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觉醒期间,马是非只感觉一股惊人的热流正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于是他竟又忍不住生出一种自虐式的舒爽,那是一种处于极度兴奋和极度痛苦之间的诡异状态。
当他终于彻底习惯来自于精神上的持续刺激,他的痛感反倒小了许多。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他俶尔睁开双眼。那是一双堪破俗尘的眼睛,可此时在这对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却布满强烈的兴奋情绪,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天赋终于要正式觉醒了!
不得不说,觉醒真是一个苦尽甘来的过程。马是非在刚刚完成觉醒的刹那,他的灵魂竟仿佛与整个世界形成共鸣,同时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从身体中脱离,翱翔于太虚之间。到了这个时候,马是非好像才明白何谓逍遥——逍遥便是无拘无束,无牵无挂,无念无想,并且举手投足间,万物竞相来和,云翳会自动加身,形成衣袍,清风会主动汇聚,宛如车马,一如庄子所倡导的“道”之境界。
说实话,这种纯粹自由的状态十分令人上瘾,特别是跟他此前在卡片世界里满身束缚的情况一对比。不过马是非对改变未来有着强烈的执念,他可不想迷失在虚假的逍遥意境中,所以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
此时马是非的眼前却突然变得忽明忽暗,恍惚中,他好似在半空中欣赏到一幕海市蜃楼般的三维立体电影: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他脚下连绵的山脉和山脉上密布着的高大原始丛林,其中最令他印象深刻的无疑是远处那棵直插万丈高空的参天巨树。
紧接着,巨树所撑起的万丈高空中依次裂开一道道连通无数虚幻次元空间的缝隙,它们一个个的甚至比末世之初天上的那条还大。从缝隙中马是非依稀可以辨别出许多堪比神魔的高大身影,此外无数奇幻的种族简直就像演员谢幕一般悉数登场,像什么巨人、巨龙之类的存在更是不胜枚举。
而那些神魔一样的身影好似不甘心被困在次元空间所构筑的牢笼之中,它们怒吼着撑开次元裂缝挤出自己庞大的身躯,随之而来的是次元空间的碎裂和它们身后数之不尽的浪潮般汹涌的大军,并且转眼间已经朝他所在的方向扑将过来。马是非只见一条巨龙扑腾着硕大的肉翅翻卷着狂风呼啸而至,霎时,他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同时大片似的幻境体验亦就此结束。
之后马是非好似挣脱了束缚着身体的枷锁,他体内某种早已印刻在基因深处的力量渐渐苏醒,那是源自人体每一个细胞的最原始的呼唤,是人类成千上万年来锲而不舍、不断追求的本质升华,也是地球与末世背后那位神秘存在的妥协……
可惜马是非现在最在意的事情就是力量的提升,而且他在确认自己觉醒所花的时间不足上一世的一半,是最快完成天赋觉醒的那一拨人后,他不由得像赛亚人变身大猩猩那样捶胸顿足,以狂吼抒发心中的快意。
正当马是非意气风发的时候,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晶石却骤然在马是非眉心的位置迅速凝结。它远远地望上去,就好像二郎神的第三只眼睛;稍微走近一些,又能体会到作为宝石的美感;可如果到近处仔细确认一下,晶石的确牢固地与马是非的血肉结合在一起。
马是非虽然察觉到了额头的异状,但他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更未出现惊慌失措的样子,因为他清楚,人类觉醒时身体冒出晶石属于正常现象。
人类的结晶化现象与丧尸进阶时凝成结晶的状况比较类似,不过两者发生的几率均很小。而且晶石本身赋予了当事人额外的异能。虽然额外的异能几乎都是身体上的变异,比如多了条尾巴,双腿呈现反曲形态等常见于动物身上的天赋,甚至会由此招致大众异样的眼光,但可以比别人多一项异能难道不香吗?除非某人异化得实在太严重,以至于影响到现实生活……
说实话,马是非前世还的确亲眼见证过由于变异被家人、朋友厌弃的案例。可惜他现在手头没有镜子之类的物品,无法目睹自己的状态,特别他发生变异的地方是脑门,这更加剧了他心中的不安——不会自己真的被变异给毁容了吧!
虽说他并不介意自己的额头多出一块晶体,大不了相当于他常年佩戴一件如同耳环之类的装饰品。问题人最重要的就是脸面啊!人类说是不礼貌取人,其实任何社会场所讲究的都是体面端庄,毕竟对某人的第一印象很大程度上便决定了你会不会与其继续交流下去。所以在人类的日常生活中,一张端正的面容起码是需要的,不管是用于与人相处亦或自我欣赏。奈何当下就算他有再多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只是异能什么的总不会自己蹦出来告诉你它的功用,反而必须独立发掘与探索,故就连马是非也不知道晶石究竟赋予了他怎样的异能,于是他只好通过一点一滴地观察自己目前的现状来进行推测。
马是非如今最大的感触是自己的双目变得无比清明,不用再戴鼻子上的那副金边眼镜了。说来,眼镜似乎不再是现代高端人才的标配,它几乎仅作为流行时尚的装饰品出现。
如果说某人不幸患上了某种眼科疾病或是近视程度已经到了很深的地步,通常采用手术的办法即可以改善视力。只是马是非一直特立独行,他认为手术反倒会在客观上损害眼睛,死撑着不去动手术。他对其它手术的态度同样大同小异,他就医的原则是尽量不在自己身上动刀子,若不是年轻的时候在同僚的怂恿下割掉薄皮,他的身上甚至没有一个刀口。当然,也可以说是他平时小心谨慎的生活作风起到关键作用,导致他很少出现伤病。
但视力的改善貌似仅属于进化的普通福利,虽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进化后改善视力,可实际上获得这项福利的人数在人类当中所占的比例还是不小的,仅比最为大众的身体素质提升少一些。而且马是非的眼睛似乎并不具备异能,他的眼睛无法像《火影忍者》中的日向一族一样通过白眼看到周围的能量流动,此外亦没有热感成像、发出射线、透视之类的功能。
在确认完眼睛的情况后,马是非立即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似乎没有多出什么奇怪的东西,那剩下唯一的可能性估计就是大脑了,而他的确也觉得自己的思维比平常更敏捷了些。
正当马是非陷入沉思的时候,一件殊为怪异的事情又降临在马是非头上——只见马是非额头上的那一块晶体竟然在一阵“嗡嗡”的鸣叫过后缓缓消融了!他是第一次见变异结晶出现后又消失的,想一想,迄今为止,他身上发生的许多奇怪状况往往与项坠有关,或许这次也是吧!
马是非悠长地吐出口气,不管这次的原因如何,不管项坠还有多少未知的功能等待着他开发,他都不能再浪费时间了,进化之雨仅此一次,他必须尽快冲击职业者的瓶颈,要是他错过这唯一一次的机会,他哭都没地方哭去。于是很快,他又沉浸在修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