晾干的试卷上有很明显的水印,干巴巴的糊成一小片,遮了些字迹。
江染裙把它们都整理好放进书架上,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打扫一下杂物间。
老旧的门被推开,溢出嘶哑的“吱呀——”声响。阳光在一瞬间溢了进来。
她提了一桶水进来,拿着抹布观望着四周。
其实这里以前也曾是她住的房间,记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四年级那年她搬到了二楼,慢慢的这屋就空着没人住了,用来放各种杂物。
靠窗的地方有一张小床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床上已经堆积了各种凳子纸盒之类的,落满了灰尘。
江染裙戴上口罩,抹布沾湿了水,认真的擦拭着她以前的小书桌。
小时候她和路清辞经常在这张桌子上一起趴着写作业,做手工,吃零食。
那时他爸爸虽然是个卖西瓜的小贩,但对他管的很严,写错字了就要挨打,面壁思过,不让他进家门。
有次夏天的夜晚,小染裙正趴在床上玩俄罗斯方块,这是她借班上同学的游戏机,很小,最原始的那种,但在那个年代特别受欢迎,还是个稀罕物。
正玩的起劲,旁边的窗户被人敲了敲。
“谁呀!”小女孩被打扰到有点不开心,但还是打开了窗户。
皎洁的月光下,小清辞白嫩的脸上的巴掌印清晰通红,他乌黑的眼里闪着泪光,却始终没掉下来。
他局促不安的捏着手,说了句:“我……可以……”
“你爸又打你了!?”小染裙探出脑袋,小眉毛皱到了一起,“你等着。”
说完撒开丫子就跑出了房间,偷偷打开大门溜了出去。
“手伸出来。”小女孩一脸严肃。
小清辞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把左手放在身后。
她一把上前,把他的手给拽了过来,他疼的啊了一声,只见他白嫩的手心被打的通红通红的。
小染裙松开他,奶声奶气的说了句:“我就知道……”
说完她叹了一口气,突然脑中灵机一闪,把口袋里的游戏机掏了出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别难过啦!给你看个好玩的!你肯定会喜欢的!”
“这边!这边这边!”
“哇啊啊!好厉害!你分数好高啊!”
“没想到你比我玩的还好。”
小溪边,两个单薄的小背影靠在一起,孩童悦耳的笑声回荡在整片山谷。
小染裙把游戏机放进了口袋里,意犹未尽的说:“明天就要还给同学了,要是电池用完了她会找我算账的。”
他盯着她卷翘的睫毛,突然冒出了一句说:“等我有钱了,我买个送给你。”
“真哒?”
“真的,不骗你。”
“那拉勾。”
“拉就拉。”小清辞勾住了她的小指,刚想再说什么的时候被一道男声打断。
“小辞!跑哪儿去了!你还回不回家了!不想回家就别回了!”
路母在旁边吵了他一句:“行了!你还有完没完了!差不多就行了!对孩子那么凶干嘛!”
“染染,我要回去了。”小清辞一脸忐忑的站起身。
“嗯,我也要回家睡觉了,明天见。”
“明天见。”
江染群回忆到这,擦拭的动作一顿,突然想起路清辞好像食言了诶,说好的游戏机呢。
随后她又笑了,摇了摇头。
也对,童言无忌,都过去十几年了,他肯定早忘了。
想着,她转身,打算把这张桌子挪出去。
砰!!
一个纸盒被她不小心撞倒,掉在了地上,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摔了出来。
她蹲了下来整理,发现都是一些她儿时的玩具啊,收集的稀奇古怪的东西。
倏地,她伸出手,手指捏出了一张照片,上面蒙了层厚厚的灰尘,看不清是谁。
江染裙吹了一下。
在阳光下,灰尘瞬间以肉眼般扩散浮起,她没忍住呛了呛,头歪到一边。
缓了一会儿。
她用抹布仔细擦了擦,照片里的人渐渐清晰起来。
是她和路清辞。
只见上面的孩子约莫六七的模样,天真稚嫩的脸蛋,眼神清澈,两个人的脑门上都画了颗小小的红点,女孩手里抱了只玩偶。
小男孩穿了件汗衫,身高只到短发小女孩的耳朵,一脸的不情愿的被她揽着肩膀,而小女孩则是笑的像朵花儿似的。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两个人是姐弟呢。
江染裙看着,突然就不忍直视的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这路清辞的表情也搞笑了吧,他到底是有多嫌弃我哈哈哈哈。”
不行,有机会也要拿给他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