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浅没想到,王泽深找的网好的地方竟然是操场!
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
明明自己是受害方!可硬让王泽深歪曲事实变成了他最弱小、最无辜!而她才是那个辣手摧花的采花大盗!
“凭什么我给你封口费!”苏清浅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难道应该是我?”王泽深一脸无辜,“不然让奶奶评评理?是不是被撞到胸口的人会更疼一点儿?”
“可那是不是我故意的!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再说了,要不是你突然读出来,我会那样吗!”
嘿嘿!
王泽深看着炸毛了的小奶猫一般的苏清浅,不禁又想逗逗她。只见他忽然低沉下声音,一脸无辜,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幼童:“我读什么了?作文吗?诶,我是理科生没太懂诶,现在高中作文都这么难了?苏老师可不可以给我讲讲?”
我呸!
苏清浅一口盐汽水真想喷死他。
他没懂!一脸坏笑的样儿他没懂!
可真的是!!自己写这个的意图不是这样啊!她明明在写的是凶杀案的现场!“一时间视线模糊......”后面本来打算写的是:“最后一秒,眼睛里只看到他手里那把闪着银色的,锋利的,滴着血的东西.......”
可她此刻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如果她现在再说,那岂不是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适得其反?
王泽深看着神情变来变去,堪比川剧变脸的苏清浅。
当她这么长时间游戏师傅的他怎么会不知道,她就是个paper tiger。只要不是面对面,她怼起人来就如同滚滚长江,滔滔不绝、妙语连珠,但只要是面对面硬刚,她就立刻缩回壳里,变成战斗级别为负的小白兔。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属穿山甲的,这个“能屈能伸”软硬随缘的处事风格,简直不知道她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果然,就见心里已经吐槽了八百回的苏清浅,再开口时已经变的“云淡风轻”。
“不就是学滑板么,我学呗!反正艺多不压身。”说着,苏清浅放下装着电脑的帆布包,就跟王泽深学了起来。
她以为,以王泽深的尿性,教自己玩儿滑板肯定是因为觉得她摔屁股墩好玩儿。可事实上,王泽深这次还真没这么肤浅,他找理由让她再次接触滑板,是怕她内心留下阴影。
当然,当他晚上以“师父”的名义,在玩儿游戏时得知苏清浅是这样想他时,嘴差点儿没气歪。原本想再揭穿一个马甲的他,也就是在那时决定,誓死要捍卫“师父”这一身份。这样,就能多一个“打探军情”的渠道。
不过苏兔子自然是不会知道王灰狼内心bgm的。游戏里拿着冲锋枪大杀四方的她,还在跟【内部检测工程师】分享着日常趣事儿呢。
“你知道吗?今天我超聪明的,那个‘黑T恤’跟我换微信号时,我是拿我几乎不用的微信号跟他加的。”苏清浅话音里满是“我真是个小聪明”的自豪感。
王泽深“呵”了一句,抬手滑动了一下电脑旁的手机,心道:“谁不是个小聪明呢?为了怕你认出来,我还是用我工作号加你的呢?”
可紧接着就听到对方说:“可怜老天空给‘黑T恤’了一身好皮囊,哦,还有好身手。他那个性格,真真是太顽劣了,老大不小的人了......”
苏清浅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
“大神,你怎么了?”
“哦,喝了口水,手榴弹忘扔了。”王泽深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性格顽劣。
当然,他更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是故意“一炸双死”的!
第二天,苏清浅一早的就去209给李子健讲作文。一上午她都还琢磨着,等碰上了王泽深要怎么像晚上梦里梦到的那样,出口成章的怼回去。
可惜,直到晚上她回房开始上网课,她都没见到已经跑到姑姑那里帮忙的王泽深。
“姑姑”
“不许喊我姑姑!”落地大窗旁,一个身材微微有些富态但一看就保养的很好的女人呵道。
“好好好,天仙姐姐!”王泽深满脸敷衍,可笑意却发自心底。
面前的就是他最最“自恋”的姑姑。不过与其说是姑姑,不如说是照料他长大的妈,或者说陪他长大的姐姐。
王泽深父母因为工作原因,常年在北京和甘肃两边跑,没时间管他。从他上初中起,就一直跟着比自己大15岁的姑姑来到太原上学。那会儿自己也就12、3岁,姑姑也就28、9。年纪轻轻的女孩儿,还没成家,又是创业初期,每天忙到焦头烂额还要跟他斗智斗勇,而这一斗就是六年。
这六年,正是他最顽劣的六年。打架、逃课、打游戏.....只要是学校有老师请家长,那里面肯定有王泽深的大名。不过好在他遗传了父母聪明的头脑,就算是天天想着玩儿,可成绩依旧可以在全校保持前十,而他,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花季少女追捧的焦点,成为了醋味儿青年“看不惯还打不过”的对象。
“这还差不多!想我也比你大不了几岁,天天被你喊姑姑,喊的我皱纹都出来了。”姑姑一边说着,一边摸摸自己“娇嫩”的脸蛋儿,“昨儿我没事儿喊你来陪我逛街,你也不来。今天下午有家无纺布的招标,我得去一趟,你回去吧!”
“呦,一个无纺布袋招标就能让我们英明神武的王美女亲临?这得是多大的排面。”
“你小子脑子里想的是啥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心你姑父回来揍你。我去纯是因为公司打算打开市场,再开一条纸尿裤生产线,原来合作的几家无纺布供应量就不足了。”说着便穿着10厘米的恨天高走来,照着王泽深脑袋就是个暴栗,“你小子要是每天把这些闲心花一半儿在自己找对象上,你妈也不会总给我打电话让我帮你看着。”
“切,明明就是自己八婆,别扯着我妈当垫背。”王泽深撇撇嘴,“那不然下午我陪你去呗,反正我也没事儿。”
姑姑一听王泽深主动要去,自是乐意。她现在公司运营稳健,各部门人才济济而且都能独当一面。下午去旁听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让对方公司觉得自己很重视他们罢了。开会多无聊,但如果有王泽深陪着,那就好玩儿多了。
“对了,美丽最近怎么样?前天她给我发微信还说,寒假要去跟我住一段儿时间。怎么,你们又吵架了?”
“没怎么。你还不知道她啊!简直就是你的女版翻版,我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惹着了哪路神仙,十年前跟你斗智斗勇,好容易把你这尊大神送去大学吧,又摊了这么一个祖宗。早知道十月怀胎生出的是这么一个‘魔丸’,当初我就应该多给你姑父买几包避孕套。”
“切”王泽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他当年小什么都不知道,他可是在门缝里看见过好多次,那个身材魁梧的姑父趁姑姑不注意,蹲在床头柜前,用小针扎洞的画面。
不过说到这个姑父,他也有好多年没见了。以往逢年过节还会回来几天,可部队里,升职了,责任也更重了,好几个年他都是跟姑姑视频过的。不过王泽深倒也不担心他会出轨,不是因为军婚受保护,而是,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他清楚的知道,姑父看着姑姑的眼神,那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我的心尖只能容下你一人”的神情。
下午的招标顺理成章的花落王家,“嘉佳服装厂”成功中标。
“恭喜王总”
“嘉佳啊,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你父亲要是看到如今你公司如此风生水起,那他定要开心的多喝两杯。”
“可不是,恩溥走的时候,几个孩子都还在上学,你看,转眼,就成了咱们晋城新一届的商业翘楚。”
......
王泽深跟在王嘉佳姑姑的身后,神情一片冷然。他虽没有亲身经历过王爷爷离世,可他也断断续续的听奶奶还有姑姑提起过那些年的事情。
爷爷是晋城远近闻名的好人,活着的时候就到处捐钱,扶危济困,晋城大大小小的企业都曾或多或少的收到过爷爷的帮助。可当爷爷得了癌症,公司效益一落千丈,倾家荡产治病时,却只有几家伸出了援手。也正是这样,王家的孩子们从小就看破了世间冷暖。可王家毕竟是晋商世家,在临终之前,王爷爷将家里正在读博的儿子和刚上高中的女儿叫到床头,语重心长的让他们记住家训:“敦实孝悌,贤明礼让,读书济世,德以俭养”。也正是这样,王家的孩子虽然对这些人心有怨言,可依旧以德报怨。虽说过了几年清贫日子,可好在王家子女都争气,一个进入了国家高精尖科技人才事务所,一个创业成功,成为了富甲一方的女企业家。
“几位叔伯说笑了,嘉佳一介女流,这次竞标成功,还是承蒙您们照辅。”王嘉佳客气却又疏离的回答滴水不漏,可眼底里的薄凉还是没有逃过王泽深的眼睛。
竞标散场已近傍晚,王嘉佳让王泽深住一夜再回,可王泽深还是推脱了姑姑的好意,只答应周日再来看小美丽,便驱车回了奶奶这里。
其实,刚拒绝的时候他也没想太多,可当他不知不觉站在了201门口,听到里面隐约传出的讲课声,那一时间心底里涌现的心安,才让他意识到了回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