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地下会议室里,梁静容管理的一到五楼的保洁员,以十人一队,排成五排,站立在会议左边,为一号站队;谢玉锋管理的六到十楼的站成五排,为二号站队;郝自成管理的十一到十五号楼,站成五排,为三号站队;剩余的人员站成五排,为四号站队;再剩余的人站成一个站队,为五号站队;五号站队只有三排人,这三排人,只有二十六个人。
这下人数再清楚不过了,五十乘四,等于两百,加上二十六个人,等于二百二十六个人,再加上,梁静容,谢玉锋,郝自成,张经理,总人数正好不多不少二百三十个人。
祥瑞保洁总公司派下来的工作组,两男一女,认真清点了一下人数,确认无误。
梁静容看到地下室黑压压地站了很多人,感到不可思议,怎么回事?她想不明白。写揭发信前,就跟谢玉锋,郝自成确认过,他们都清点过人数,各自管理的人数只有五十个人。
谢玉锋不会骗自己,郝自成就不敢确定,郝自成是张经理的铁杆兄弟,还是跟张经理没多大关系?梁静容不敢确定。
工作组的人员无语。
这时“冷面杀手”张经理走到人群前面的正中央,瞟了一眼梁静容,挺直腰杆,轻轻咳了咳:“大家这下清楚了吧,我们吉庆大厦的保洁总人数就是二百三十人,鉴于梁静容同志,听信了谣言,跑去检举揭发我,说我招了一百五十人,上报二百三十人。事实证明,梁静容女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于别人所传的谣言,不加分辩,不加甄别,就信以为真,胡闹一气。”张经理讲得慷慨激昂,义愤填膺。
许多的目光望向梁静容,梁静容低下头,两颊绯红。
“冷面杀手”张经理斜一眼梁静容,继续讲道:“对于梁静容女士,我也不能一棍子打死,给于她改过自新的机会,希望她下次做事时,多过过脑子,遇事要认真考虑,才能再作决定。接下来大家要好好工作,好好上班。我的话到此结束。”
人们散开,向上班的楼上走去,边走边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梁静容哪是张经理的对手啊,绰号冷面杀手,那可不是白叫的。”
梁静容检查到三楼谢云湘保洁的房间时,谢云湘看看周围,小声说:“你知道今天的人数是怎么回事吗?”
“怎么回事?”梁静容急问。
“那多出来的八十个人,是那边三兴大厦派过来的。”
“派过来的。”梁静容一脸诧异。
“是啊。”谢云湘说道:“刚才派过来的人,肯定从地下室另外的通道,回三兴大厦去上班了。”
“是真的?”梁静容睁大眼睛。
“是真的啊。”谢云湘笑笑:“我前天早上还去三兴大厦凑人数呢?在那边,给我起了个名字,叫谢毛豆呢,呵呵呵,现在,我下午下班了,每天都去那边打卡,打一次卡,给发十五元钱。”
“给你发十五元,你就高兴了?”梁静容不屑地问。
“不高兴还能咋的,让人家给你发三十元?”谢云湘反问。
“你知不知道,吉庆大厦是给我们每个保洁以五千元钱的工资,承包给祥瑞保洁公司的。”
“是的,这个我知道,当初我还不信,我去问了一下这个楼层的经理,是以每个保洁五千元的工资承包给保洁公司的。可是,人家只给我们发二千五的工资,我们能有啥办法。”
“争取啊。”梁静容一扬眉。
“咋个争取?”谢云湘疑惑不解。
“罢工,我们明天早上到地下室的会议室,就等在那里罢工。都不上班,看他张经理怎么给大厦提供优质服务。”
“这能行吗?要是把我开了咋办?”谢云湘迟疑地问。
“开了又咋的,这大城市还找不到二千五的工资?去家政还能挣三千五呢,你再想想,明天早上,我们这五个楼层的人,都不上班,他张经理去哪儿一下就能找到五十个人顶替。”
“好吧。”谢云湘点点头,“大不了我换一个工作。”
“你不能只管你自己,你还要去做三楼十个保洁员的工作,争取她们都同意。”
“好吧。”
“工作怎么做?我教你,你去做工作的时候,你就说其它的人都同意了,就等你一个人的意见了。”
“行行行。”谢云湘说完就去了。
梁静容边检查工作,边做思想工作,上午有些人还犹豫不决,到下午,梁静容不厌其烦地再做工作,终于都答应了。
早上,地下会议室里,梁静容打电话给张经理说:“我今天不上班了,还有一到五楼的所有保洁员都不上班了,我们都在地下会议室里等你。”
张经理很快来到了会议室,扫了一眼坐着的所有保洁员,走近梁静容,目露凶光:“怎么回事?”
梁静容盯着张经理,从容不迫地回答:“我们一个人几乎要干一个半人的活,工作太累太苦,我们商量决定,请示张经理给我们增加工资。希望张经理发财不要只管自己发财,最好带领我们一起发财。”
“哦,要增加工资,”张经理茅塞顿开:“原来是这么回事……增加工资嘛,好说好说,加多少呢……你看每个人每月增加三十如何?”
“不行,张经理你逗小孩呢?”梁静容气忿忿地说。
“那你们打算要增加多少?”张经理问。
“每人每个月增加一千块,这个数字应该不高。”梁静容毫不含糊地回答。
“一千块?”张经理瞪大眼睛。
“嗯,一千块。”
张经理沉默片刻,说:“你们等一下,我去打个电话就来。”说完走出了会议室。
半晌,未见张经理返回,等得有些保洁员不耐烦:“咋还不回来。”
正说话间,张经理返了回会议室,在会议室的讲话台上的椅子上坐下来,望了望梁静容问:“每个人每月增加五十元怎么样?”
“不行。”梁静不容置疑地回答。
“这怎么办?你们的胃口是不是大了点。”张经理漫不经心地说。
“胃口大吗?”梁静容讥屑道:“跟张经理相比,差远了。”
这时张经理的电话响了,张经理接完电话,把手机装进衣兜,对着保洁员工嚷:“你们现在全部被开除了,马上离开公司,至于你们的未结完的工资,在下个月初,就会给你们打到卡上。”
保洁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说不出话来。
“还呆着干什么,走啊。从现在开始,你们跟公司没有一点关系了。”张经理吼道。
保洁员慢慢地挪动腿,往门外走去。
梁静容呆了呆,甩开脚步向门外走去。
“梁静容。”张经理大喝一声。
梁静容回过头斜着眼睛,盯着张经理。
“你给我回来。”张经理吼道。
梁静容走回到张经理面前。
“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张经理盯着梁静容的眼睛喝道。
“是啊,是我干的。”
“我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张经理带着挑战的眼神问:“你知不知道那句话,猴子怎么都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是吗,我没听说过,我只知道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梁静容轻蔑地说。
“你这次是赢了还是输了?”
“输了。”
“好,认输就好,那你就还是回到你的工作岗位,管理一到五楼的保洁工作。”
“人都让你给弄走了,我还管理啥?”
“新员工,已经到岗了,已经在开始工作了。”
“新员工,”梁静容不解地问:“哪来的新员工?”
“你不管哪来的新员工,”张经理挺挺胸膛:“你要相信我是个有能力的人。”
梁静容赶到一楼看时,果然有保洁在上班了,梁静容上前询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是刚从三兴大厦过来的。”
谢云湘与众多保洁员走出地下通道时,有个女人截在通道口问:“你们愿不愿意去三兴大厦上班,同样干保洁,同样的工资。”
谢云湘喜出望外:“愿去。”
“愿去。”
“愿去。”众多保洁员同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