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你好点儿没有?喝点水吧。”程嘉耀说话她听不见,他就写在了纸上。
冷静摇了摇头。
程嘉耀也很无奈,现在自己还能做点儿什么呢?她面无血色,看起来都像是个死人一样了。他想告诉她他也心疼的要命,但是她会为了自己保重身体么?不,她不会。
“冷静,你吃点儿喝点儿,小云出殡还需要你出席呢。你难道不想松松她么?她还在等你,她还想看你漂亮的样子呢。不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她。喝点儿水吧。”她干裂的嘴唇看到这些字的时候一阵颤抖,她的泪水又流了出来。她伸出手指向了杯子。
果然,她只会为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果然,那个人不是他。
程嘉耀把杯子递了过去,冷静咕嘟咕嘟喝完了一大杯。他又拿了粥来,现在可能她嗓子痛的吃不下别的了吧,他舀起一勺喂到她的嘴边,能够有喂她的这么一天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奖励。冷静吃了小半碗就吃不下了,吃了就好过不吃。她脸都已经瘦没了,再不吃怕是真要把自己折腾坏了。程嘉耀这颗心算是放下了一半了,如果有一日冷静能明白自己为她做了多少也就够了。现在他可是把公司的事情都抛下了。
“怎么样了她?”小杨也惦记着,手里活儿忙活完了就跑上来看她。
“吃了半碗粥,然后又开始发呆了。眼睛没那么种了,但是听力应该还没恢复,一句话也不说。阿姨回家取衣服去了,我让叔叔回家了,他腿还没好,留在这儿也什么都做不了。”
“那就辛苦你了。阿姨身子也挺弱的,现在就全靠你了。”小杨知道程嘉耀一定会照顾好冷静,幸好冷静还有这么个朋友,不然现在能守在她身边的还能有谁呢?
“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程嘉耀坚定的看着冷静。如果可能,他愿意守护她一生一世。
小云的葬礼定到了三天之后,伤他的人是喝醉酒打架闹事的小混混。她不过是出警带这些人去医院验伤而已,结果这些人居然手里带刀具混乱中给了她四刀。两刀直接致命,失血过多根本没挺多久。
她警察的身份让她也能死的不那么憋屈,该定的罪一个都不会叫这些人逃了,因为她没有亲人,所有财物都回归了社会。葬礼由组织办,她也算是殉职国家给了荣誉。能帮冷静争取到的只有她的骨灰和她带着的戒指。
“冷静,三天后小云出殡,我们一起去送她好不好?”小杨写给她看。
冷静这眼泪又被勾了出来,她拼命的点头。这是她能为她办的最后一件事了吧。
小杨把口袋里的戒指拿出来给她。冷静看到那个L字母更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把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手上。现在她们两个人终于在一起了!终于可以不顾世人的眼光了,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她们了。这一刻她们终于合二为一了。
程嘉耀抱住冷静到自己的怀里,她并没有拒绝,任由自己的眼泪穿过程嘉耀的衣服流入他的胸膛。小杨咬住自己的舌头希望自己振作起来,现在悲伤的只有冷静就足够了,她们要坚强,要帮冷静送走小云,她们要帮她们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送别小云的那天冷静并没有哭。她在纸上写着自己一定要穿白色的小裙子。或许她希望在今天把自己和小云的婚礼完成了吧。
小杨给她准备了漂亮的白裙子,她穿上到还真像是美丽的新娘子。她故作坚强的笑着,但是眼神却比任何人都悲伤。她们跟在警车的后面,直到告别仪式结束去接了骨灰。
冷妈妈虽然对小云更多的还是怨恨,但是此时眼圈比谁都红。据冷妈妈说冷爸爸在家哭的也挺凶的,私下里其实小云偷偷帮她们一家人拍过照片,而且更冷静拍的一些合照也发给过冷爸爸,她也只是希望老人家能图个安心。他们都想过冷静和小云的分别,本以为会是闹着分手暗淡收场,谁也料不到世事无常。
冷静抱到骨灰盒的那一刻终于崩溃的跪到了地上。但是这一次谁都没有去扶她。她多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的喉咙终于发出了嚎啕,知道她还没哑大家的心也就放下不少。最终还是程嘉耀把冷静抱了起来。不仅如此,他还花自己的钱给小云在纳骨堂里找了个好位置。
“你为她做这么多但是不一定得到什么回报的。”小杨把手里的烟点了起来。
“我若要她回报就不会在她身边这么久了。”这是程嘉耀那天说的最后一句话。
打那之后冷静离职了,程嘉耀也搬到了冷静家里去。冷爸爸腿还没好,冷妈妈还有工作,她们怕冷静想不开,程嘉耀就成了二十四小时监护者。上班的时候他也会拉着冷静过去,下班的时候再拉她回去。
所有人都以为冷静得了怪病变成了聋哑人,除了小杨和程嘉耀没有人知道她这段深入骨髓可歌可泣的爱情。
四年!四年的时光冷静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四年!四年的时光程嘉耀也没有离开过一步。
“你还要守在她身边么?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疯了。”小杨看着冷静远远的背影心里还是那么难受。“四年时间能改变的很多,我都结婚了!都怀了孩子了。可是她还沉浸在过去一段百日的恋情里。你还打算守她多久?”
“我不知道,反正我妈不反对她。她爸妈也不反对我。反正我时间多的是,就这样静静陪着她也好,本来我也没要求什么。”程嘉耀看着冷静的背影轻轻的笑了笑。
“没想到你个暗恋还这么痴情。她这是颓废了还是崛起了咱也搞不清楚。没想到都这样了天天画云彩还能画出个名堂来。”小杨觉得感伤有时候也是好事儿,冷静打那之后天天化云彩,开始画的很烂,没想到日复一日居然还成了大画家了,她的画下面永远写着“LY”。这或许是她们永远在一起的方法吧。
“所以说,持之以恒啊!水滴石穿!提出磨成针!苦心人天不负!”程嘉耀看着小杨表情那么的坚定。他淡淡笑了笑向着冷静走过去,把自己手里拿着的衣服轻轻披到了冷静的身上。她们之间形成了一种默契。程嘉耀坐到了她的身边侧头望着她,冷静也转过头来看了看他。有一种理解叫无需多言,只要你在我眼里我便懂你。
两个人在太阳的照耀下对视一笑。明天或许又是一个好日子吧,她们都期待着明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