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梁静容嘴巴一咧,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看看冉玲玲,讥屑地笑道:“我买的橘子可好吃了,那可是贡橘,当年专给皇上吃的橘子,你把它给吐了,多可惜啊,你这不是糟蹋食品吗?你是不是,忘记了: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了?”
“忘记了,怎么啦?”冉玲玲厌恶的眼神扫了一眼梁静容:“你不知道,凡是经过你的事情,以及凡是经过你手的东西,都恶心吗?”
“恶心?”梁静容眉毛一扬,眸子里闪动着亮光:“我看你刚才吃的挺香的,要不是谢玉锋提醒,你早就咽下肚子,把你的五脏六腑都香透了。”
“是啊,幸亏谢玉锋提醒,不然我的五脏六腑现在可能都臭掉了,而不是你所说的香透了。”
谢玉锋听到此,皱起眉头,扬扬手,不耐烦地说:“走吧,你们都走,烦死了。”
“都走?”冉玲玲反问:“你为什么不把我留下教你编程,你究竟在学编程没有。”
未等谢玉锋开言,梁静容反驳道:“干嘛要学编程,干嘛要强人所难,编程多复杂,多难学。我这里有一个现成的职位,即不学什么,也不复杂……”
“复杂?是吗?”冉玲玲打断梁静容的话,眼睛里满是讥讽的眸光:“对你来说是复杂,要是让你学,你可能二十年都学不会;可是对我来说,就象吃一顿早餐那么容易,轻松自在,而且满口余香。”
“是吗?”梁静容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冉玲玲,反驳道:“要是让你来管理一个团队,你可能天天会哭鼻子瞪眼睛,啥事你也干不了,只能浪费纸巾抹眼泪。”
“别说了,别说了,”谢玉锋拧紧了眉头:“走吧,你们走吧,我看你们不是来看病人的,反而象是来落井下石的,晦气,倒霉。是不是我的病轻了点,要是再重一点,甚至是卧床不起,你们就满意了?你们就高兴了?”
“噢,真生气了?我走。”梁静容仔细打量着谢玉锋,转而不无揶揄地对冉玲玲说:“你不想走就留下吧。”
梁静容走出屋,走出巷子,回头看看,并没有谢玉锋出门相送的身影,低下头,叹出一口气,走近车,打开车门,钻进了车子。
刚打开油门,发动车子,蓦地,从反光镜里发现冉玲玲也走出了谢玉锋的屋门,再看冉玲玲的身后,空荡荡的,并没有谢玉锋相送。
梁静容把手从方向盘上放下来,从反光镜里注视着冉玲玲,等待着冉玲玲,为啥谢玉锋没有送冉玲玲,冉玲玲此刻是咋样的心情,会不会比我更失落,比我更难受,虽然秋天的天气不是很凉,心里却感受到了冬天里的寒意。
街道两边,古老的槐树,已不再是绿叶茂盛,而是满枝渐渐变黄的树叶,微风一吹,枯叶就随冈飘飞,车顶上,街道里,都有零零散散的槐树叶。
待冉玲玲走近,梁静容的心情变得好起来,轻松地摇下车窗,惬意地探出头,笑盈盈地问冉玲玲:“你咋个也出来了?”
冉玲玲扭头一看是梁静容,嘴角勾起,没好气地说:“有你就没有好事。”
“有我啥事,呵呵呵……”梁静容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一撇,用怜悯的语气,施舍主的口吻说:“要不你上车,我送送你。”
冉玲玲镇静了一下心神,站直身子,不失礼仪,不失风度,一字一句,不轻不重地说:“不了,你走吧,我还有事,谢谢你的好意。”
梁静容不再说话,看了看冉玲玲那平静的面容,也猜不出她的心理变化,自已现在在她的心里,是敌是友,模凌两可,分不清楚。
微风吹动着冉玲玲的秀发,秀发四散飘扬;一枚柳叶飘落在冉玲玲的黑发上,又随着一卷秋风飘向远方。
梁静容不自主地拢拢耳边的的头发,一手松开离合器,车子启动,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梁静容刚把车停到车库,张经理打来电话说,有一个拆迁户,拒绝拆迁,街道办事处,几番人马,前去劝说,都无功而返,希望梁静容前去帮忙做最后一次劝说。
“我去,能成吗?”梁静容深知钉子户,有着一般人无可比拟的,胡搅蛮缠的能力;自己并非有三头六臂,咋可能是钉子户的对手;不过有人赏识自己,理应感到欣慰;但又为恐非钉子户的对手,而有些忐忑不安。
张经理是怎么认为,自己有“攻坚克难”“攻城拔寨”的这个强大的能力的?梁静容如坠五里云雾。
“能成,你去吧,我看你嘴巴挺厉害的。”在电话里,张经理肯定地回答。
“好吧,我去试试。”梁静容说完挂了电话,把车开出库房,驶过几条街道,来到张经理约好的“川菜饭店”。
已是中午时分,饭店里三三两两地坐了一些食客,店里的服务员拿来菜单,梁静容点了一个麻婆豆腐,张经理点了酸菜鱼和一个青椒肉丝,两碗米饭。
梁静容看了看张经理那面皮似的面孔,脊背有些发凉,眨眨眼睛,好奇地问:“是啥样的一个钉子户?”
“啥样,”张经理沉下脸:“那个钉子户叫李万年。听那些街道办事处的人介绍说,前几年,他卖衣服欠了厂里的十几万元的货款,那个厂长到他们登门十几次要钱,他都不给,说没有。那个厂长实在是没办法,就去找黑道的帮忙要钱,黑道的人,去了几次他家,也没要出来。后来黑道的人火了,说要把他的儿子绑了,剁去双腿双脚,结果他还是不给,说没有。”
“或许他真没有,”梁静容听到这里,有些着急,同情地插话:“要是真没有,那不管你黑道用什么办法,也是没有。”
“也不知道是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反正他就是没钱给,但是黑道不相信他十几万的货款,说没有就没有,最后没办法,就剁去了他的两根手指。”
“真剁了两根手指?”梁静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当然是真的,上次我去他家,看见他右手上只有三根手指。”
“真够残忍的。”梁静容额上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