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掌柜收留。”言宁似是羞涩般腼腆一笑。
“你是个聪明人，我便也不同你绕弯子了。”流芳端起茶来撇了撇，“今日你需注意的便是那神机营计坤。”
“愿闻其详。”言宁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似是对这名字十分陌生。
“他是烟雨楼几个极有权势的恩客之一，你要做的就是竭力讨好他。”流萤顿了顿，又迟疑道，“因着他权势过盛，与他打交道你难免便要吃亏些。”
见言宁眉头微微蹙起，流芳立马又道，“不过你且放心，该有的底线断不能破，烟雨楼做的也不是那般买卖，你只需安抚住他，尽量给点小甜头便罢了。”
“是。”这想法倒是与言宁的不谋而合，她的时间不多了，自然要竭尽所能讨好计坤，想方设法混入神机营。
“计坤尤爱一曲儿长歌行，以你的风姿，定能一舞踩在他心尖儿上……”流芳啜饮一口清茶，对言宁絮絮叨叨说了足有半个时辰，足以可见计坤喜好之广博。
“……这都是计坤几年流连，我一一总结下来的。”连着说了一连串之后，流芳拍了拍言宁放在桌子上的手，“日后将计坤留在烟雨楼的任务，可就交于你了。”
“流芳姐放心。”言宁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抽开了手。
身居高位又暴露出了如此多的喜好，计坤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不是他着实废物，挡不到别人的路，就是他身旁有警惕意识极强的人，能够帮他排除身边的风险。
但愿不是后者吧，她还想利用下这些喜好呢，言宁心中暗暗祈祷着。
“用过午膳，若若会过来接着指导你排练，等傍晚我再来瞧你进度如何，你今日且辛苦些，晚上莫要出了差错。”将事情都交代清楚后，流芳又丢下一句话才离开房间。
窗外的夜色深了，繁星升起，靡靡丝竹之音不绝，交相成了凉河沿岸动人的风情。
“可准备好了？”若若推门而入。
言宁回神，从窗边走了过来，明明身着一身热烈的红色，却衬的她气质更加清冷。
若若又被惊艳了下，暗暗称了声不公后才低下头打开了流芳上午送来的匣子。
捡了一支玉色的梅花簪，若若上前将言宁披散着的头发挽起，“计坤已经来了，该你出场了。”
言宁任她打理着自己的妆发，听见这句话时心中免不了一动。
“你也莫要紧张，按照流芳姐教你的那些，不会出错的。”像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若若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言宁似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心中的大石却并未放下。
她选了计坤这条路，若是两日后仍不能突破的话，她的境况便危险了。
若若灵巧地给她挽了个发髻，又拿出了一方轻薄的面纱挽在了言宁耳后，只露出那一双波光流转的美艳眸子，摄人心魄。
“我若是个男子，定然也折服于你。”若若艳羡地道。
“若若姐，流芳姐在催了，那计大人就要闹起来了。”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紧跟着丫鬟十分急切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随我来。”若若闻言不敢耽搁，绕着言宁看了一圈见没什么差池后，便直接拉着她走了出去。
喧闹声一下传入耳中，伏在栏杆上向下看去，依稀能瞧见离开台处最近的一个厢房中，流芳正冲着一高坐的男子解释着什么。
男子背对着言宁，看不清他的脸，却能瞧见他肢体语言十分丰富，显然并不怎么开心。
这便是计坤了吧，言宁心中有了计较。
目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太久，言宁更多地打量起计坤身后如同石狮子一般站得安稳的两名侍卫。
不好搞啊，言宁微微叹息，却还是飞快地跟着若若走到了二楼机关处。
若若冲着底下的乐者打了个手势，原本暧昧轻柔的丝竹声停了下来，几乎瞬间变成了密集的战鼓声。
满堂宾客皆惊，原本还有些微醺的酒意此时竟也都醒了过来，皆是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几息时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引导了看台处，战鼓声便也消寂了下去，凄婉的古琴声接着响了起来。
计坤正在这给流芳施加压力，突然被嘈杂的声音打断自然是一脸不爽地将目光投到看台上。
只听他最喜欢的长歌行起了前调，一抹倩影从二楼踏着绸缎，缓缓飘落而下。
一眼万年，计坤似是已经想出了那面纱下该是怎样的绝美，却在具现时又只能看见一团迷雾。
他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竟是第一次不想等她一曲舞完，便要掀开那面纱一窥究竟。
“计大人莫要着急呀。”流芳笑了笑，十分满意他的反应，却是伸出手搭上他的肩膀又将他按了下去。
计坤愣愣地坐下，如同在场的所有宾客一般，都沉浸在这一舞的风情中，如痴如醉。
言宁身段婀娜，将女子的娇柔与弱势表现到了极致，一股如泣如诉的凄婉油然而生，瞬间便激起了这群人的怜惜与保护欲。
一舞毕，众人还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姑娘可否摘下面纱，让我等一睹芳容？”席下突然一书生模样的年轻男子站起身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痴痴问着。
言宁摇摇头笑而不语，站在台上眸光幽幽地望着计坤的方向。
计坤心中一颤，猛然回过神来，眼睛盯着言宁，却是对着流芳道，“这是何人，之前怎地从未见过？”
“昨儿个新来的。”流芳笑着答道，“计大人瞧着如何？”
“极好。”计坤急忙道，“速速请来。”
“呵呵，”流芳浅笑一声，冲着言宁招了招手。
言宁特意拿了姿态，每走一步都是风情万种，面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浮动，愈发勾人。
乐者又起了别的曲子，身后的舞姬也随着言宁的退下上了看台，然大多数人的目光却还胶着在言宁身上，直到她的身影进了包厢内再难瞧见仍依旧魂不守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