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苍苍路茫茫,提剑斩怨断情郎。怎奈上天不怜我,离别意也断愁肠。
-题记
青山脚下,阵阵暖风拂过,吹落朵朵桃花。
桃花上,染了一季春色,桃花下,只见一对有情人。
男子搂紧女子,望着其眼眸,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眼眸,犹如草原星光一般。他看上一眼,便再也挪不开去。
男子抱着她,这一抱,天长地久。
终于,一道剑光划破了这片沉默。
“双哥!”女子抱紧男子。
柳无双微微一笑:“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你在这等着,我去去便来。”
女子轻咬朱唇:“万事小心。”
没有多言,男子转过身,只闻一阵风声,却见数十个黑衣人手持长剑飘然而下。
“柳无双,你的死期到了!”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
“谁死还不一定呢!”面对黑衣人的挑衅,柳无双却是淡淡一笑。
一把长剑出鞘,银光自其面反射,照耀着整个大地。
这把剑,名曰斩怨。
黑衣人瞳孔一缩:“我们数十人,你以为你有此神器就不会死了么?”
话虽是如此,他的脚却已悄无声息地向后挪了一步。
“是生是死,试试便知!”柳无伤微微一笑,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宛如蛟龙出海,他跃向黑衣人,剑锋指向前方。
为首的黑衣人向右一闪,自以为躲过,怎料剑锋一偏,竟刺穿他的脖子!
这一剑竟是虚剑!剑有虚实,这是每个习武之人都知道的道理。不过一眼辨别剑之虚实,这就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了。
柳无双把剑一缩,黑衣人应声倒下,鲜血滴到地上,刹那间便染红了数株青草。
剩下几个黑衣人自然是不敢大意,他们齐齐把柳无双围住,剑齐齐刺向柳无双。
柳无双平地一跃,手中长剑一松。
只见长剑犹如龙游四方,环绕于空中,时不时发出几声龙吟。
剑如流水一般飞向湖中,又似蛟龙出海,带着飞瀑而下,宛如平天倒下一盆水银。
几个蒙面人皆是应声后退,手中长剑往身前一横,后脚踏空而出十几米。
蛟龙横空出世,柳无双右手一招,长剑迅速奔回,一声声穿刺响起。
一把剑,刹那间染红了一片天。
那十几人齐齐倒下,鲜血流淌成河,着实令人触目惊心!
那桃花林又平添一种色彩-红色。只不过这种红色是鲜艳的,让人害怕的!
“啊!”一旁的女子忽然捂住肚子,呻吟一声。
“笙儿,你怎么了?”柳无双收回长剑,重新放入剑鞘,赶忙跑到女子面前。
“我……”玉笙有些艰难地从嘴中挤出三个字,“要生了!”
柳无双先是大喜,随后脸上的兴奋渐渐变为担忧:“那可如何是好,这里也没有布!倒是有一条小溪……”
柳无双忽然灵机一动,飘身至一个黑衣人面前,伸手取下他口前的黑布。
黑衣人的右半边脸颊印着一个诡异的鬼脸,柳无双见此不禁心中一凛。
他冷笑一声:“果然是毒宗的人。”
眼看玉笙,已经痛得缩成一团,柳无伤赶忙跑去。
……
不久,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了。
柳无双笑着抱着这个小家伙:“他还真是可爱。”
玉笙虚弱地一笑:“因为他长得像我。”
柳无双笑道:“是是是,您说得都对!”
谁能想到之前傲视天下,杀人不眨眼的柳无双在老婆面前竟然连头都抬不起!这说出去岂不是要被别人笑话?
柳无双轻轻地吻向玉笙的额头:“妻子,有你真好!”
玉笙原本毫无血色的脸此时也透过一抹红润。
转眼间,那小脸便红得跟猴屁股一样。
她把他轻轻一推:“谁是你妻子,我可还没嫁给你呢!”
柳无双哈哈一笑:“不重要,在我心中,你以是我的妻子了!”
柳无双却又疑惑道:“只是这毒宗却又为何一定要杀我?他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位置的?”
玉笙突然脸色一白,她沉默了。
柳无双自然察觉出异常,他把婴儿放到柔软的青草地上,握紧玉笙如玉一般的手:“笙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玉笙叹息道:“有些事由不得我。”
柳无双惊讶道:“莫非真与你有关!”
他原以为,玉笙只是知晓其中的一些事情,如今细细品味她刚刚的那句话,莫非这些都是她做的?
柳无双却马上打消了这个想法,玉笙是真的爱他,这点她从未怀疑过。
听她那语气,她是迫不得已?
“你知道我真实身份么?”玉笙抿紧嘴唇。
“不知……”柳无双回答道,“你从未告诉过我,我们在江南相遇,之后你便从未提起此事,我也不好多问。”
玉笙叹息一声:“我的身份,或许会被天下正义之士所耻。”
柳无双问道:“你究竟是?”
玉笙艰难地从嘴中挤出几个字:“毒宗宗主之女。”
柳无双先是一惊,随后笑道:“你是怕天下人由于这个身份把你当做恶人吧?”
玉笙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惊讶道:“双哥,你不生气?”
柳无双道:“你是毒宗宗主的女儿又如何?至少在我印象中,你从未干过什么恶事。”
玉笙笑了,笑得如此高兴,仿佛之前的一切都飞到九霄云外:“你能这么想就好。”
柳无双也笑了,笑得如此豪迈!
怎料玉笙竟道:“如此一来,我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说完,她从衣袖中探出一把刀,轻轻在脖子划过。
未有痛苦的呻吟,她笑道:“这辈子有你,足矣!”
而后轻轻倒下,靠在桃花树下。
滴滴晨露自桃花上流下,好似在为她悲伤。
柳无双一惊,他搂紧玉笙:“你怎么那么傻?”
泪水就像断了线一般,飘然而下。
“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我和孩子?”
他仰望着天空,看到的是一片光明,心中却已被黑暗占据。
唯一的留恋,便是这个孩子了吧。
“我这一生,只爱你一个人。”他搂紧她的尸体,二人不分你我。
良久良久,空中下起了点点小雨。
他想了许久,内心还是无法平静,他猛的站起身,手轻轻抚过斩怨剑身,银光反照着,泪珠挂于眼际,泪线似断未断。
他有些凄惨地望了一眼那个孩子,眼神中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诉说,只是话到了嘴边,又是如此难言。
又是许久……
他望着天,大吼道:“老天,你为何对我如此不公?!本以为苦尽甘来,怎知是痛苦的开始!”
长剑反握,又是一阵自嘲:“天不生我,我为何还活?天与我作对,我如何抵抗?也罢也罢……”
他笑了,有些释然,有些悲伤,有些自嘲。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苦而乐,乐又苦。
斩怨剑忽然在其脖子前划过一道优美的曲线,象征着死亡。
他与她紧紧依靠在一起,泪珠终于流下。
婴儿“哇哇哇”地哭着,连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家伙都在为这对夫妻感到悲伤。
他刚刚出生,便失去了父母……
不久,一个白须老人闻着血腥味赶来。
看到地上数十具尸体,整齐划一的伤口,他不禁惊叹一声:“也不知是何等高手,竟有这般功力!”
视线挪向远方,只见一孩子躺在草坪上,还哇哇地哭着。
老人不禁摇头叹道:“这是谁家小孩,刚出生便被父母抛弃!他父母好狠的心啊!”
视线微微挪向右边,那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此时却已双双归西。
他靠近几步,眼睛忽然睁得老大:“这不是……这不是……无双大侠?无双剑柳无双?!”
良久良久,他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