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划过桌上的长安城地形图,眸子一转,看向幼茹:“你,想好了吗?”
闻言,她的眸子一暗,接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阿蘅,你觉得,我们如今的处境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说罢,她拿起酒杯,失去了往日的形象,大口吞咽起来,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湿了她胸前的衣襟。
起身,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当真对他没有半分感情?”
“没有。”回答我的,是一个低低的,毫无波动的声音,回眸,她的眼睛里,失去了往日的光彩,没有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启唇,未等我说出话,她便制止了我“阿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无非就是让我想清楚,那么我再说一次,我对安容远没有任何感情!”
“你醉了。”我勾了勾僵硬的嘴角,上前夺过了她手中的酒壶,招呼阿轻帮我把她扶到了榻上。
她也许并不知,她眼底的那一丝落寞?出卖了她自己。
伸手,抚开了她皱紧的眉头。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大雨,雷声闪电交错,在窗上划过一道亮光。房间内的灯光微微摇曳,窗口被雨水溅得湿漉漉的。
这个地方纷纷扰扰诸多复杂,宫殿林立如海市蜃楼,常常迷惑人心。有时候一不小心走错一步,也许就满盘皆输,因此每一步都要比从前走得更加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脑袋里面蹦出几个字:成王败寇,一念之间。
幼茹猝然惊醒,泪眼婆娑,她如同一个初生的孩子一般迷茫地望着我,我眼睛里的她,哭的一脸狼狈。
无奈,走到榻边,轻拍她的背,低低吟起一首小词,哄得她乖乖入睡。
许是下雨的缘故,有些冷,原本掩着的窗户,被风吹开了一大条缝,怕她受凉,便前去关窗。
抬头,却被眼前的一幕刺痛的眼睛,不远处的亭子里,云御天正为白夭夭披他的披风,他的眼神温柔的似是要滴出水来。
我没有发觉,窗户彻彻底底地吹风吹开了,冷的紧啊,是身体上的冷还是心冷啊,我不知,也不再多想。
好一个才子配佳人,英雄配美人,他们走在一起,竟是刺眼地般配。
可不就是般配么,一个心狠手辣,两面三刀,屠了我梁国京都,一个心机太重,用尽手段想要踩我下去,好一对天造地设的夫妻啊。
许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抬头,望向我,我立即改为一副慵懒的模样,戏谑地看着他们,白夭夭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一张白嫩的脸蛋狰狞了起来,我不经嗤笑一声。
白夭夭娇嗔,许是催着他快走,温柔如他,细细为她的爱妃裹好披风,撑开伞,紧紧贴着她,朝着桃夭宫的方向走去。心,好似扎了把刀。
桃夭宫,原来叫朝阳宫,本是我住在里面,白夭夭进了东宫后,便指名要这一处,那云御天竟然同意她的要求,硬生生让人把我的东西尽数搬去了侧妃住的冰怡宫,又依着白夭夭,改了朝阳宫的名字。
白夭夭得宠,东宫的下人议论纷纷,最近许多奴才奴婢对阿轻等人出言不逊,以至于见到我都傲慢不已。
太后自云御天迎娶白夭夭的时候便气的卧床不起,近几日我去探望,她可劲儿地拉着我的手,让我安心。
小时候,我曾对着月亮许愿,我要一辈子快快乐乐的,行走江湖,替天行道。如今初心尚在,勇气却再也回不来了。
岁月总是能逼着一个人成长,把过往的美好磨砺得面目全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