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恭亲王府。
“主子,秋家已被贬出京城,一些商铺由女皇的人管理着。我们的人也折了一些进去。”桑寅给香炉里添着香,小声说到。
倚在小榻上的南宫云钦闭目养神,身上盖着薄毯。
八月多的京都夜晚,已经开始凉起来了。几场的秋雨下来,将酷暑一下子浇灭了,带来属于冬日的寒冷。
“半个多月,盛极一时的皇商,就这么没了,正如当年一样,也是本王一手造成,如今造的孽太多,本王倒是后悔了。悠闲的日子将本王养的一无所求了!”
“怎么会,韬光养晦而已。”
“冷秩还在鬼浮教里?”
“是。他们估计都还没被处死,不知道那鬼浮教教主是何做想?不过,秋府被抄时,秋南风吵着要见秋瑾天,眼见着是疯了。”
“老谋深算着呢。让人处理干净,别惹人心烦。估计女皇正乐着呢!财权归了她自己的手,本王的势力又损了些,呵!你说,本王算不算得上为当年沈家报了仇?这想法可真好笑。”
“主子心善,不觉着好笑。”
“呵,天下也就你一人恭维本王了。”
“不敢。对了,后日中秋节,皇宫里现在正忙着呢。今儿中秋,主子去吗?”
“放心,我那侄儿不敢多做什么,再者,还没到怕她的时候。”
桑寅笑了,“还有,云家公子这些日子府都没出,那些个郎中大夫倒是没日没夜的往里进。”
“大夫?”眯着眼睛的南宫云钦在这个时候终于睁开了眼睛。
“是呢。”
“云泸呢?”云泸就是户部侍郎,云清安的母亲。
“云泸从未请过御医,倒是女皇让御医去瞧瞧,但云泸不让御医来,只说让孩子长长记性,莫要再失了礼数。”桑寅了解的比说的更多,但是有些事情就是要未说出口,才显得更加重要。
“哼,她们心里想的什么,本王怎能不知!”南宫云钦一面生气一面忧心,气的是云泸如此心狠手辣,为了表明自己的忠心倒是做出如此事情,忧心地是那小公子罚了祠堂,打了棍子……
“小公子至今昏迷不醒。”
南宫云钦深吸一口气,坐起身来,还未开口桑寅就把披风送来了。
南宫云钦饶有兴致的仔细看着桑寅,“这几日你可对云家上心了。”
“属下只对王爷上心。”桑寅行礼道,不管是何人,只要是能帮助到主子的,主子在意的,她才会在意。
南宫云钦冷哼一声,“还不快带路!”
虽然自己年龄已经过了少年,也过了爱管闲事的时候,可这心怎么就疼起来了?自己也算是性情中人,随心所欲,这倒是去云府的好理由!喜欢,忧心,才不是!
云府。
云清安的爹去的早,一直被府中的柳侧夫养着。柳侧夫膝下只有云清安一子,虽然不是亲生,但也是尽心尽力的护着。
如今的云清安,少了灵动活泼的模样,只是躺在被窝里,因发热出的虚汗打湿了他的头发,整个人就像是脱形了一样。
柳侧夫坐在旁边给他擦着虚汗,又轻轻的喂药,可惜云清安就是咽不下去,一勺一勺的全部从他的口中溢了出来。
“孩子,你倒是喝一口啊!”话未说完,柳侧夫就开始小声哭了起来。
旁边云清安的小侍花影也是落着泪,没有发出声音,接过柳氏手中的药,“侧夫别担心,小主他会没事的。”
“别担心别担心,这叫我怎能不担心!这孩子喜欢谁不好,偏偏……偏偏喜欢上了那个人!你主子打小命苦,我也护不住他,先下,就连这云府也护不住了……”柳侧夫狠狠地攥着盖着云清安的被子,俯身哭泣着,“高烧不退,若是烧坏了脑子,你叫我怎么向他亲爹爹交代啊!”
说罢,柳侧夫哭着跑了出去。
花影也没有办法。大夫来了多少个也不见得主子好,这可……正当花影想着什么,发现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了门口。
为了云清安不受打扰,小侍都不在,屋子也里就他们三人。花影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当柳侧夫没有出门,而是停在了门外哭着,他轻轻唤了一声:“侧夫?侧夫?”
“闭嘴。”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吓得花影立马站起身子护在床前。花影看着人影径直走上前来,那人影是在屋内!他立马护的更紧了,大张着手臂,即使腿再颤抖再害怕也没有退缩,这人是谁?是云大人派来杀小主的吗?怎么会?“你……你到底是谁?”
“你家主子日日去澄阳戏楼堵我,你倒是记不住。”
“你是……”花影恍然明白,立马跪下正要喊出声,只听见南宫云钦嘘了一声。
“本王偷偷前来,还望你从未看见,明白吗?”南宫云钦受了那招牌似的微笑,只是淡淡的看着花影,花影只觉得那目光就如浸着血一样。
“小奴明白!小奴明白!还请大人救救我家主子,救救他!”
南宫云钦不再理会花影,而是走到床前,看着那消瘦了的人儿。
没了那日的红润,脸上也没了那日的肉嘟嘟的感觉,整个人都不像那日了。南宫云钦的心痛了一下,手伸进被子探了脉,稍作了解后心下也有了底。
“你带了吗?”南宫云钦莫名其妙的问了这么一句。
桑寅何等人也,立马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小玉瓶递给了南宫云钦。
南宫云钦接过药瓶,打开瓶口,又闻了闻药,“拿热水来。”
话音一落,这桑寅就将热水递来了,还附带了一个小勺子。
南宫云钦将玉瓶里的药倒了一枚入碗里,药遇水而化,勺子轻轻搅拌几下,一股子清淡的药香就飘了出来。
将玉瓶重新给了桑寅,南宫云钦就亲自给云清安喂药了。
云清安依旧喝不进去药,喂进去的药全部流出来,浸湿了他的衣领。褐色的药汁滑下他的下巴,脏污了一片。
南宫云钦失了耐心,掐着他的脸颊将药倒进嘴里,这可倒好,将云清安呛着狠狠咳嗽起来,被掐红的脸上还稍稍肿了起来,彰显这下手之人的狠毒。
南宫云钦皱着眉头,放下碗扶着他坐起来,轻轻拍着他的背。他的胳膊、背都很硌手,身子还热的发烫,软软的身体倒在了她的怀里,一股子奶香味和清苦的药味袭向她的鼻子,让她的心里狠狠一怔。
南宫云钦就这么轻轻抱着他那滚烫而又清瘦的身子,发起了愣。
“是我,来看你了……”
怀里的身子颤了一下,狠狠咳嗽了起来。南宫云钦立马低头看了看云清安的状况,又将人重新放进了被窝。被窝里的热气早已经跑尽,被汗浸湿的身子还有被窝如今都是冰凉一片,云清安发着抖呻吟着。
南宫云钦立马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他拿衣服被褥!”
花影立马拿来了被褥和衣物,南宫云钦将人抱入自己的怀里,花影快速的换好被褥和床单,还拿来了几个热乎乎的汤婆子。
南宫云钦将人轻缓的放好,给他身体里输入了几分内力,人渐渐地缓过来,不再发抖了,只是还有着细细的呻吟声。
“伤处上药了吗?”南宫云钦问道。
“上了。只是主子怕痛,一碰他就乱动,药上的并不多。”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