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十一号心中比谁都清楚发生了什么。
“拿走了一些借口。”天蓝微微喘着气,呼出的气雾混杂在潮湿的风中。
被遗忘在旁边的蓝色火把升腾着蓝色的火焰,三人的影子微微地交错着。
天蓝在呆愣的梦末面前挥了挥手,“我们该出发了。”
梦末点着头,心下暗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天蓝起身拍了拍尘土,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但天蓝依旧自信地迈开了步子,毕竟十一号的身体已无大碍。
一步还未曾迈出,十一号已翻身跪在了天蓝面前。
“主人!”他以头抢地,跪正在天蓝面前。
梦末天蓝略怔一下,“吃酒钱都不够,我可没闲钱养你。”
“不,不用。免费的手下,您一定需要吧!”十一号变了语气,任由头扎在千年古木腐败的气味中,“良禽择木而栖,我虽然不是良禽,但如果有需要的话,还请随时踩着我的肩膀,继续往上爬吧!”
听此言,天蓝立刻弯腰将十一号扶起来,问道:“你叫什么?”
“叶雨。”
天蓝点点头,直愣愣地看着叶雨的眼睛,叶雨也久违地露出了一丝澄澈的微笑。
下一刻,天蓝右脚探出,肩头微微用力,瞬间便将叶雨放倒在地。
“管好你自己吧先!”天蓝望着倒地后有些诧异的叶雨,“在赎清你的罪孽之前,别死了。”
“遵命!”叶雨立刻跪地喊道。
看着叶雨突然之间的煞有介事,梦末不由地想象着一般人站在天蓝的角度此时会如何做呢?
后来,叶雨终究没有拦住两人,无奈只得带着两人回到与朱罗约定的地点,天蓝只对他说,“别露出任何马脚。”
路上,叶雨询问着天蓝如何知道他妹妹的事,天蓝笑道:“猜的,借助一点点外力。”
真理之眼能看到万物的轨迹,但需要耗费巨大的精神力。叶雨的过去,天蓝只看到几个静止的画面,而那其中的每一张皆有一个玉颜如雪、笑若晴日的小女孩。
当时并未多想,直到路上得知了故事的全貌以后,天蓝才感觉,“叶雨,你死了也罢”。
那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
“哥哥,休息一下吧...”一个满头璀璨银发的萝莉被一位少年背在身上,小女孩努力地用稚嫩的小胳膊擦拭着少年额头的汗水,眼中满是心疼。
而少年,也就是叶雨,却只是奔跑,疯狂地奔跑,想要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奔跑上。
“呼,没事,有你在哥哥一点都不累!”
日暮的天空,崎岖的路途,虽然漫无目的,但少年却不能停下来。
斑驳的草叶似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刺进少年的身体,少年却似不知。
十四岁的少年,四岁的少女,在这个星球上,怕是再无他们的容身之处。
两人不敢从繁华的市镇经过,于是选择了周围无人的森林,但此刻,暮色将至,毒虫野兽亦不再潜伏,如果还是不能尽快地走出去的话,夜里的森林,两人不可能存活下来。
直到双腿有些痉挛,叶雨才不得不缓下来。
“哥哥,放我下来吧!”萝莉晃动着灵动却有些暗淡的眸子,大概觉得自己需要做些什么。
“老实呆着,别动。”
“....”
以稍慢的速度继续前行,约莫半个时辰以后,两人终是发现了一个村庄,就在走出森林不远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毗邻山崖的小村子。
逃了一天的叶雨早已筋疲力尽,见到村子后,便是惊喜地跑去。如果能够借宿一宿的话,不,怎敢奢望。
仅求一顿饭也好,这样妹妹活下去的希望多少会提升一些吧。
“我们可能有饭吃了,走。”
然而——
“滚滚,有娘生便找你娘养去,没地没地儿,一点也没有,快走了!”
“走走走,没有没有…喂,别抢狗食啊,畜生!”
“小姑娘倒是可以留...草,你敢打我?”
“粮食这个东西,谁不稀罕?哪有你们的,快滚!”
“....”
几乎纵向跑完了整个村子,却没有一户愿意留两人住下,毫无意外的。
不过在战乱时代,普通老百姓又怎敢多做些什么?
只是这个季节的晚上,可太好过。
饥饿和寒冷在一点点侵蚀着两人的意志,毫无办法。
少女安详的面容中根本看不出一丝的恐惧。
“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叶雨轻轻地抱着少女,说着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话。
就在那场战斗发生之后,少女变了。
在这两天的逃跑中,叶雨很明显地发现,少女的话越来越少了。
听着叶雨的安慰,四岁的少女依旧未发一言,一身素衣随冷风微微拂动,也不知道她是相信了,亦或是想要去相信。
叶雨紧紧地攥起拳头,又缓缓地松了开来。
“踏踏...”
就在叶雨感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阵稳稳的脚步声。
“等一下!”
两人心中猛地一惊,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妙龄女子。
这女子身材苗条,长裙侧开,露出纤细的双腿,一看便不似这村里人。
“你们是没地住吗?真可怜。如果不嫌弃的话,去我家吧!”似是知道叶雨他们的难处一样,女子直接开口道。
两人眼中皆是有些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感激,毕竟叶雨的身体有些到极限了。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顺理成章起来了。
翌日正午,叶雨才缓缓地从睡梦中醒来,明明是在逃跑的路途中。
四岁的萝莉正静悄悄地趴在床边,柔顺的银发披散下来,略有些凌乱,似乎早就醒了。
睡了一觉以后,叶雨倒是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温柔地看着四岁的少女,生怕打扰到她。
稍稍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是一间数米见方的小屋子,也没有多少家具器物,略有些朴素的房子,却又颇为整洁。
“嘎吱...”
房间的木门被打开了一些,女子端着些许饭菜,踱着轻盈的步子缓步走了进来。
“既然醒了,就吃点东西吧,不过,没什么美味的食物!”女子将饭菜放在了木桌之上,转头笑望着两人,“让她到床上睡吧。”
“兰儿小姐,真的谢谢您了,不但收留了我们,还如此地...”望着那盈盈美目,叶雨不自觉地移开了目光。
还未待其说完,兰儿小姐却是挥一挥手,“说这些作甚,先吃点东西吧!”
“嗯。”
待得叫醒了四岁的少女,她也是向兰儿投去了感激的目光,粉嫩的小脸蛋上挂着这几日中少有的热情。
简单的饭菜,倒也吃得舒畅。
“你对你妹妹真是温柔!”吃饭间,兰儿不由地感叹道。
听到这话,叶雨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微微地点了点头,倒没有对上兰儿的目光。
满门被屠,偌大的家族如今只剩下叶雨两人,幸好有着密道,两人才险险地逃了出来。
或许是太看得起他俩亦或是出于杀人的谨慎,就算是这两个小孩子,依旧是派出了一队十数人组成的战士前来追击,明明就算是一个普通的成年人来,也足够了。
饭后三人来到了屋子的外间。
依旧是一些简单的桌椅,环墙置了一排书桌,上放着些许的文房墨宝,荡漾着淡淡的典雅之气。
一颦一笑,兰儿的举止皆是温文尔雅,简直不像这种寒舍女子。
媚眼含笑如花,水灵的眸子流露出清澈的笑意,令得两人都是有些动容。
看着兰儿投来的目光,叶雨却是莫名地拘谨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仍个含苞未放的男孩。
虽然两人并不想走,但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万一追兵找到了这里,就真的有些不妙了。
“谢谢您了,但我们再不走,怕是会给兰儿小姐您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请容我们就此告辞吧。”叶雨不着痕迹的扫视了几眼兰儿小姐的面庞,然后双手抱了抱拳,便是欲走。
四岁的少女有样学样,同样也是报以点点的笑容。
而兰儿却是突然拉住了叶雨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他带到了刚刚的里间,“先跟我来一下。”
叶雨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知道兰儿小姐一定不会害他。
下个瞬间,叶雨被扔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