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阿弟疯狂舔舐吸吮着鲜血,却不知因何,他突然间一阵抽搐,就晕厥倒地,不省人事。
老太爷莫德贤急忙命人请来郎中,为赵阿弟和莫小鬼诊治。郎中把脉之后,确定赵阿弟只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莫小鬼则是受惊过度,好好休息,调整一日,即可恢复。
老太爷莫德贤亲自送郎中离开之后,独自来到一密室之中。这小间密室非常的普通简单,其间就只安放有一香柜,而香柜之上仅摆放着一无字牌位。
老太爷莫德贤跪拜在牌位之下,动情说道:“小人我本是死囚之身,幸得司马相爷相救才得以活至今时。又承蒙相爷知遇之恩,小人才有了今日之境遇。相爷对小人的恩情,小人永世难报。为此,小人特改姓为‘莫’,就是要时刻告诫自己莫敢忘之。相爷仙逝之前的嘱托,小人始终牢记在心,纵然粉身碎骨也一定要辅佐赵王成就霸业。”
……
原来的云莽域,现在的大莽国,正是寒风凛冽之时。
“师父,徒儿错了,徒儿错了,求您不要把徒儿逐出师门,不要啊……”花俏儿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擦拭着头上的汗水,喘气说道:“吓死姑奶奶了,原来只是一场梦!”
“云莽域再美好,姑娘我也不能久玩于此,再不回去拜见师父,怕是真要被逐出师门了。”花俏儿确是被刚刚的噩梦吓得不轻。
花俏儿已全无睡意,她收拾利落,就走出帐篷,呼得一阵寒风袭来,冷得她打了一个颤栗。
花俏儿抬眼望去,“长生天殿”沁尔科勒大草原之上,一个帐房相连着一个帐房绵延向远方,它就像星星一样点缀在这广阔的草原之上。冬季里的云莽域万千民众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抱团取暖,抵御严寒。
花俏儿感叹生活在这方天地之下是何其幸福。她喜欢这里的民众,简单、淳朴、热情好客;她喜欢在草原上纵马高歌,听悠扬的马头琴声,喝喷香浓郁的奶茶,哼唱质朴高亢的民歌长调;她喜欢草原上的小花、牛羊、骏马,对她来讲,这里就是她能想象出的天堂的样子。
可惜得是,花俏儿现在就要离开此地。她本想与自己在云莽域最好的朋友旭日干告别,可她害怕被问到何时才能再次回到这里,她不想把眼泪和期盼留给自己喜欢的人。
她在自己的帐房内留下一张字条以示告别:“谢谢你,我的好朋友旭日干。我是草原最美的花,火红的花俏儿。”
以花俏儿的武力修为,她的脚力比草原上的骏马还要快,她要走出这“长生天殿”沁尔科勒大草原,最多只需一日半的功夫。
花俏儿星夜兼程,在翌日太阳快要落山之前,她终是赶到了苏尼尔特城。
“哇,好雄伟的一座钢铁之城!”花俏儿扛着九齿钉耙,大摇大摆地就来到了苏尼尔特城城门之下。
她所见过的城墙皆是砖瓦砌之而成,可眼前这苏尼尔特城竟然是钢铁打造而铸,黑金闪闪,壮阔无比,令人肃然起敬,望而生畏。
“非神人不能造此城?”花俏儿感叹道。
花俏儿挺着小腹,一摇一摆,迈开八字步,扛着九齿钉耙就入了城。云莽域的女子生性奔放,不拘小节,但也没见过花俏儿这般豪放如男子。
“哇,好生热闹。”花俏儿感叹道。严冬腊日,苏尼尔特城内华灯初上,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嬉笑声、玩乐声不绝于耳。云莽域的汉子魁梧健硕,云莽域的女子大方爽朗。
花俏儿先是看看这家店的皮囊酒壶,又去看看那家店的皮帽皮靴,这苏尼尔特城内的物品林林总总,琳琅满目,让她好生欢喜。
花俏儿来到一卖红纸的老妪摊位前,欣喜道:“确是好久没戴大红花了!”她买来数张红纸,折成一朵大红花,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花俏儿长得本就娇艳,虽是大红纸花,可戴在她的头上,更衬得人美花艳。
“给师父他老人家买件皮裳,再给师兄那大胖子买些风干肉。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责骂我了吧。”花俏儿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花俏儿将买来的皮裳先穿在了自己身上,又将风干肉揣在怀兜之中,她开心道:“肚子,肚子,都饿扁了。姑奶奶怎么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吃,吃,吃!”
花俏儿拍着凸出的小腹,就走进了一家名为“格日勒”的客栈。这间客栈的外观像极了花俏儿在沁尔科勒大草原上住过的帐房。
花俏儿大摇大摆进入客店内,引来众人注目。他们感觉这身穿皮裳,头戴大红纸花,肩扛九齿钉耙的女子,确是不同于世上的女子,少见,少见!
“姑娘,您吃些什么?”店家上前问候道。
“肉,肉,肉,所有的肉!再上两坛马奶酒!”花俏儿大手一挥,豪爽道。
“姑娘,你一人否?能食得下否?”店家提醒道。
只见,花俏儿拍着自己凸出的小腹开心道:“它饿了,它饿了!”
店家面色一惊,打量着花俏儿的小腹,严肃道:“既然姑娘有喜,为何还要如此吃肉喝酒,切不可,切不可!”
花俏儿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她狠咬着牙,放低声音道:“姑奶奶我没有婚配。酒肉快些上来,快些上来,姑奶奶我是要饿死了!”
店家见花俏儿生了脾气,便也不再劝说,他笑着脸言道:“好嘞,您稍等片刻,吃食奶酒统统有!”
果真,顷刻间,店家端上一桌子肉食,有牛肉、羊肉、骆驼肉,有鱼、有鹅、有狍子……还有热腾腾的马奶酒。
花俏儿也真是饿极了,不管不顾,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鹅,就啃吃起来。
“格日勒”的生意红火得很,店内食客们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似快活。酒吃多了,食客间便吹嘘炫耀,胡言乱语讨论起来。
“阿勒苏尼,你,你,你说,我大莽国的可汗为何还不娶妻婚配?”
“这,这,这,还用言说,世间怎会有,有女子配得上我们的可汗?”
“我呸,苏木尔,世间没有,天上就有?我们的可汗堪比日月,任何女子都不配伴我长生天神左右!”
“对,对,对,阿忽楞所言甚是,天上、地下、汪洋大海之中,谁能配得上我长生天神的星辉。”
食客们你一言我一语,通过贬低世间万千女子,来赞叹他们的可汗,长生天神拓跋陵。
花俏儿本来吃得痛快,饮得畅快,却被食客们轻蔑女子的言论而激怒。
花俏儿手提一坛马奶酒,左摇右晃地来到那群食客前,大骂道:“我呸,你们的可汗拓跋陵,老娘,老娘我就瞧不上他。更不论,更不论我云天域万千貌美女子。你们叫拓跋陵那老儿出来,看我这手中的九齿钉耙如何教训他!”
“云天域的楞球儿,野女子,敢来我云莽域耍横放肆,还侮辱我可汗天神。看老子不先教训你。”说着,一个食客就要向花俏儿动手。
“混账,苏木尔。可汗教诲,我大莽国的男子绝不向女子动手,你是要违背可汗的圣意吗?”
“那混女子,侮辱我们的可汗天神,难道不该教训吗?”
“这,这……总之绝不能违背可汗天神的圣意,动手打女人。”
“阿勒苏尼,可汗天神的圣意是说我们大莽国的汉子不能打我大莽国的女子,没说不能打云天域的女子!”
“强词夺理,野驴子,都是野驴子……”
这些食客竟然因打与不打花俏儿而争吵了起来,险些动起手来。
花俏儿醉意阑珊,眼神涣散,骂道:“傻狍子!老娘打你们都是欺负你们。”
“店家,给老娘开间上等客房!”花俏儿不愿再与食客们争执,她打算亲自去会会那个传说中的拓跋陵。
花俏儿来到客房,倒头便呼呼睡去,鼾声如雷。
翌日,花俏儿醒来已是晌午十分,她的头有些沉,口还有些苦涩。
“再多逗留一日,姑奶奶我定要去会会那拓跋陵。”花俏儿并没有因酒醉而忘记了昨晚之事。
花俏儿收拾利落,戴上大红纸花,扛着九齿钉耙,她要先去探明拓跋陵所在之处。
花俏儿原以为拓跋陵称帝之后,一定是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内。可她一打听,才知道拓跋陵依旧住在原云莽域域府大人府内,只是换了个称谓而已,现在叫“可汗大帐”。
“可汗大帐”地处之位并不难找,其守卫也很松懈,与花俏儿的想象完全不同。
这时,从大帐之内走出一官吏,他手拿一纸布告,并将其张贴在了大帐门口之处。
顷刻之间,布告之处就聚集了一群人。花俏儿甚是好奇,挤上前去一看,原来是一道“招贤令”,意在招纳“能言善辩”“唇枪舌剑”之人。
“骂人我在行啊!”
“吵架是我的长处!”
“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能把死人骂活了,你信不?”
这时,那名官吏甚厌其烦道:“你们谁能把申屠岩那老贼骂死气死,可汗天神重重有赏。”
“我能。”
“我行。”
“绝不辜负可汗天神信任。”
这群人各个信心十足,认为自己单靠一张嘴就能将申屠岩打入地狱,万劫不复。
“好,好,好,你们排好序列,都随我而来。”那名官吏示意道。
花俏儿也随众人进入了“可汗大帐”,她心里蔑视道:“在拓跋陵这里,骂人也是一种技能,骂得好说不定还能升官发财嘞。哼!看姑奶奶我不骂死你拓跋陵!”
“不准携带兵器入内。”花俏儿被守卫军将拦下。
“好嘞,九儿你在这里等我出来!”花俏儿视九齿钉耙为姐妹,平日里就常称其为九儿。
花俏儿终是来到了殿厅前。只见,殿厅内正中央坐有一人,这人一袭白衣白靴,耳戴一支狼牙坠,手拿一柄金狼铁爪,如画的眉眼,笑如朗月。
此人正是大莽国万千民众心中的长生天神拓跋陵。众人见到拓跋陵难掩激动,纷纷跪拜行礼,高呼可汗天神。
唯独花俏儿不拜。她原本是想一见到拓跋陵就破口大骂,可当她真正见到之时,却被拓跋陵深深吸引。
花俏儿感叹世间怎会有如此美好的男子,莲华容姿,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花俏儿感到拓跋陵正在注视着她,正在向她微笑,只对她一个人如春风般的微笑……
“来者为何不跪,竟敢如此放肆无礼……”侍卫大怒吼叫,将花俏儿从幻想中拉回到了现实。
“我,我,我是人间最美花俏儿。本姑娘只跪大云国之主。为,为,为何要拜他……”花俏儿说话时结结巴巴,竟然还表露出了难得的娇羞。
“人间最美,人间最美……哈哈哈……”拓跋陵看着头戴大红花的花俏儿,全然不顾帝王之相,开怀大笑起来。
殿厅的文臣武将、侍卫奴仆见他们的长生天神开怀笑之,就很自然地配合起来,只听得殿厅之上一阵欢歌笑语。
“何以笑?何以笑?”花俏儿急了:“姑奶奶我。不对,是,是本姑娘我,此次特意来寻拓跋陵。”
“我就是拓跋陵。刚刚失礼之处,请姑娘莫怪。”拓跋陵温柔道:“不知姑娘寻我何事?”
“为何我会鬼使神差来到这里?”花俏儿摸着脑袋,暗暗自语道:“我来寻拓跋陵,原是因为昨夜客栈中的食客们蔑视女子之言。可这与拓跋陵又有何关系?姑奶奶我现在甚至认同那些食客们的某个观点,拓跋陵此人确是只应天上有。世上能配得上拓跋陵的女子也就一个。对,就一个。”
花俏儿没有回答拓跋陵的问题,而是独自一人春风满面,偷偷欢笑。
“小崽子,这姑娘是不是有些傻?”拓跋陵悄悄问向身旁的愿念尊者。
“哪个女子见到可汗不会痴傻?”愿念尊者一语中的。
“滚。”拓跋陵白了一眼愿念尊者。
拓跋陵也不再理会花俏儿,他开口言道:“今日,老夫招纳你们而来,就是借你们的金口,帮我痛骂申屠岩那老贼。骂得越狠,骂得越难听,得到的赏赐就越多越重!”
“申屠岩烂腚沟子。”
“申屠岩瞎眼窝子。”
“申屠岩生孩子没**子。”
“申屠岩是狗崽子。”
……
这一群人一听到有重赏,他们就七嘴八舌、争先恐后起来。
“污秽不堪,粗鄙恶俗,脏吾耳,脏吾耳……”愿念尊者听闻后,极度反感。
拓跋陵却开心道:“都给我用笔记之,全记之,切不能少一句……”
花俏儿并未在乎粗言污语,让她好奇得是:“拓跋陵明明是弱冠般的容颜,为何会自称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