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碧落休养五天后,他一个人走出了靖安王府。五天来,莫离带他游遍了王都阳城的大街小巷,大夏的风土人情他也了解一二。今天过后,他就得听命入太学院修炼了,难得自在,索性独自去偷欢。
“叫花鸡!叫花鸡!王都独此一家,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燧人巷的无名角落里,夏碧落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了。
从早晨走到午时,他曾在靖安王府听潮湖喂鱼,也曾在王都第一高塔伏羲塔极目远眺金碧辉煌的皇宫……阳城的一草一木,凡俗的点点滴滴,尽收眼底。
他上了二楼,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道:“小二,一壶状元红,一只叫花鸡!”
“得嘞!客官稍等!马上就好!”小二恭敬应道,旋即对楼下吆喝:“一壶状元红!一只叫花鸡!”
“我可以坐在旁边吗?”一个头戴斗笠的蒙面人紧随其后上了楼,听声音是个女的。她全身隐藏在黑衣中,腰间配着把红鞘长剑。
“姑娘,请!”他点头道。
她坐下时,这座小楼的气氛剑拔弩张起来。后桌的两个大汉偷偷摸摸的往这边瞥,邻桌的中年夫妇把手伸进了桌子下,似是在拿什么东西。他再傻也明白又卷进了一场风波中。
姑娘递给他一块玉牌,相同的玉牌他在莫离身上见过,姑娘左臂上的鲜血悄无声息的滴在木板上,她歉意道:“本不想麻烦你,奈何身不由己,我是靖安王府的人,带我走!”
“客官,你点的东西好了!”
“放下吧!再去给这位萍水相逢的姑娘取一壶酒,招牌菜各来一份!”
他压低声音对她说:“我不相信你!”
“为什么?”
“就是不相信!”
“混蛋!……本姑娘到王府再收拾你!”她银牙紧咬,恨不能生撕了他。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内伤极重,左臂受伤,和四个武徒级武者对抗,她最多能拖到巡城士兵赶到,绝对逃不了。巡城士兵来了,除非有人拿着王府的信件带她走,否则以王都动武的重罪,她会被当场格杀。来不及了……
“动手!”
“咔嚓!”
邻桌的中年男子突然发难,锋利的长刀横扫千军,劈翻了桌子。她双脚发力,腾空而起,握着玉牌的手霎时变掌,连人带玉牌把他推飞出战局,同时道::“接着,待会儿巡城士兵来了,亮出腰牌!带我走!”
中年妇女道:“速战速决!杀死她!”
“遵命!”余下二人同声应道,雪白的刀刃向着斗笠女子劈去。
“想死的就来吧!”斗笠女子的长剑自行出鞘,绕她飞了一圈。
“飞剑离体,五星剑徒,不错不错,也不枉我们四人出手。”
一个汉子大笑,提刀又上,斗笠女子单手掐决,飞剑挡下。另一个大汉边战边退,退守窗边,防止她越窗逃走。
“杀人啦!杀人啦!”
原本悠闲吃着聊天的人大骇,夺路而逃,热闹的小店桌椅翻倒,酒杯盘子碎了一地。
夏碧落躲在一张桌子后面,看着打成一片的五人,抱怨道:“真是的!说打就打,都不考虑一下我们平头老百姓,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见五人打得难分难解,夏碧落偷偷跑到了楼下。大概过了一刻钟,巨大整齐的步伐压过了人声嘈杂,楼下观望的众人让开一条道路,巡城士兵来了。
巡城士兵穿着黑色战甲,手持利刃,十五人骑着三米长的妖狐坐骑,威风凛凛。
妖狐坐骑,武徒级妖兽,周身覆甲,防御力极高,灵活敏捷,忠诚于夏族。传说夏啟曾与狐相恋,啟死,狐守墓三年,并立下契约,其后代与夏族为战友,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只见一个清秀的年轻人越众而出,挡住了巡城士兵,他举着一块玉牌高声呼道:“我奉靖安王爷命,带随从追踪江湖大盗,不巧在店里被他们发现,我的随从与之激斗,我才侥幸逃出,请将军速速前往,捉拿钦犯!”
巡城士兵跳下狐背,列队听候。
“谨遵王命!”领头将领行礼道。
“谨遵王命!”十余兵士跪拜道。
“十人随我入店捉拿钦犯,其余人包围燧人巷,一个也别放走!”领头将领一马当先,带头冲进了店里。
“那人是谁啊!怎么可以命令巡城士兵,是哪家的贵族公子吗?不应该啊,我怎么没见过?”有人震惊的指着夏碧落道。
“听说是靖安王前两天平叛时带回来的,一直住在王府,昨天他还和王爷的亲卫莫离去了王都第一酒楼兰蔻楼呢。”
“王爷又带人回来啦!王爷第一次带回莫离没人看好他,结果他勇冠三军成了全军先锋。王爷第二次带回沐雪,年一十九岁,针黹女工,诗词书算,无不能者。这次莫不是又带回什么妖孽!”
“王爷眼光独到,岂是我等俗人能揣测!”
……
夏碧落在店门口找了个干净地方席地坐下,安安静静的等着,出奇的平静。他心想,让他们去斗吧,我在这儿等你,可别死了。
只听“嘭”的一声响,一个大汉被人从二楼扔了下来,他抬头望去,一把红色长剑贯穿了大汉的胸部,显然死的不能再死。
他对窗口的斗笠女子竖起了大拇指,她从窗口纵身跳下,略显遗憾的说道:“一个大汉被我击毙,另一个大汉被巡城士兵乱箭射死,中年妇人服毒自尽,还有一个中年男子负伤逃走。走吧!”
“去哪儿?”
夏碧落疑惑不解,我又不认识你,你刚杀完人就若无其事了,跟你去哪儿?说不定就把我灭口了,最毒妇人心。
“回王府!”
她的身体一阵踉跄,差点站不稳,夏碧落伸手要去扶她。
“需要我帮忙吗?”
她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声音毫无波澜的说道:“我无大碍,走!”
夏碧落低语:“哼!不就碰一下嘛,假正经!”
“你说什么?!”
斗笠女子听力非常,听在耳中直欲发狂。
夏碧落讪笑道:“我说,该走了!该走了!回府!”
两人尽量从人多的地方走,虽遭遇几次偷袭暗杀,但都有惊无险,紧赶慢赶总算是在黄昏前回了靖安王府。
“公子,您回来了!”
隔着老远,管家老许就迎了上来。
“嗯!这位姑娘说,她是靖安王府的人,还有莫离那种玉牌,我就带她过来了。”夏碧落向老许解释道。
“雪小姐,是您回来了吗!三月前,你一声不响就走了,可吓坏老朽了!”老许又惊又喜。
“许叔,其他事以后再说,麻烦你先喊个大夫来,我受了点轻伤。”
“您受伤了,重不重?”
斗笠女子抬了下左臂,还能动,道:“皮外伤而已!”
“那就好,我马上去。公子,您先送雪小姐回府,我叫人请大夫去。”
老许说完就让门口户卫去请大夫,他则去通知靖安王夏无殇。
“好,许叔!您忙!雪小姐,请!”
夏碧落合计着,看老许这架势,雪小姐在的地位还真是不低。完了,完了,他一路上可没少在口头占她便宜,看来又得脱一层皮了。他再不迟疑,上前一步,又去扶她,应是老许在,这次她没躲,只是身体僵硬,由着他扶进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