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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衣小楚

楚勇马不停蹄赶回李府,当他翻身从窗进入卧房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少爷!醒了么?”一名家丁问道。

“什么事?”楚勇问。

“大管家有要事要见您!”家丁恭敬的说。

楚勇深吸一口气振作起精神推门走向中庭,里面聚了一大堆人,四个丫鬟、八个家丁、姑姑李莹、姑父赵富贵、管家桂兴、表妹灵儿,众人围了一圈,楚勇走近时大家给他在下位滕了个位置。

楚勇眼神扫过可爱的灵儿妹妹,大步上前站在了圈中站定。

姑父赵富贵冷冷的说:“你这不孝的逆子,站到下位去!”

楚勇背起手,傲然说:“我乃李家独子,到底是哪个站错了位置?你让开!”

站在首位的赵富贵吃了一惊,仿佛不认识面前之人,随后恼羞成怒,指着楚勇吼道:“害死父亲,气死姥姥,败光家财,不学无术,你有何颜面站在这里,我再次命令你退下!”

楚勇啧啧有声的说:“这个家里你算老几?管家,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

管家桂兴点了点头,拿出一份遗嘱展开,缓慢而有力的宣读道:“吾儿李梁,李家世代行医,悬壶济世,有四卷医书传承,先祖有约,后三卷传男不传女。你若能潜心修习,通晓第一卷,则可继承所有家业和后面三卷医书。否则,为避免医术失传,我特令灵儿继承后三卷医书及李家产业,以后也可传于后人,不令我李家世代心血付诸东流。妹夫赵富贵,若梁儿不堪大用,还望给与适当资助,保其衣食无忧。李重津,绝笔。”

赵富贵神气的说:“听到没有,李家由灵儿继承,还在这跟我废什么话!”

灵儿噘着嘴,气哼哼的看着楚勇,泪痕还挂在眼角。楚勇自觉不该贪图李家产业,但既然站在这里就不能不做点什么,在楚勇的字典里,难题就是用来娱乐的!

“灵儿妹妹。”楚勇说:“家业是我的也是你的,我更可将医术与你共享,但在此之先我得先向你证明一件事,你的表哥我其实很强!”

灵儿的神色稍变,随即以银铃般的美妙声音斥责说:“那你为何百般逃避,难道不知伯伯和姥姥有多伤心!现在他们都走了,你满意了么!”

楚勇自信的笑了笑,转头问管家:“我现在学习医术还来得及吧!”

桂兴点了点头,双手将遗嘱交给楚勇说:“当然,李家家规,年满二十岁才可行医,少爷刚满十六岁,若真不负先人所托,四年时间说不定还来得及。”

赵富贵鄙夷的笑道:“你笨的像头猪,到现在连五谷都不分,想四年速成?灵儿自幼学习第一卷才有如今水准,你以为你是谁?立即交出家业和医书,我保你能吃饱饭!拖得久了,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楚勇冷笑,若猎户们都饿死了,那这世间没几个能活得下来,他背起手望天,来只当有人在放屁。

“不交是吧,那咱们走着瞧!”赵富贵一甩衣袖,转头不理楚勇,大步离去。

赵富贵负气出去转了一圈又回来了,他们一家仍住厢房,那里有药材库房和大量的医用器械,灵儿第一本医书已经学完大半,念到现今正是耗药材耗得最狠的关头,赵富贵便又厚着脸皮回来接着蹭。

午后,姑姑李莹来到楚勇的卧房,轻声呼唤:“梁儿,我能进来么?”

楚勇将第一卷医书放好,起身说:“姑姑请进。”

李莹进门后,又将房门好生掩上,拉着楚勇的手臂轻声说:“别听你姑父的,梁儿,你若能好好修习医术,李家的财产就都是你的,姑姑一点也不要。而且后三卷医书不适合女子修习,你若有后当传给我侄孙。不过,日后灵儿遇到疑难病患,姑姑希望你能帮扶一把,也算尽了表兄妹情谊,行么?”

楚勇被李莹温暖的血脉亲情所感,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姑姑,所谓女子不能修习,我猜只是力量所限。我可教表妹一些吐纳之法来强身健体,表妹天资聪颖,医术方面未必不能自成一体。”

楚勇的这些话都改编自猎户们教育族中女孩的说辞,族中女猎户比起男猎户虽力有不足,但拿回来的猎物却不一定少。

李莹双目闪烁:“吐纳之法?你拒绝学习医术,可是拜了某位强者为师?”

楚勇哪能说破,推脱说:“姑姑你放心,我不会害灵儿。”

“那我去叫灵儿来。”李莹激动的说。

“不忙,明早吧。您嘱咐下灵儿,尽量别让姑父知道此事。”楚勇低声说。

一夜过去,清晨时分,楚勇放下了医书靠在椅背上略作休息,这本李氏医书的内容是药材的运用和经验,比起猎户族传医术更加详细复杂,尤其是药材之间的相互作用是他从未听说过的,但一来楚勇的族传医术学的很好,二来脑袋聪敏学东西很快,因此毫无滞涩之感。

“表哥……”外面突然想起了一声柔弱的呼唤。

是灵儿来了,楚勇深吸了口气,誓要做一名合格的好哥哥!

“进来。”楚勇声音平和的说。

灵儿捂着嘴吃惊不已,李梁通常日上三竿才起床,今天是怎么了?她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往里探查,楚勇上前将房门完全打开,笑着说:“愣着干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你在捣什么鬼!?告诉你,我天天研磨药材力气大得很,你再像小时候那样欺负我,我就打扁你!”灵儿气势汹汹的说,两个小拳头挥舞着,像一只可爱的老虎宝宝。

楚勇将体内的后天三层真气暗暗运行起来,仔细审视灵儿,骨节娇小,气息瘀滞,显然是受了太多苦,或是学习医术太累导致。

“看什么看!你教不教,不教算了,我就知道你是胡说八道骗我妈妈!”灵儿转身就走。

楚勇轻轻拉住灵儿的衣袖,想探看一下灵儿的经脉状况,却被灵儿用力甩开。

楚勇摇了摇头,李梁给他打的感情基础太差了,怎么才能与她和好呢?楚勇拿起医书,恰好这一页有一处精妙的医术原理,他眼睛一亮,大步出门追上灵儿。

“灵儿,我这有个地方好像有点意思,你能跟我分享一下心得么?!”楚勇出门招呼说。

灵儿脚步收住,半晌转过身,冷冰冰的说:“你要是骗我,以后我就永远也不再理你!”

楚勇立即将医书上精妙之处挑了几处问之,灵儿拿过医书,看了半天竟颇为难,最后一跺脚将医书摔进楚勇怀中,气的转身就走:“好啊,你又欺负我,哼!再也不理你啦!”

看来这些特别精妙的内容,灵儿现在尚不明白,那楚勇还有大把的时间搞定这本书,赵富贵啊赵富贵,我看你还拿什么要挟我!

楚勇回到房里继续攻读,医书里有很多精深的知识,理论虽好理解,但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却无法明白,很多只有亲自试才行,但试药很危险,若身体不济很容易中毒或患病,楚勇只好先理解了精义,日后再去深究。

一连几日勤奋苦学不止,休息时楚勇躺在床上开始思索另一个问题,灵儿不相信李梁,吐纳之法该如何教她呢。

让猎户们来教灵儿,就得向族里把李梁的事儿说清楚,届时黎叔还能让他继续扮演李梁么?思来想去,楚勇决定自己以猎户的身份来教灵儿。

黄昏时分,楚勇跑回山林,偷偷的回到自己房间,从箱子里拿走了自己的另一套皮甲,又找了一套黑色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的折返。

回到李府,天色已经渐黑,楚勇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到窗户里的灵儿正在仔细的研磨药材。楚勇弯弓搭箭,将一份写好的书信抛射进去,箭矢轻轻落在灵儿脚前。

“呀!”灵儿惊叫着跳起来。

四下无声,楚勇屏住呼吸蹲在暗处,若事情败露便于撤退。

灵儿靠在墙角半晌,见再无声响,定睛看到地上那没有箭头的羽箭,遂鼓起勇气捡起来拆了信件。

“灵儿,我观你骨骼清奇,似乎有习武的天赋,今日传你内功修行基础,你要秘密修习不要声张,否则坏我规矩,我不饶你!如若你确是可造之材,我自会再来,传授你更厉害的技巧。切记,保密。署名:像哥哥一样的丛林舞者。”

灵儿再往下看,果然有一套关于呼吸和练气的基本法门,好用不好用试过便知,她从屋里锁好门窗,盘腿修炼起来。

楚勇见状松了口气,只要灵儿肯学习,身体素质自然会好起来,剩下的就是让灵儿能重获快乐,疏散身体瘀滞的气息。

回到卧房,楚勇连续多日未眠十分困倦,吃了点饭便睡了,梦里回到了美丽的丛林,但这次不同以往独自狩猎,而是带着灵儿,一夜听着她欢快的跳着笑着,楚勇独自在部族长大,没有家的概念,突然有了妹妹的温馨和快乐让他睡过了头,不觉天光已大亮。

门外响起轻柔的脚步声,楚勇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因为这轻柔的脚步声正如梦里的那般,是灵儿来了。

三下五除二穿完鞋袜,衣衫刚穿好,他便听到了敲门声。

“表哥!”

楚勇翻身下床,慌乱不迭的坐到桌边的椅子上,掏出医书强压呼吸,声音稳重的说:“进来~!”

这次灵儿没那么怯,直接推门进来,见楚勇坐在桌前拿着医书,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楚勇在现实中见到了灵儿美丽的笑容,也很高兴,问道:“灵儿何故发笑,莫不是遇到好事,要与我分享?”

灵儿背着手上前几步说:“遇没遇到好事,跟你无关。我来的第一件事呐,是想回答你前几天问过我的那几个问题。第二件呢,是来提醒你,你的书拿倒了!”

楚勇心中一万个草泥马奔过,连忙将书归正,翻到上次的位置递给灵儿,为了缩短二人的距离感故意贴近她身旁半开玩笑的说:“我那是故意的,你没听人说,倒背如流么,有些地方正着看不明白,倒着看却能明白几分。”

“你就胡诌吧!哼!”灵儿噘着嘴,一板一眼的把那一段精妙之处解释清楚,将医书扔给楚勇说:“明不明白是你的事啦,我解释完了。”

“别走,我还有几个地方想问你呢。”楚勇不舍灵儿离去,连忙拉住她的衣袖。

灵儿急着回去补完昨晚落下的医学功课,使劲甩开楚勇的手:“你哪那么多问题,才学了几天你就能问出问题?没事别老来烦我,我忙着呢!”

但说归说,灵儿还是记下了那些问题,楚勇觉得精彩绝伦之处,灵儿大多还搞不懂,她涨红了脸说:“又故意刁难我,以为这样就能显出比我强是吧?我明天一定回答你,等着,哼!哼!哼!”

灵儿连跺三脚,摔门而去。

是个要强的好女孩,楚勇对灵儿的评价再上一个台阶,可爱且不肤浅,好学而乐于助人。

为了继续维持二人仅有的交流,提出高质量的问题,楚勇全神贯注的继续读医书,一气儿找到了三个刁钻且精妙的问题才罢手。但转头回想起刚才灵儿解答的内容,引发了楚勇亲身试一试的想法,丛文草和寒水菇都是寒性,如此极寒之药却可用来治疗体温过低,按灵儿解释说,这叫以寒攻寒,唤起身体自身阳气,但楚勇感觉里面定有凶险,若对体温过低者使用二者之一,即便不会死人,也会加重病情。

趁着四下无人,楚勇穿上皮甲偷跑出去,丛林深处有一处山泉,冬暖夏凉,此时初秋,正是泉水至寒之时。楚勇除去衣物跳入池中,刺骨寒冷瞬间让他的心脏承压,脑袋一阵阵眩晕起来,楚勇奋勇吐纳,运转内力,但体温仍蹭蹭的往下跌。

“差不多了。”楚勇发觉体内温度已经很低,必须服用辣椒或姜片才能纠正之时,便跳出了泉水,拿起事先准备好的两种药草磨碎,就着泉水一口吞下。

奇寒如冰,从喉间直管入胃,药力却不止于此,瞬间由腹部弥漫开来,两种奇寒在体内似乎在争强斗胜,一寒胜一寒,体温急速降低,就在楚勇准备用火焰草救命之时,全身突然开始产生热量,楚勇甚至能感受到体脂在迅速流失,所有的寒气被逼的走投无路,随着一个奇寒之屁喷出了体外。

“卧槽?”楚勇惊讶的坐起,暗叹古人诚不我欺,寒气正如理论所指,被硬逼出了体外。

同时楚勇也从中找到了问题所在,体温过低说明自身的供热不够,可能是外部原因也可能是内部原因,若须激发自体发热,此方的确有效,但若病人体虚无法及时产生足够热量,也可能加重病情甚至导致死亡。

医书上的文字并不能完整表达作者的经验,因此一个名医的诞生,恐怕伴随着太多成功的喜悦和失败的痛苦,楚勇对此颇为不喜,他更喜欢狩猎,只要更强、更细心、更有毅力,就能持续获得成功,即便偶遇猛兽被挫败也不会造成什么遗憾,回家修炼猛了再去干掉它就是了。

楚勇将残余的寒气吐出,收拾衣物调整身体准备回家,但是意外出现了,楚勇感觉到腹中真气似乎产生了异样,真气流过之处,就好像是个小冰块在旅行。

楚勇盘腿打坐,吐纳练气,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服药后身体奇寒之时的寒气无处可逃,竟然与真气结合,让他的真气变冷了。楚勇拿起火焰草磨碎了吃掉,除了让身体暖和起来,真气并无改变,所过之处无非抵消了火焰草的功效,对身体机能没有影响,体温也没有因此降低。

“奇怪。”楚勇起身,既然无害,他也不再关心,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楚勇在山林中飞速通过,双耳双眼高度警觉,全力避开所有的异动奔下山去。

回到李府,天色又晚,只见灵儿这次站在窗前向外不停的张望。

楚勇轻手轻脚的潜行至窗侧,以仅能二人听到的音量,改了嗓音问:“你有按秘籍修炼么?”

“你是丛林舞者?”灵儿很高兴,使劲的点头说:“有的,而且这心法很有效,我能感受到体内确实有股气在流动。”

一天就能感受到气的存在,这天赋比他也不逞多让,楚勇把劝勉的话全部吞到肚子里,改口说:“很好,改日我会带你去山林中历练,教你战斗技巧,做好准备吧,老虎可不会跟你聊天。”

“好的前辈!什么时候去,我跟妈妈说一声。”

楚勇连忙说:“我清晨来找你,你只推脱说进山采药,我自会带你采集一些难寻的药草,甚至研究一些药理。”

“太好了!咱们明早就去,行么?”

带生手进山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楚勇思索一番说:“明天我有事,后天吧。”

灵儿一拍手:“一言为定!”

正当此时,赵富贵从里屋走了过来,薅着灵儿的脖领子扯了回去。

“你不好好学习,玩什么呢!”赵富贵满身酒气,恶狠狠的说:“知不知道你多大了,十五岁了!不想学医了你就趁早嫁人!”

“我学,我学……”灵儿从赵富贵手里夺过医书,珍爱的抱在怀里。

“这几天你就魂不守舍的,学习进度拖拖拉拉,干什么呢!怪不得你们李家的女娃到了十六就嫁人,原来还有这毛病,女大不中留!今天我给你长长记性!”赵富贵抽出墙上的戒尺作势欲打。

楚勇岂能让他得逞,弯弓搭箭,当的一声将戒尺钉在墙上。

“谁!”赵富贵冲出房间。

楚勇的夜行衣很好的掩住了外貌,他弯弓搭箭指着赵富贵说:“灵儿是个好孩子,你再打她小心我不客气!”

赵富贵指着楚勇说:“哪来的傻逼猎户,我管我的孩子与你何干!来人,有刺客!”

楚勇一箭射中赵富贵头上的发冠,蓬乱的头发被扯断好多,赵富贵发出一声惨嚎坐倒在地。

楚勇威胁说:“我也给你长长记性,别再打灵儿,否则让你试试我箭上的倒钩!”

数名家丁拿着棍棒柴刀跑了出来,楚勇翻身遁入夜色,从外面折返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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