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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悲伤

人总有悲伤的事,悲伤的时候,对我来说,从小到现在最悲伤的莫过于奶奶的离世。

那是一个如同往常的中午,我在宿舍里看书,突然手机响了,是爸爸打来的,平时爸爸一般不会给我打电话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涌来。接完电话后,知道奶奶去世的消息,其实我一点也不意外,在我最后一次看奶奶时,我就知道那可能是最后一眼了,只是自欺欺人不希望它是真的。那天中午,我再也没心情看书,躲在被子里,眼泪不停地从眼角冒出,咬着牙,不敢发出声。我怕同学们知道,个个来安慰我,我也不想因为我的事影响到她们。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天不用补课,爸爸说奶奶下葬,我要是学习忙就不要回去了,但是我还是很想回。天还没亮我就起床,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回家。我以为我会,我可以,放肆地大哭痛苦一场,但是一直都没有,直到现在也没有。奶奶的遗体放在屋子的正中,妈妈已经为奶奶擦过身,穿上了新衣服,虽然奶奶全身已经僵硬,皮肤泛白,但脸上却看得出,走的时候很平和。奶奶一生很倔强,从小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相继离世,嫁给了从没见过的爷爷,结婚几年后,老是跟爷爷吵架甚至拿刀打架,生了几个孩子,大儿子却比她早走,每天都停不下手,天天去砍柴,把家里整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样的奶奶真的走了,我很想哭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哭不出来。

奶奶下葬的时候,农村有哭丧的习俗,妈妈,伯娘和婶婶哭的很伤心,但她们应该是为自己哭,因为奶奶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婆婆,她不怎么帮带小孩,每次有事都是帮自己的儿子。爸爸,伯父和叔叔,我看不出他们的情感,他们或许就像书上说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以无声诉说着悲伤,又或许如“久病床前无孝子”一样,即便他们对奶奶感情深,但因为奶奶病太久了,奶奶走了,对她自己是一种解脱,对爸爸他们也是。一旁的堂兄姐就更没什么表情,只是在讨论丧礼的细节。我是整个大家族最小的一个,跟一些堂兄姐的年龄都隔了一代人,他们有些很早就离开家乡,工作,结婚生子。而从我记事起,也就我和几个年龄相近的堂兄在家和奶奶去砍柴了,我小的时候,奶奶还重男轻女,有好吃地先给孙子,过年利是钱也是孙子多。但后来就剩我一个人在家陪她了,所有好吃的都给我,我学习地时候,在一旁静静地看我看书。也许堂兄姐可以跟奶奶没什么感情,但是我不能,我是奶奶最疼的孙女。

离世的人,她的东西也不要了,这也许是大部分人都会做的。对当时还是学生的我确感觉这样很无情,奶奶走了,她一直引以为傲的一屋子的柴也被烧光了,她生前使用过的东西也被扔了,她门前种的几棵树,现在也只剩下两棵。悲伤,总是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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