的一份餐前点心罢了!”
由于孙珍的脚被医生包扎得像猪蹄一样,已经穿不下高根鞋了,只能坐在轮椅上,由宋子扬和付晓雨一同推着她离开特诊室。
来到了张鸣准备好的保姆车前,宋子扬直接用公主抱的姿势把孙珍抱上了车。被宋子扬抱着,孙珍的心跳突然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双脸发热的孙珍立刻别过脸去,害怕被人发现她的表情出现了异样。
三个人都坐上车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张鸣转身向宋子扬问道:“扬少,要送你们到哪去?”
宋子扬从最后排探出了脑袋,向孙珍问道:“先送你回去吧?你住哪?”
孙珍淡淡地回答道:“我平时就住在工作室里,把我送回离岸码头吧。”
听到孙珍的目的地,付晓雨连忙着急地说道:“不行!你脚上还有伤,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回去?今晚你跟我睡吧!嗯!就这么定了!”
没等孙珍反驳,付晓雨就直接向张鸣说道:“鸣哥,把我们送到喜来登酒店吧!”
夜幕下的保姆车在城市里来回穿插,孙珍整个人窝在松软的座椅中,别过了头,眼角里流下了一大滴眼泪。她心里在默默地自责着:“孙珍啊……你真的要去抢付晓雨的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