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遥知走完那段路后,拐过了一个拐角,向城南方向走去。
沐遥知边走,便注意周围的地势,她之所以走的那么干脆,其一是不想他们为难无辜的人,其二,沐遥知觉得这是个机会,段家和顾家很有可能就是记载所述的那户人家,借此机会去打探打探,玉邛也不会有所怀疑。
走近南门的时候,沐遥知隔着距离,似乎看到了南门墙上,挂着一个人,墙下三五个人围着。
待沐遥知走今后,这才看清了模样,墙上挂着的人正式昨日与自己交谈的老尊,墙下的人纷纷投入同情的眼光,可谁也不敢言语。
沐遥知停下脚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惨死的,被挂在墙上的老尊,双手紧紧的握起拳头,恨不得把亲手杀了段修霖,这是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亲眼见到死人,也是第一次产生想杀人的念头。
沐遥知的耳边只有嗡嗡的响声,周围的一切杂声她都听不进去,一腔怒火在胸口燃烧。
眼泪,一直在猩红的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也不流下,因为愤怒,她的眼眶红的不成样子,因为打击,她的脸苍白的不成样子,二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的两颗皙白的门牙紧紧的咬住自己的下内唇,提醒自己,一定要隐忍,直到嘴里尝到了腥味儿,沐遥知才送开了紧握的双手,眼泪,也在那时夺眶而出,流过她苍白的脸,显得晶莹剔透,白里透光。
沐遥知擦掉眼泪,看着死的安详的老尊,心里说了一声。“你如愿了”
终究,是我害了你!沐遥知心里对不起的,唯有长虚一人,现在又多了一人。
众人在沐遥知停住脚步的时候,也停了下来,他们做奴才的,自然要学会察言观色。
枧韧在轿中睡得酣香,轿子停了一会儿,没有了颠簸感,他便醒了过来,见轿子停了下来,他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周围,还没到啊,便疑惑的问站在最前面的沐遥知。
“沐小姐,怎么回事?轿子怎么停了?”
沐遥知转过身,装作没事人一样,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
“没怎么,就是看前面城墙上,挂了一个人,有些好奇罢了,我们继续赶路吧”沐遥知走到轿子旁,对着枧韧说。
众人又抬起了轿子,继续赶路。
自从段家接手顾家后,城南一带的人接二连三的搬往城北,自然而然的,城北变得热闹起来,而城南却变得冷清许多。
沐遥知所居的客栈也在城北,路途便远了些。
“小枧,你可知那墙上挂的是何人?”
枧韧摇摇头,他根本就不想知道他是何人,心里惦记的只有升官。
“不知,不过应该是在背后乱说公子的人”
“为什么?”沐遥知一步一个圈套,勾着枧韧上当。
沐遥知是公子请来的贵客,她也亲自承认过她与我家公子关系甚好,想必,她应该是公子的朋友或者心上人,既然这样,告诉她也无妨。
“我家公子呀,不喜欢别人乱嚼他的舌根,凡是在背后议论公子家事的人,被公子发现啊,都是这样的下场”
“哦哦”沐遥知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眸子里透着的却是冷厉。
枧韧说完,就放下轿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睡觉了,回去以后,可就没有了这种待遇,自己当然要好好享受一番。
难怪刚才围观的人,只能用眼睛说话,原来,是怕了段修霖。
……
顾家门口。
沐遥知刚到,就注意到了府上那块醒目的牌匾,原来的顾府被替换成了段府,字大匾红,与这充满古韵味的府邸有些格格不入。
摆明了,这是一种提醒,段修霖想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来的人,现在这座府邸的主人是他——段修霖。
段修霖在正厅里坐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拿捏着一个精美的陶瓷杯,他的手生的极为好看,比女人的还要好看。
“公子,您的贵客到了”管家进来禀告。
段修霖送到嘴边的茶杯顿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浅浅品了一口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管家,脸上没有表情,眼神也没有丝毫温度。
“还不快出去迎接”
吓的管家直打寒颤。
管家领了十几个男仆,又领十几个丫鬟,浩浩荡荡的出来迎接贵客。
沐遥知见这阵仗,眼神冷了几分,段修霖做戏,倒是做的足。
管家径直走到轿旁,俯身弯腰,恭敬到一声:“恭迎贵客降临,请贵客屈尊下轿,撵步正厅”
枧韧现在估计还在和周公幽会,一想到这个,沐遥知便忍不住偷笑,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轿子那边,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
管家许久不见动静,以为是自己礼数不够,又弯低了腰,稍稍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恭迎贵客降临,请贵客曲尊下轿,撵步正厅”
枧韧被管家的声音给吓醒了,他睡眼惺忪的下了轿。
管家悄悄抬头,想看看这贵客的模样,不料,映入眼帘的是却是弯下腰来的枧韧大脸。
枧韧正疑惑呢,这顾管家不去迎接沐遥知,来迎接自己干嘛呢?
其余的随从和轿夫也不敢出言提醒,他们做下人的,就是要装作看不见,听不着,说不了,否则,命就不长。
管家被吓的直接摊坐在了地上,他这老命儿,早晚得交代在他们手里。
“枧……枧韧,你……你好大的胆子,公子叫你接……接的贵客呢?”
枧韧扶起管家,把她领到沐遥知的面前。“段管家,这位,才是公子让我接待的贵客”
段管家甩掉枧韧的手,这个枧韧,真是不像话,今天不仅吓着自己,还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失颜面,早晚得收拾他。
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这段府便是这样,狗仗人势,欺软怕硬。
“这位小姐,您里边请”上了这一出闹剧,段管家面子上总有些挂不住,若她讲此事告诉了公子,这条小命可就真的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