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最后一天终是来了,天已经黑了,再过几个时辰就是新的一年了。
南浔城中央,皇宫里也是一片祥和,烛火通明,再加上白雪覆盖在房顶上,倒也显得黑夜不是那么的黑,反而能够大致看见皇宫的轮廓和建筑。
戌时{19--21},在那皇宫的屋顶上却是出现了两个行进缓慢的身影,两个人一前一后,皆是穿着灰色的衣服,脸上蒙着灰布。
两人背上各自背着一把用灰布包起来的刀,相隔却是有个大概七八米距离。
一人前进,一人则是蹲在屋顶上观察四周,当前面一人行进大概十五六米以后,则是蹲了下来面向后面一人,对着后面那人勾了勾手,后面一人则是缓缓前进,前面一人观察四周。
如此周而反复,遇到有间隔的建筑也是几个跳跃便轻轻越了过去,轻盈灵活的就像是两只猫咪一样,没多久却是来到了那皇宫南边的太子殿的房屋顶才停了下来。
两人就趴在屋冠处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太子殿寝宫的大门片刻也没有挪开过,生害怕错过了什么一样。
定睛细看,那俩人就是齐泽雨和他的明叔,两人能够如此轻车熟路的来到这里,是因为齐泽雨弄到了这皇宫的额建筑分布图,齐泽雨早都将这图烂熟于胸。
可这趁着天黑摸进太子殿,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杀太子?只是因为太子娶了与自己打小便是青梅竹马的南宫听许吗?是为了报那夺妻之恨?
还是来抢她的雪儿,救她脱离苦海的?这皇宫守卫这样森严,就算救了他的雪儿,难道插着翅膀飞出去吗?他的那般血海深仇不报了吗?
忽然“吱”的一声传来,顺着声音望去却是看见一个美丽少女拉开了寝宫的门,然后慢慢的走了出来,在大门不远的走廊上站定,面朝西北方向。
齐泽雨借助烛火光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还能有谁?
齐泽雨又怎么能不知道雪儿望着的那个方向究竟是在思念谁,那是在思念他啊,他就是在西北边疆镇守矿脉‘战死’的啊,而且还‘死无全尸’了。
只怕是此刻的雪儿在思念那个在阴间的他,望着那个方向也只是安慰自己她心中的那个泽雨哥哥还活着,她还在等他回来娶她吧。
看到这里齐泽雨不由心里一酸,眼角不由湿润起来,明叔明显察觉到齐泽雨的异样,不由得用手按着齐泽雨的肩膀,是个男人都懂。
天公老是不作美,不一会儿,那太子南鸿轩从寝宫里面走了出来,径直来到了南宫听雪身边站定,伸出左手拉住了南宫听雪的手,然后右手将南宫听雪揽进了怀里,柔弱无骨的南宫听雪则是很顺从。
南鸿轩揽着怀中柔弱无骨的南宫听雪,也是有些心猿意马,怀抱如此佳人,不想入非非那太子不就成了太监了吗?
南宫轩很是温柔的说道:“雪儿,外面冷,我们进屋去早些休息吧。”
南宫听雪则是“嗯”了一声顺从的被南鸿轩揽着走向门口。
看到这里,齐泽雨流下了泪水,嘴唇硬是被咬出了血。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躺在别人怀里,而无动于衷呢?
更何况那还是杀父仇人的儿子?任谁都会杀之,吃其肉,饮其血,火烧他家祠堂,夜挖他家祖坟,甚至是屠了他全家也都不为过。
看到这里明叔再也看不下去了,就要拔刀而起,却是被那眼疾手快的齐泽雨死死的按住了肩膀,两人都迅速低下头趴在了瓦上。
而这时的南宫听雪则是停了下来望着齐泽雨所在的方向,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太子也是跟着望向了这个方向。
也是凑巧,一大块雪从齐泽雨所在位置的对立面的房檐处掉在了地上。
南鸿轩则是拉着南宫听雪说道:“风把雪吹掉了,外面变冷了,雪儿别着凉了,走吧。”
南宫听雪则是快速的回过头跟着南鸿轩进了寝宫,眼角的一抹失望之色不闪而逝。
直到听见了关门声,两人才是爬了起来,齐泽雨按着明叔的右肩膀看着那寝宫的大门,直到屋子里的蜡烛熄灭了才是收回了目光。
齐泽雨站起来拉起了明叔,对着明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对着明叔摇了摇头,灰布下脸上的还带着笑容,可是明叔又哪里看不出来那是齐泽雨勉强装出来的呢。
看到此情此景,试问这天地间又有谁能像齐泽雨这般隐忍到如此地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啊?
齐泽雨这是示意明叔前面走,明叔哪里不明白齐泽雨这是害怕他以身犯险冲进太子寝宫杀了那太子,救南宫听雪出不去,害的他丢了性命。毕竟这世间现在最亲的就还剩他们两个了。
想到这里明叔也是在前面开路,两人小心翼翼的出了那守卫森严的皇宫。
第二天天一亮,两人则是一身乞丐打扮,衣衫褴褛不说,脸上涂的墙角的灰灰和下水道的污水,弄得身上臭烘烘的。
来到那北城门两人是一顿咳嗽,甚至齐泽雨还让明叔假装在守卫面前晕倒,齐泽雨哭喊的那叫个撕心裂肺啊,将明叔背在背上后,咬破舌头将血咳嗽到手上,要多惨有多惨。
士兵一看到这,立马优先放行,别的人也都躲得远远的,臭不说这要是传染了自己那就离死不远了。
大清早的谁想那么倒霉惹上一身晦气啊,除非是活的不耐烦了,不想死的那就过来吧。
更何况这明显有一人快不行了,大清早死在城里也不好,上头怪下来守门士兵也是吃不了兜着走,齐泽雨正是利用了守卫的弱点背着明叔安然无恙的出了城。
为何搞得这般狼狈?
走来时的路,水面结冰那么厚,在冰下面非得给憋死。
两人在城外有人家的地方拿了一些男人的衣物,留下了一些碎银子当作补偿。
很快两人又在藏东西的地方,取出包好的战刀,齐泽雨又将雪儿的信用布包了包放在贴身的衣服很快便离开了。
当两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在离南浔几十里开外的一座山峰上,齐泽雨和明叔两人皆是跪在一块没有字的石板前面,石板的后面是一个小土包。
这座山峰虽是不高,却是有溪流从旁边经过,周围有一些树木,还能听的叫一些鸟叫声。
上面的视野也很开阔,绝对算得上是一块风水宝地,难怪不得齐泽雨会选择在这里做一个坟。
齐泽雨和明叔两人都是一言不发,表情很是严肃,默默的跪在石板前一动不动,过了不知道多久,齐泽雨则是对着面前的石板和小土包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明叔也是跟着做了。
这其中包含的感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做完这些齐泽雨则是站起来走到了山峰的悬崖边两米处站定,帅气的脸庞面朝着南浔国皇宫的方向,明叔也是跟着过来站在其身边面朝同样的方向。
稍微过了一会,齐泽雨有点失落的开口道:“明叔,我们现在也只能给齐府上下535个逝去的人立下这个衣冠冢,家人的尸首我们都找不到,而这世上也只剩下我们这两个未亡人苟活在这世间了。”
说罢转过身,眼睛有点发红的看着明叔,而明叔也是眼圈有点湿润,点了点头。
明叔伸出右手拍了拍齐泽雨的肩膀,左手拍了拍自己胸膛,意思很明白了,我懂,我啥都懂。
虽然不能说话,但这世间现在最懂这个小少爷的也就只有明叔了,一个简单的动作也额能传递表达他的内心。
见明叔如此,齐泽雨眼睛忍不住的泛起了泪花,他庆幸还有一个明叔这样不离不弃的陪着他,知道他的痛苦,知道他心中的想法,那他还有什么理由让明叔以身犯险呢?
齐泽雨抬起了右手搭在了明叔肩膀上,看着明叔有点憔悴的脸,心里不忍的说道:“明叔,我知道你昨天是想下去杀了太子,将雪儿抢回来。
你知道我和雪儿的感情,我真的很开心在这人世间还有你对我那么好,活着也不孤单,如果家人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吧。”
明叔听到这里也是点了点头,然后用右手拍了拍齐泽雨右肩,又拍了拍自己胸膛,伸出右手食指在左手臂上做了个走路的姿势。
然后立马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双手手掌做了个捧水的动作伸向了齐泽雨,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是啊,还有我,我会陪你一起走,我会誓死保护你的。
齐泽雨看到明叔这般动作哪里不明白,这明叔虽然有时候暴力冲动了一些,但对自己是真的好,心里也是感觉酸酸的,但是现在只剩下了明叔,他也要保护这个对自己好的人的啊。
于是齐泽雨表情变得严肃,几乎是小声的吼出来道:“明叔,以后一切听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绝对不能再冲动行事,你如果在因为我出事。
你让我一个人在这世间孤零零的活着吗?你让我一辈子活在痛苦中吗?”
明叔听到以后,心里不由满是感动,小少爷也是一样关心自己啊,就像把自己当成了父亲一样爱护,生害怕出现一点意外。
想到这里,明叔也是眼眶有些湿润起来,立马用右手拍了拍胸膛,然后左手挡在了左耳朵后面,紧接着两个手掌相对蜷着对着齐泽雨一伸,又是马上拉了回来,这是在说,我都听你的。
齐泽雨见明叔如此,则是点了点头,然后则是坐在地上的岩石上,明叔也是跟着坐了下来。
齐泽雨缓和了一些语气,说道:“明叔,我也想救雪儿啊,可是我们如果救雪儿出来的话,那么我们还活着的消息就会暴露,我们报仇的机会就会就更小了,何况我们救了雪儿,她的家人怎么办啊?
为了我自己和雪儿能够长相思守,而置她的家人于不顾,她也一定会恨我吧。就算和我在一起了,若是没有了家人,她会感觉到幸福吗?”
明叔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齐泽雨比自己更想救南宫听雪,可是并没有自己这个小少爷想的那么多啊。
看来以后得听小少爷的在行动才是,不能在给小少爷添麻烦了,差点坏了大事。
齐泽雨没有停顿继续说道:“我们的仇人是那南浔国的皇室和天水国,如果我们只是灭掉两个中的其中一个,那我们的大仇就没算报完。
如果单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杀死其中任何一个都有一定难度,更何况是两个庞然大物,为了保证报仇之前我们身份不暴露,南浔国我们不能停留。
而那天水国也不能去,我们最后的选择就只能去那曦月国。”
说完齐泽雨顿了一下,看了看明叔,明叔也是若有所思赞同的点着头。
齐泽雨略微一思索,一脸严肃,眉毛紧皱的说道:“将我哥哥逼上绝路的那个文将军是天水国大皇子天旭杰的人,但天旭杰这个大皇子绝对没有那么容易攻破我哥哥做的防守。
还有天旭杰也并不是那么冒进的人,和南浔太子南鸿轩一样也是保守派,他明明知道我哥哥和我不好对付,就不会请命派兵来攻打。
成败与否,都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成了做不了皇上,失败了弄不好他父皇对他印象变差,加上其余的皇子发难,他连太子都做不稳当。
而且他的心机不重,太子之位在手,还去冒险就是蠢货,只要皇上一死,就是皇位,他就更不会出手。
虽然天水国想做太子的皇子也不少,但是谁也不会派自己的人上。
因为他们知道我和我哥哥是两块难啃的骨头,派人来只是来送死,削弱了自己不但便宜了别的皇子更是便宜了那太子天旭杰,这么亏本的买卖只有蠢货才会做。
但是如果里应外合,在我哥哥的镇守军队中有了高级别内奸做内应,那么情况就会急转直下。
站在天水国的角度上:此战一定会胜,因为我和我哥哥不知道有高级别内奸,只要解决明暗哨卡,用人海耗死我和我哥哥就行了。
我和我哥哥再厉害,也是回天乏术,里外三层的包围我们就算插翅也难逃一死。
站在南浔国的角度上:想让我哥哥和我死的人就绝对不是太子和皇上,那么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哪一个隐藏的皇子想要除掉我们。
在我父亲回到南浔城,皇上大可命我父亲带兵夺回矿脉,但是我父亲却被直接被枉死。
这就更加印证了是隐藏的皇子布了一个杀局,利用皇上的多疑杀了我父亲,进一步一不做二不休以叛乱之名杀了我齐府上下534口,以绝后患,一劳永逸不说,更是断了太子的臂膀。
这样做就可以让自己的人上位,而自己则是继续韬光养晦,静待时机,而只要太子一死,那么自己就一定会成为太子。
因为只有此人知道我父亲是枉死,所以一旦立了别人为太子,他就可以说出实情,皇上皇位不保,那么此皇子可以趁机直接杀了皇上,自己直接取而代之。
而名义就是大义灭亲,为枉死的忠良正名,只要礼贤下士,对百姓好,老百姓又管他谁做皇帝呢?
所以这个局对幕后的那个皇子有百利无一害,而代价就是我齐府被灭门,并且是分批次一步步循序渐进的进行。
再回到开头,如果天水国大太子天旭杰知道有内应,更不会出手,因为他不会傻乎乎的成为众矢之的,占领了矿脉。
如果守不住丢失了,一样会对太子之位不利,到头来成全了别的皇子,按兵不动是他的风格。
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就是天水国也有一个幕后的皇子想做太子,最终成为九五至尊,享受无上皇权带来的荣耀,都有把柄在对方的手里,就不会有任何一方愚蠢到泄露对方的身份。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文将军已经投靠了某位幕后的天水国皇子,而他此次行动则是单独向皇上拦下了责任。
因为功成,他就会有功,他会拿到太子的奖赏,表面巩固太子的位置,其实却为背后的那位皇子做了嫁衣,更是能够拿到皇上的奖赏。
功败,他可以选择跑路,选择潜藏起来。但失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从当时里外三层的包围就可以看出来,这个幕后的皇子是个狠人。
但是这两人却都在韬光养晦,准备厚积薄发,而且在这场交易中两个幕后皇子做的这一切却一个对太子有利。
另外一个对太子不利,很明显有一个人的利益没有达到,这是一场不对等的交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他们在放长线钓大鱼。
他们在等,或者是制造机会,在同一个时间,弄死两个国家的太子,自己顺利的上位。
经过前期的韬光养晦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稳固太子之位自然不是问题,为了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他们可以转嫁太子的死因是曦月国所为,那么曦月国将会成为被讨伐的对象。
两个强国联手,曦月国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炮制,就像两头恶狼吃掉一头小绵羊几乎不用费什么力气。
他们也不用担心在灭掉曦月国日后会反目成仇,都有把柄在对方手上,谁都不会傻到来个过河拆桥,鱼死网破。
除非他们良心发现想要让事情大白于天下,但那是永远不可能的,因为狗永远改不了吃屎,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就不会有人撕破脸皮。
安安心心的做太子,到处都是自己的势力,下面的皇子那个不耐烦了送去阎王爷那里谈谈心,皇上若是有别的想法,直接让其退位哪凉快哪呆着。
这才是幕后两个人的高明之处,够狠,眼光够长远。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去曦月国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我想办法坏了这个局,那么这背后的人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最后我要让他们鸡飞蛋打,狗咬狗,我们再动手,杀了他们,我齐家灭门大仇就很容易报了。”
齐泽雨一口气说完,他思维敏捷,读的书多,但是明叔不行啊,明叔听的很认真,就像学生求知的模样,脑袋瓜还要想。
可是倒了后面直接断片了,就张着嘴巴听着,等齐泽雨说完了,也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看着齐泽雨,还在等他继续说。
齐泽雨见状,伸出右手晃了晃明叔肩膀喊道:“明叔,明叔?”
这时候明叔才是反应过来,原来齐泽宇已经说完了,但是中间的他是没听进去,最后面的听进去了,于是明叔连忙点头,意思就是:我听着的,明白,明白,你说的我懂。
明叔尚且听的如此云里雾里,是因为齐泽雨解析出齐府灭门惨案是一口气不带停歇。
不知道那齐府灭门惨案的主谋南鸿涛在听了齐泽雨的话后是什么感想,他们更是不知道他们口中的那个计划已经被齐泽雨给剖析了出来,还是直接一口气说出来的,若是知道了的话恐怕会不惜一切代价灭齐泽雨的口吧。
可是当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是他们为齐府灭门惨案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而且比当年齐府灭门惨案还惨。
只是因为他们惹了一个他们不该惹得人,就连那阎王爷都不敢惹的人。
见明叔也是明白了,齐泽雨也是拍了拍明叔的肩膀,这是在告诉明叔不用担心大仇报不了。
齐泽雨再次来到了那个立着的石板和小土包前面,再次磕了几个头,明叔也是跟着照做了。
等起来后,齐泽雨从地上抓了把泥土,对着南浔皇宫的方向略微一松手,手里的泥土纷纷扬扬落在了地上。
明叔也是有样学样跟着齐泽雨用这样的方式向南浔国人的身份正式告别。
家都没了,要这南浔国人身份还有什么用呢?
何况知道了他俩还活着最先要他们命的也会是南浔国,不论是皇室中的谁,他俩都必须死,齐府的风波都已经平息了,他俩突然诈尸活过来,这不就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不弄死他俩皇位还用坐?至于那幕后黑手也就更加不用说了,谁也不会闲自己命长,活的不耐烦了,更何况太子之位都没有到手,就更有弄死他俩的必要了。
男儿如此决绝,又如此隐忍,为的就是终有一日灭家之仇终得报,为的是那夺妻之恨终雪耻。
昔日君臣,昨日仇家。
再见之日,灭你之时。
做完这些,齐泽雨转过身便走,头也不回的说道:“明叔走吧,我们去曦月国。”
明叔快步跟上,两人终是别了那南浔国,这令人伤心之地,往事已不堪回首。
新年伊始斩别离,爱恨家仇心中藏。
未亡人间两孤客,只手苟且异国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