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我在末世前夕觉醒了一种能够通过梦境预知未来的超能力。起初连我自己都不信,但经过现实里的不断验证后,我才惊恐地发现梦境预言的都是事实。直至昨天晚上,我预见到了末世的降临……”
尽管叙述时间不长,马是非却把故事讲得是绘声绘色,娓娓动听。他在引起听众的兴趣方面小有一手,毕竟身为高等学府的副教授,他经常要靠演讲来混饭吃。其实他的故事总结起来无非两层意思——末世降临导致的结果以及他为末世做了哪些准备。
他倒是隐去了自己末世十年的经历,其一是他怕内容太多,说起来没完没了;其二也是在不隐瞒实情的基础上尽量少暴露一部分秘密。他这样做有个最大的好处,即将来哪怕碰上某些拥有测谎能力的人都不怕,每句都是实话那些人还怎么找漏洞?
受马是非以往种种神奇的表现影响,郑刚对于马是非的话还是信任的成分居多,所以当他听到马是非动人心魄的故事后,他的心情也不禁跟着上下起伏。他总算大致理解了马是非的苦衷——除非像他一样事实摆在面前,否则这种话说出去谁都会相信?
不过等他想起自己卖给马是非那么多珍藏岂不是上当受骗了,他的心脏又不免收缩几分。不论哪个普通人被坑得血亏都会倍感心痛,郑刚自然也不例外,可他在明白末世终将到来后倒是对被坑不那么在意了——钞票再多又有何用?无非就是一堆有数字的废纸。
他在意的是,自己竟然还特地跟上来做向导,简直白瞎了他的一番好意,而且最后坑他的人还大言不惭地邀请他加入自己的团队,先生请问一下,您的节操是被狗吃了吗?
奈何他现在已经被逼到这一步,后悔都来不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跟着马是非在末世中走下去,一条是他自己走下去,很明显,跟着提前预知一部分信息的马是非会占据一定优势。只是他想搞明白一个问题,马是非究竟看上了他什么?为何非要两次拉他入伙?
说起来他的格斗术貌似不错,马是非从他这里购得的武器不会无用武之地,至于其它方面,他则完全想象不出自己的什么才能可以和末世扯上关系,或许只是由于他热情过头地跟过来吧!总之,被人欣赏是件好事,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一名求职者,刚审度完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又想看看招聘方的条件。
他对马是非的观感十分复杂,既包含一部分感恩的情绪,又夹杂着些难以名状的怨念。至于他到底要不要上马是非的贼船,他的心里其实早已给出答案。他做决定的依据很简单,终归在灾难发生的时候马是非没有对他见死不救,反而拉了他一把,最后那一番振聋发聩的劝谏也是站在他的角度替他担心。
总体来说,马是非的品性算不上坏,哪怕略微有点自私,也没有自私到为了自己活命故意牺牲其他人,反而在有余力的情况下会选择出手帮忙,其中甚至包括他的女儿,他乍一听闻马是非出发前曾掏钱给女儿买物资时,感动之余心中的不安也稍减。
真正自私的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他可以托付后背的人员名单之列,而在不考虑未来前途的情况下,即便身为生死相依的关系,马是非也是合格的。
不过他转念一想到女儿的安危,便强制中断了自己的思绪,在尚未给出答案前优先提问道:“能不能告诉我我女儿未来的情况?”
马是非可以体谅他为人父母的焦虑,可马是非斟酌一番,还是打算如实告知他,“我的预言能力并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强大,而且它是非自主的,只有在睡梦中才能窥得未来的只鳞片爪,而且末世之中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挺过去,就连我也不能,我只得遗憾地告诉你我无法预知你女儿的详情,同时希望她吉人自有天相。”
听到马是非的答复,郑刚默然无语,随即他陷入沉思,末世之中,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他没有纠结太久,只有活着才有寻找女儿的希望,而哪怕投靠马是非只是将希望增大几分,他终将义无反顾。
他知道,如果他同意的话,在答应马是非那一刻两人之间虽然没有合同的限制,但实际上他们的从属关系已经确立了。可他并不在意,他只想对这该死的世界说一句:不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吗?我来了!女儿啊!你一定要坚持到父亲去接你!
当郑刚陷入沉思的时候,马是非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不一会儿,马是非见郑刚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着自己,显然是考虑出了结果,于是他开口问道:“想好了吗?那就公布答案吧!对于你的选择我可是十分期待!”
“我可以加入,但我希望你能答应帮助我寻找女儿。”郑刚说完后便一直用炯炯的眼神盯着马是非,不曾离开片刻,他身上的气势也陡然间变得咄咄逼人,仿佛一言不合他就会立刻动手。
马是非则表现地淡定十足,丝毫没有受其影响。他好歹经历过一次末世,末世之中比郑刚强的比比皆是,与他们对决时承受的气势冲击明显要强烈地多,何况马是非本身也是一名强者,拥有属于自己的气势,只是念及压迫小弟的老大不是好老大,他忍了下来。
好吧,事实上,如今他什么气势都释放不出来。他就是想在小弟面前装个B而已,当老大的怎么好意思被小弟的气场吓住?奈何实力不行就是缺乏底气,未来的他又不是上位者,老谋深算,很少依赖实力,以至于现在让他和郑刚打架,赢的多半还是郑刚,所以他不得不忍着,并且不断自我激励:相信自己,将来你一定可以把所有人打趴下,奥力给!
他假装进行了一番思索,其实心中早就有所决定——他若想发展和变强乃至超越前世,终究是要回到市区的,而回归市区的途中会顺道路过学校,这个条件对他而言完全没有难度。他只是想暗示郑刚他不是轻易许下的承诺,并适时展现出老大的气度,“可以,不过你以后有什么需求最好像这次一样先行提出来,别自以为是地单独行动,从而影响到团队。”
“好的,那我现在是不是该称呼您老板了?”郑刚难得开了个玩笑,得到马是非的承诺,他的心情总算从马是非沉重的故事中挣脱出来,重新恢复那个豪放的自己。
马是非同样为第一名团队成员的加入感到由衷地高兴,他终于再不用像上一世那样一直孤家寡人一个,而是有了可以共同分担的战友。“哈哈,称呼的事情不需要那么在意,你还是叫我小马,我还是叫你郑大哥,当然,你想叫别的也成。我组建团队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当老板,我只是想带领成员们一起同舟共济,共度难关,在末世中闯出一番新天地!那么,恭喜你第一个加入!”
说着,马是非伸出右手,郑刚则紧紧握了上去,同时用左拳抵住心口,掷地有声地说道:“更恭喜你,成功走出第一步!我郑刚也在这里立个誓:若你不负我,有生之年我绝不会背叛!若你能帮我找回女儿,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刀山火海,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