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嫣抬头看一眼小天孙，说:“你抄好了，便随你罢。”
小天孙乖乖点了点头，摊开书本，铺开白纸，拿起笔写了起来。汝嫣便在小天孙对面，静静看着书。
这一个夜里，幽静不已。月光自窗子落进来，朦朦胧胧，迷人眼眸。
不知过了多久，小天孙终于把书抄好了，抬头一看，汝嫣还静静坐着。她着一身蓝衣，肤白似雪，红唇黛眉，神色间清清冷冷，若遗世清莲，无染一丝烟尘之气。
小天孙看汝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轻轻笑了，拿起毛笔，沾了些墨，在纸上描绘起汝嫣的模样。一面画着，一面又不时抬头看汝嫣如画的眉眼。
红烛灯花落，因风起，烛光微闪。汝嫣抬起头，见窗子还未关，蓝袖一挥，窗子便合上了。蓦地一转眼，见小天孙呆呆看着自己傻笑。
“渝儿，你做什么？”汝嫣看小天孙一张傻乎乎的小脸，问。
“渝儿现在不告诉师父。”小天孙咧嘴笑了，调皮地说。
汝嫣不在意地应了一声，随这个小兔崽子闹腾去呗。
小天孙看汝嫣的眉眼，说:“师父生得真好看。”
汝嫣点了点头。她已经听这个小兔崽子说过很多回了。
小天孙继续在纸上描绘着，不时抬头看汝嫣一张脸。过了一会，汝嫣见小天孙不停地看自己，又不时低下头去，不由疑惑。这个小兔崽子到底在做什么？这样鬼怪。
汝嫣瞧过去，见小天孙桌前有一些鬼画符的东西，说:“渝儿，你书可是抄好了？”
“抄好了呢，师父瞧瞧。”小天孙说着，就把抄的好几张白纸给了汝嫣。
汝嫣接过瞧了瞧，倒是一字不落，这个小兔崽子这会子倒老实得很。又抬头看，那个小兔崽子还在画鬼画符。
“渝儿，你在画什么？”汝嫣问。
小天孙一听，连忙用袖子挡住了一张画，说:“师父不许看，渝儿还没有画好呢。”
“什么没画好？”汝嫣又问。这个小兔崽子鬼鬼怪怪的。
小天孙嘻嘻笑了，说:“渝儿在画画呢。师父不要打扰渝儿，否则，渝儿会害羞的，画不出来的。”
嗯？害羞画不出来？汝嫣不经意间蹙起了黛眉。
小天孙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师父不要看渝儿了，渝儿真的会害羞的。”
“你不让为师看你，那你为什么要看为师？”汝嫣反问。没道理啊。这个小兔崽子不让自己看，他却使劲看自己！
“哎呀！师父，你再这样盯着渝儿看，渝儿真的会害羞的！”小天孙跺了跺脚，奶凶奶凶地说。
哼！谁还稀罕看你这个小兔崽子？哼！
汝嫣低下了脸，说:“为师不看你，你画罢。”
小天孙奶声奶气应了一声，拿着笔，重新画起来。
不多时，小天孙便画好了一幅画。兴兴地说:“师父，渝儿画好了。”
汝嫣抬起头，看小天孙一眼，说:“渝儿画了什么？”
小天孙嘻嘻笑了，说:“师父猜猜嘛。”
汝嫣想了想，还是想不出来这个小兔崽子在纸上画了什么鬼画符。
“为师猜不出来。”
“师父真的猜不出来吗？”小天孙问。
汝嫣应了一声，鬼知道这个小兔崽子一张鬼画符画的是什么鬼。
“那渝儿给师父看吧，师父可不要惊讶。”小天孙咧嘴笑着说，把画举了起来。
汝嫣看那一幅画，啧啧啧，惨不忍睹！真真是鬼画符，画的什么都不晓得，鬼鬼怪怪的。仔细一看，长头发，大眼睛，小嘴巴，这小模样，像极了一个游荡在荒郊野外的女鬼！
“师父，渝儿画的好看吗？”小天孙期待地看着汝嫣，问。
汝嫣不想说谎话，不想遭雷劈，真的不想……
“不好看。”汝嫣端起茶杯，吃了一口茶，淡淡说道。
啊？无情……
小天孙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来，说:“师父，渝儿这是画的师父。”
什么？汝嫣听了，一口茶直直吞了下去，生生呛到了，咳嗽起来。天呐，给她一百双眼睛都看不出来小天孙画的那一个是自己！
“师父，你怎么了？”小天孙见汝嫣咳嗽，连忙走了过去，轻轻拍汝嫣的背，说:“渝儿知道，师父是被渝儿感动了。师父，你千万不要这样，渝儿以后会给师父画好多画的。”
什么？汝嫣止住了咳嗽，看一眼身边那个小兔崽子，那个小兔崽子巴巴看着自己，一脸的天真无邪又单纯无辜。
“你画的是哪个？”汝嫣问。
小天孙说:“渝儿画的是师父啊。是不是很像？”
汝嫣冷冷看着小天孙，像？不像她，倒像个鬼！
小天孙看冰冷的神情，无辜地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说:“渝儿画的，真的是师父。师父在渝儿心里，就是那样嘛，最好看了。”
“你说什么？”
“渝儿说，那画上的师父，就是师父在渝儿心里的样子。最好看了。”小天孙天真地说。
嗯？汝嫣都想打这个小兔崽子！什么心里的样子？嗯？难道汝嫣在小天孙心里就像是荒郊野外游荡的女鬼？嗯？
汝嫣都怀疑这个小兔崽子之前是透过她看到了窗外游荡的女鬼！毕竟，华音殿有时候是会有过路的鬼经过的。
“渝儿，你老实跟为师说，之前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汝嫣冷声问。
小天孙疑惑地说:“渝儿之前只看到了师父，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嗯？这个小兔崽子是把自己当成了女鬼？汝嫣冷冷看着小天孙，问:“在你心里，为师就是这么一副样子？”
小天孙点了点头，说:“对啊，难道师父不知道吗？”
知道个鬼！汝嫣真想撵这个小兔崽子出去！胡言乱语！
“师父，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不高兴？难道是渝儿把师父画得太好看了？师父看了觉得太失真了？”
岂止是太失真了？简直是连亲娘都瞧不出来哦！
汝嫣冷眼看着小天孙，说:“原来，为师在你心里就是那样。”
“是啊。师父在渝儿心里都是最好看的。”小天孙天真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