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宁点了点头,拉开了车门,“进来吃东西吧。”
赵秋明跟着坐了进来,接过了她递来的水和面包。
虽然二人此时都是狼狈至极,能在这个时候还饱餐一顿,却也都满足不已。
“你手里有病变体的研究资料,为什么不向组织申请援助?”言宁仰头喝了一口水,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
解读世界背景,对世界的了解越深,获得的任务奖励也越高,这是她从手册上读来的。
直到现在组织都没能研究出针对病变体的对策,一旦与他们联系,他们没理由会视若无睹,放着他等死啊。
“研究中心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了。”赵秋明握着水瓶的手一顿,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组织恐怕已经认为研究中心的人全都不复存在,资料也被销毁。”
“哦?”言宁不解地挑了挑眉。
“这次的病毒是研究中心的带头人,我的导师唐义,故意扩散的。”
赵秋明面上浮现出极其痛苦的神情,声音嘶哑地喊了起来,“他把这个世界变成了炼狱,自己却妄图在地狱里称神!”
他想要将心中所有的怨恨痛苦统统发泄出来,最终却还是徒劳又无力地捂住了脸。
言宁听着他断断续续地讲述,逐渐理清了事件脉络。
赵秋明的导师唐义,带领着整个团队,在这里成立了研究中心,想要找到能够抵御重大疾病,延长人类寿命的抗生素。
然而在研究过程中,却让他们意外地发现了一种人类如今完全无法抵抗的超级病毒。
为了一己之私,为了自己异常疯狂且偏执的想法,唐义无视世界组织销毁超级病毒的命令,暗中将病毒扩散了出去,将整个研究中心,乃至H市都变成了病变体的狂欢乐园。
又因为他不想让世界组织得到有关病变体的研究资料,便摧毁了与研究中心与外界的联系,同时将所有资料直接销毁。
在病毒初扩散的时候,赵秋明侥幸逃回了房间,这才躲过了一劫。
却因为没有逃出去的勇气,也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只能在房中无助地等死。
这病毒的传染力尤为可怖,短短一周时间便蔓延至其他地区。
而世界组织恐怕就是知道了唐义扩散病毒,销毁资料的事情,才没有派出部队来这座死城里无谓送死。
赵秋明早就疲累至极,甚至说着说着自己就睡了过去。
言宁没有再打扰他,默默翻开了任务面板。
只见赵秋明的好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到了30%,而任务面板的最下方也多了一行小字。
试炼场景探索度:10%。
夜色渐深,言宁依旧了无睡意。
这里不算是完全安全的地方,还是留着一个人清醒着好。
她蹑手蹑脚地下了车,拿起匕首一招一式拙扑地练着。
虽然非实战演练对熟练度的增长微乎其微,却总归是聊胜于无。
就这样在漆黑的夜里,匕首上的寒芒时隐时现。
在车上睡总是睡不安稳,赵秋明翻了个身,头一下磕在了车窗上,这才猛然惊醒。
副驾驶上空无一人,顺着车窗望去,他才看见言宁灵动的身影,应着缓缓升起的旭日,惊艳却又让人如此心疼。
该是怎样的经历,才会让她时刻保持着警醒,一刻都不敢停歇。
感受到胶着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言宁便收了动作,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醒了?”言宁喝了口水问道。
“嗯,你晚上没睡?”赵秋明点了点头。
“路上再睡,你下去活动活动,吃点东西就开车走了。”言宁说着,撕开了一袋饼干的包装,细细地咀嚼着。
赵秋明再次点了点头,下车活动了下筋骨,又去解决了下生理需求。
大概十几分钟后,他才上车胡乱地塞了几口饼干,就把车打着了火。
言宁果断地系上安全带,身子往后一靠,又小憩起来,偶尔抬抬头,看下窗外的路标,确认赵秋明走的是F市方向。
路上不知想起了什么,赵秋明猛然踩了刹车,车子向前侧滑了几米堪堪停了下来。
言宁抓紧了安全带,转头疑惑地看向他。
却见他面色出奇地严肃,耐心细致地停好了车,甚至还整理了下仪容,这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言宁挑了挑眉,忽而有些好奇。
赵秋明站得笔直,望着遥远的天空,那处万里无云。
他忽然摘下眼镜,对着H市的方向,长鞠一躬。
就这样保持着弯腰90度的姿势。
三分钟。
一滴长泪滴落,瞬间就难觅踪影。
言宁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心有触动,H市恐怕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死城。
赵秋明终于起了身,脊背始终绷得笔直。
他隔着衣服摸了摸那芯片,暗暗许下了承诺。
“来不及救他们,你还有机会救别人。”等他上车后,言宁淡淡地道。
“嗯。”赵秋明应了声,接着一丝不苟地打着了火,车子又开始横冲直撞地行驶起来。
言宁也不多言,又闭上了眸子。
她对当人生导师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刚才纯粹是因为心生触动才多了一句嘴。
许是放下了悲痛,又或是他将这痛苦深埋心底。
等言宁再睁开眼睛时,能明显地感觉到赵秋明身上的低气压减轻了不少。
“我一直忘了问你,你是哪里人?怎么会跑到研究中心,又怎么会知道我在那?”赵秋明早就想问这些问题,不过却被接二连三的事情打了岔。
此时心情平复的差不多了,又看言宁行了过来,便暴露的话痨的本质。
“你当我是天使吧,专门来救你的。”言宁敷衍地回应着。
试炼之地的事情是不允许向试炼场景中的原住民透露的,言宁便打算含糊过去。
“……”赵秋明无言以对,天使什么的这谎言也太拙劣了点。
不过既然言宁明摆着不打算告诉他,他就也不多问。
赵秋明的确很有求知和八卦的欲望,但是对方要是不愿意说的话,他还是少了那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