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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逃离

双手抱紧自己蹲在卧室门后:“宋思懿你就是个傻子,十几年前是,现在还是,12年前他离你而去,现在的你更没有资格去跟他赌气,12年前何沛不属于你,现在的你更加没有资格,你要时刻清醒自己现在的病,此生你不可以成为别人的负担。”

静静的坐到中午,走出卧室,客厅里空无一人的世界,宋思懿早已习惯,看到沙发上的手机,未接来电11个,是宋妈的来电,宋思懿赶紧回拨过去:“喂,妈你找我啊,刚没看到电话。”电话那头明显已经着急:“你这丫头,以前就没接电话的习惯,现在你身体差,你不接电话我们会更加担心的。”她带着歉意说:“没事的,我今天出院了,身体已经没有那么差了,你们放心吧。”电话那头稍许放松了些但还是情绪比较低落的说:“你外婆今早忽然摔倒,在医院至今还未苏醒,我本来想让你回来休养几天,看来是不行了,我跟你爸都没时间照顾你,上次浩然说你现在情况不太稳定,往市区的医院看病更加方便,你要么现在公寓休息几天,等你外婆苏醒后,情况稳定再回来调养,这样你看成不丫头。”宋思懿不免对外婆的情况紧张了些:“妈,我没事的,都出院说明我是康复了,只是日常需要注意些,要不我回来看看外婆。我也挺担心她的。”电话那头开始有些忙碌起来,宋思懿耐着心等着电话那头,过了几十秒后,终于电话那头又传来声音:“不用,你外婆情况有些严重,现在需要在监护室观察几天,你来了也是白来,本来体质就比较差,医院还是少跑跑。医生要找我们聊聊关于你外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先挂电话了。”宋思懿很少能从她母亲身上看到着急的一面,从小到大的宋妈的印象一直是四平八稳的感觉,这是外婆从小培养宋妈的家教礼仪,外公曾经也是苏州有头有脸的大家,只是最后时代的变迁,但外婆对于宋妈的教育一直按照世家小姐来培养的,不管曾经他们经历了什么,宋妈说:外婆一直将她保护的很好,再后来嫁给当大学老师的父亲。

思懿的思绪非常的乱,很担心她的外婆,她的童年时光很多时刻都有外婆的陪伴,那些时光是她儿时里最珍贵的。此刻她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从何沛接到电话那刻起,她知道她已经输的彻底,很想逃离这里的一切,从宋妈电话那刻她不得不选择还是待在市区,空无一人的公寓,她曾经待的也并不多,每天的工作量都让她回家倒头就睡的居所罢了,客厅里仿佛还存有何沛的身影跟气息,她的情绪临近崩溃点,不想在见到何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离开这里。

她想到了李浩然,除了艾艾就只剩李浩然能帮她了,她已经不管李浩然到哪里了,只是想尽快找到他,语音通话拨了过去李浩然正巧连着飞机上的wifi与俄罗斯分公司的员工打着视讯电话,一看到思懿来电,赶紧切换语音模式:“思懿,赵叔接你回家了么?”此刻他在电话那头听到情绪非常不稳的宋思懿,眉头锁的更紧了些。

“我家附近有你的房产么,我先暂住你家一段时间。我会付房租的。”宋思懿就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这个世界除了找李浩然帮忙,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

“还有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暂住你家的事,不允许任何人知道,包括艾艾。”李浩然听到电话里的请求时,他很快意识到何沛陪同出院,可能出现了什么岔子,但他清楚此生何沛对于思懿而言,或许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李浩然啊李浩然,果然你连一点机会都没有。”

静静的在家里待着,半小时后等来赵叔接她来到李浩然的私人公寓,李浩然一向知道宋思懿的喜好。把他市中心最适合思懿的一套房产暂借给她,这房子比思懿想象的还要大,让她做卫生会让宋思懿忙活半天都不止,赵叔好像看出了宋思懿的想法,放下行李说“宋小姐,您放心。这里每天都有专人来打扫的,少爷还特意安排了刘妈过来照顾你日常饮食起居,等会刘妈就会过来,您先休息有什么事可以随呼我。”赵叔虽然是李浩然家专职司机,但更多的是李浩然的长辈,他对赵叔有特别的感情,听李浩然说从小到大陪伴最多的家人就是赵叔。

何沛来到曾医生办公室,看到菲欧娜正跟曾医生探讨这关于45床病人腹水的问题,菲欧娜第一时间辨识出何沛的脚步声,转身就看到何沛往办公室赶来,是的她早已习惯何沛的一切,为了能跟何沛一起学术研究,她从心理学专业转入约翰逊教授的生物医学门下,这些年让菲欧娜更加坚定,何沛是她真正想要找的人。可她总是无法触及他的真心,隐约觉得何沛的世界里一直有他想要守护的人。偶然的一次发现他的皮夹里珍藏着一张女生的相片。菲欧娜担心何沛回国,是为了找那位女生,火急火燎找教授给她对接中国的医院,她怕何沛一旦回国,再也没有机会能跟何沛在并肩一起。

“来啦,那就对接一下菲欧娜的事情,我先去楼下内镜室看一台ERCP手术。”说完曾医生拿着病人的病史档案走出了办公室。

“菲欧娜,来中国前怎么不说一声。”何沛带着菲欧娜走出医院,来到通往医生公寓的小道上,跟在何沛身后,明显感觉她这么突然的到来,他似乎有些不高兴:“我的签证下来比预期的快,就提前几天赶来了,或许是我唐突了。”她带着些许委屈的说着:“来中国我都没通知我Dad,第一时间来找你的。”何沛拖着行李箱一路带着菲欧娜来到的医生公寓,这是近一段时间居住的地方,打开公寓门,里面已经布置的妥妥当当。

“早两天我就都给你准备好了,卧室里的都是崭新的,一路奔波你可能有些累,不急着整理东西先休息会。这是医院食堂的饭卡,等会我带你去食堂先吃饭”。

何沛给菲欧娜打好饭,坐在菲欧娜对面,何沛将公寓的钥匙跟饭卡递给菲欧娜:“把钥匙跟饭卡收好,这里离公寓十分钟的路程,等会你先自己回去,我还有些事出去一趟,如果有事记得打我电话。”何沛吃饭的时候总想到宋思懿的午饭问题,心不在焉的吃了几口,索性离开食堂去找宋思懿。

菲欧娜怔怔的看着眼前何沛给她打的中餐,一个月没见的他们,其实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好不容易见面,他这匆匆忙忙,小小的委屈无处倾述。

墙上的挂钟划到了下午5点08分,何沛来到宋思懿的公寓,屋内空无一人,为了方便照顾丫头,他特意将李浩然给的钥匙收了起来,没想到今天事情发展的超出他的想像,他本打算是向宋思懿说明自己的心意,但他好像又错失了机会,他在进门后发现空无一人的房子后,整颗心同时也被抽空了似的。

在医院与思懿的独处的时间,是他这12年来最幸福的时光,虽然是在不太明亮的病房里。何沛苦笑着去打开屋内的灯,屋内设施很温馨,处处都有思懿想要的生活状态,看陈设简洁大方,墙面是整块大书架,满满当当塞满了宋思懿喜欢的书,从外国文学到国内文言文,再到国内的言情小说一本都不落,郭敬明的《梦里花落知多少》静静的躺在靠窗的角落,一张侧颜照摆在书籍旁,相片落着一小小的字迹:“梦里人!”

“你何曾不是我的梦里人,在加州的这些年,已经数不清在多少个梦里才能见到你,到头来却只是在我的梦境里,醒来时刻的自己总觉得,心口处沉重不已。梦里的你总是怪我,为什么消失不见了,为什么到现在也没回去。我很努力的想解释,无论说的多大声,好像你都没有办法听到我的倾述。渐渐你从梦里消失。”何沛拿着照片出了神,却迟迟不见宋思懿,终于意识到问题。

下意识拨了宋家的电话,却未见有人接,何沛越发紧张。

手机号码里他看到曾艾艾的手机号,不假思索的拨了过去。上次艾艾把号码留给了何沛,却不曾想还真是用上了:“艾艾,思懿在你这么?”

“没呀,我今天下午四点出差,刚上火车去北京开会呢?咋啦,思懿不是李浩然让你帮忙照顾了,你不会惹思懿生气了吧,何沛啊何沛,你咋回事啊,我们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有你这么做事的么?”曾艾艾的情绪有些激动了,一等座车厢里只听的一位女士,嗓门直线飙高,瞬间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整个车间人并不算多,曾艾艾着急起来,还真是什么形象都不顾的主。

“艾艾,你先别激动,帮忙想想思懿还有什么朋友么,除了你们俩。”此刻的何沛知道着急并没有什么用,他要更加理性的看待“思懿你是故意躲着我么?我们真的需要这样么?”

“要么问问李浩然,思懿大学时期性格就比较孤僻,除了我跟李浩然,鲜少有朋友。除了她对她徒弟,王小可还算不错。还有一位花店老板小雪也是思懿的朋友。”曾艾艾越说越气:“我把李浩然的电话给你,你打个电话问问吧,何沛你听着一定要找到思懿。不然我从北京杀回来找你算账,听到没有。”挂断电话,曾艾艾把名片转发给何沛,却迟迟未能消除心中的那股生气劲。

拿到号码后,不假思索的拨通了李浩然的电话:“喂,我是何沛。”

“我想你一定会来找我,思懿你放心。她说她想一个人静静。”李浩然坐在酒店的书桌上,边看着财报边接着何沛的来电:“何沛,出差前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会照顾好思懿的。思懿来找过我,电话那头的她,能感觉到她的情绪很不好。”李浩然说不出来的懊恼,早知道他就不应该让何沛去接思懿出院,到不如索性麻烦赵叔。或许情况也没这么糟糕。

“她真的去你那里了么?如果是她的选择我尊重,我可能真的又让她伤心了。”何沛心里已经猜到了什么。苦笑着望向屋内的天花板,他该拿她怎么办,从前的思懿积极又乐观,现在她总觉得她活得小心翼翼,他越想靠近她,她却离他越远。

“你对思懿做了什么?”李浩然拿起桌上的签字笔一顿狂捏,恨不得把派克的笔都捻断。

“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去接了另外一个女孩子。”何沛苦笑着说:“不过李浩然,你听好,那个女孩子仅仅是我学妹,从美国来中国做学术交流,今天她刚来中国。”何沛不自觉地想去摸口袋里的烟,可惜口袋里空空如也。他烦闷的走进思懿的房间,女生房间独有的香味,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屋内淡淡的祖马龙香氛充斥着整个房间,让他稍许缓冲了刚烦躁的情绪,床边靠着一只毛茸茸的玩偶,那是当年他送思懿的生日礼物。

“何沛我马上要过生日了,你想好送我什么礼物了么?”场景切换到13年前,高二放学思懿抓着何沛的书包,直接就抛出了问题:“你想要什么?”何沛笑着看了眼旁边这个俏皮的丫头,自从学业加重后,宋思懿就变成了四眼妹,鼻梁上那付板材框,挡住了思懿那双漂亮的眼睛,有时候还被埋怨说,为什么学业比她好,视力还那么优良,何沛那时答应了思懿的生日礼物“跳跳虎”,整个小熊维尼里,思懿最喜欢的卡通就是跳跳虎,问她为什么不喜欢维尼而是跳跳虎的时候,思懿说就觉得跳跳虎可爱,露出最灿烂的笑容看向何沛,少年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

床头柜上堆满了书,最上面一本是《轻松过美国签证》,何沛心中不免一个心颤。假使他不回国,是不是有种可能思懿去美国呢?

他不禁想起当年离开这里的场景,12年前高考前夜,他被父亲强制安排出国,初到美国他所有的通讯设备被强制没收,也被他敬爱的父亲禁闭了3个月,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他怕此生再也无法联系到宋思懿。再到后来当他知道真相的那刻,他知道或许此生他都没办法见到他喜爱的女孩了,12年来他经历很多不可说的事情,只能深深的埋藏自己的脑海里,尽量不去想这些年的经历。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想回到原来的那个他,但他知道困难重重,今时不同往日,最难改变的就是人心,他一直努力着,想回国时一定还是宋思懿喜欢的那个何沛。30岁的他能再次踏入祖国的怀抱,是他这些年比常人付出了更多的努力换来的机会。他一直知道他已经不是12年的那个阳光少年了,12年前他失去了宋思懿,也丢失了自己。开关”啪”一声,屋内陷入一片黑暗,何沛很习惯这种感觉,渐渐的他开始喜欢在黑暗中静静的独处,客厅的钟一分一秒的流逝,沙发上的何沛,双手撑着额头10:02分,手机上多了条信息:“思懿在中山东一路,XX公寓15号20层,如果你觉得还是喜欢思懿的话,就好好去说清楚。”艾艾的短信跳出了何沛最想要的答案。自从曾艾艾接到何沛的电话,高铁上那几个小时,她真是费劲了口舌,才拿到了思懿暂住的地址,艾艾知道思懿心中的结必须何沛来解,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知道了问题的缘由,是因为这个美国的学妹,实在是没有办法看着他俩再这么折磨下去,索性直接把地址发到了何沛那里。

看到信息后的何沛,拿起外套直接甩门而出,夜幕下他第一次体验了把长跑带给他的畅快感:我一定会追回你,12年前我没说的话,我一定会说给你听。思懿,我喜欢你,喜欢你横跨了整个太平洋,这12年我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害怕得不到你的原谅,现在我回来了,重新站在你身边,重新让全世界的人知道,我何沛一直喜欢着你宋思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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