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华小姐在里面么?”
我转过身,看着门口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一根玉簪束起乌发,手中拿着四五本书籍。
“在。”
站在我身侧的青萝见后,放下了手上的梳子,“先生来了,青萝就先告退了。”
“青萝姑娘慢走。”
青萝走到先生的身旁,请了安,关上门。
“你可以叫我伊先生。”
“倾华。”
我站起了身,走到书桌前。
伊先生将书籍放到了桌子上,“这些书,你都随意翻看一下,喜欢那种风格,咱们就学那种风格。”
我拿起了其中的一本,这本画风是白描画,风格简单,我喜欢。随后又接连拿起了绿水青山画,水墨山水画……
想了许久,还是喜欢白描画,可是水墨画也喜欢,怎么办呢。
伊先生看着我一看看着那俩本书,万分纠结,“你可以都学。”
我眼睛一亮,瞧着他,好像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先血白描,还是水墨画?”伊先生将桌子上的书籍整理好,从旁边拿出一张宣纸摆放好,拿起毛笔随手勾勒几笔,一位正在梳妆的女子的神态就跃然纸上。
我拿起宣纸,上面的小人怎么有点像我啊,不过,他好腻害啊。
“伊先生,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啊。”我将宣纸折叠好,放在一旁。
伊先生放下毛笔,坐到椅子上,翘起腿,“何事。”
“对外只说我学习了白描画,水墨画闭口不提。”
“好。”这么小,就知道藏起锋芒,她是对人心,多么的不放心啊,不过也好,多一件藏身的本色,日后也能少吃一点苦。
嗯?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啊,也不知道他的话是真是假,不过就算说,也只会跟秦妈妈说的吧,毕竟这人也是秦妈妈请来的。
一上午,伊先生都在讲白描最在意的是意境,能表其意,知其境。
日落十分,万花楼也慢慢热闹起来。
“倾华,今日就到这了,你早些休息,如果睡不着,那就临摹一下这些画稿吧。”
“谢谢伊先生。”
自从伊先生离开后,我点起了烛光,坐在书桌前,开始慢慢临摹,从人的身形开始。
可是,不管怎么样临摹,总感觉自己画出的少了一丝味道,不是那种拙笔的犹豫,也不是初学者的无知。
我将伊先生早晨描画的宣纸拿了出来,看着画纸上的女孩正在梳妆,可是,却能让人感受到一种难过的气息。
寥寥几笔,神态跃然纸上。
我明白了,是感受。
临摹,只是为了熟悉,就算再如何临摹得好,体会不到的,就还是体会不到,神韵总是欠足。
外面的歌舞声也越来越大,陈词唱曲婉转动听,男人们的沉迷,女子的陪笑。
她们,该有多么地可悲啊,不受人尊敬,令他人不耻。
可是这一切,又跟她们有何关系,她们也不愿这般,谁还不想做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
一场大火,烧得梅怡殿面目全非,那场大火,烧了一日一夜,梅怡殿再也不复当年盛景。
此时的长春宫中,院内跪满了宫女太监们,人人不安。
“你告诉朕,梅贵妃为何会被烧死,你为何不救她!”坐在正位上,穿着龙袍的玄帝脸色微红,字里行间里头透露着怒意。
她是朕用心对待了十几年的爱妃,虽然当年的事,是她的错,朕也不可能会原谅她。
可是她却突然离开了,被烧死了,梅怡殿,被烧的干干净净,自己心里才明白,是爱着她的,是不舍的。
朕错了,朕知道错了。
“儿臣,儿臣也想救,可是,可是火势太大了。”当时的那一幕,要不是苏嬷嬷将贵妃紧紧地抱住,自己,或许也会,也会被活活烧死的。
可是父皇这个神色,他是后悔了么,他不会对母妃起来宽恕之心,然后找到玄华,取代自己的位置?
不…不行,只有我才能成为父皇最宠爱的女儿,任何人都不成!
“火势大,你告诉朕,现在虽是秋日,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着起火,还扑不灭的!”玄帝一脚将玄芩踢到了桌角下。
梅怡殿的周围,分明就是被人倒了油,宫墙被人浇满了油,那每一棵梅树上,都是油。
到底是什么人,下手如此狠毒。
“儿臣不知,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你不知,你什么都不知,那你知道什么!”玄帝将桌上的棋盘推翻,一颗颗棋子砸向了玄芩的头顶。
玄芩,她敢瞒着朕做事了啊,好,真好,可真是朕养的好女儿。
坐着玄帝旁边,头上戴着一朵白花,穿着白色的衣裙的女子跪了下来。
“陛下息怒。”
“皇后,你让朕息怒?”
“陛下,臣妾认为这件事跟芩公主没有关系。”
“皇后,如何没关系!整个梅怡殿除了梅贵妃跟苏嬷嬷,就只有玄芩了!你也见到了,玄芩的这幅样子,你是想哄骗朕的无知么!”
可是,您这幅样子,不觉得可笑吗,梅贵妃在时,您处处忌惮,处处职责。
灭了华公主,打压将军府,冷落梅贵妃。可是当梅贵妃薨后,您又做出这幅样子,是给谁看!
“陛下,就算这件事跟芩公主有关系,那她也是您亲自选择的。”
自己做的孽,自己就要受着。
“皇后,你可真的是朕的好皇后啊,现在,都敢顶撞朕了。”
“臣妾,这不是顶撞,是劝诫。”
“父皇,这件事跟皇额娘没关系,都是儿臣没有注意到正殿的情况。”
“陛下,这件事,您心里都清楚,只是您不愿意接受罢了。”
是啊,这一切,朕都清楚,是朕让芩儿动的手,可是,朕没有让宫墙里里外外浇满油,朕是忌惮将军府的势力,除掉了梅贵妃的女儿。
可是,那也是朕的女儿啊,朕只是想让她消失一段时间,可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不见了。
若不是前几日芩儿来告诉朕,朕怎么会知道,朕的华儿还活着。
可是朕怕后患无穷,让人杀光了那里所有的人,包括朕的华儿,不知道是谁一把火,将那里烧的一干二净。
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