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危险决策权
“让生物人掌握最终决策权，你觉得靠谱吗？”孔陌林问秦远明。
“人类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自己创造出来的机器仿生人掌管，你觉得靠谱吗？”秦远明反问。
“当然不靠谱！”
“那就是了！”
“嘿，我也这样认为。”
“这帮人想法真可笑。”秦远明不以为然地说。
可是这帮人越来越认真了，他们给自己冠上一个称号“智人帮”，罗列了一系列理论来说明让生物人掌握最终决策权的重要性：智能生物人聚集了人类所有的聪明智慧，而拓弃了人类本性中的怯弱、彷惶，自私和贪婪，因而智能生物人有更超常的判断能力和冷静的行为力，在突发事态和恶劣环境下具备更强的稳定性和适应性……。
舰长不断受到“智人帮”的质疑，导致决策层分岐。
舰长依在中控室的指挥台边，各种质疑声在脑子里不停回放，他想：是否应该尽快解除禁闭、放弃与总指挥长的对峙，携手面对眼前的局面？他伸手按下对讲按钮，让孔陌林马上带安组长过来见他。
孔陌林和安组长两人一同走进中控室。突然，舰长看到两人如幻影一般很快地朝自己飞扑过来，面部令人惊讶地变了形态！舰长大吃一惊闪身避开，却见他们俩猛地刹住脚步，立在舰长身旁。
“你、你们干什么！”舰长满脸惊惧地问。
见到舰长警觉的表情两人有些惊诧对视了一下，孔陌林说：“报告舰长，安组长带到。不，不是你要见安组长的么？”
“嗯，可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猛地冲过来？”
两人再次迷惑地对视了下：“没有啊？我们只是走得急了些啊？”
“嗯？”舰长半信半疑没再追问，他接着说：“安组长你把禁忌人员的治疗进展说明一下，”他顿了下：“包括萨总长的情况。”
“是。……”安组长报告完基本情况，最后说：“总体治疗情况如预期进展稳定，据观察，伤者未出现新的症状，也不具有其它危险性。接下来的治疗除延续原有的方案外，建议可以解除禁闭。”
“嗯，”这正是舰长想要的结论，他说：“很好。你们可以离开了。”
两人转身快速离去。此时舰长又看到了鬼异的一幕：转身那一瞬间，两人身影突然鬼魅般地消失了！舰长正惊讶得张大了嘴，两人的背影又悠地出现在前面，正好好地走着呢！
送走安组长，舰长把孔陌林叫回来。
“你们俩刚才是怎么进来、怎么出去的，你给我再走走看。”舰长说。
孔陌林莫名其妙地来回走了几趟，确切点说是来回飘了几趟。
“再快一点！对，再快一点！”
孔陌林觉得自己像时装秀表演似地，不停地快速来来回回蹦着，没搞明白舰长在干什么。
舰长在一旁摸着下巴：“没错是这样，就是这样！速度快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出现。”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自己身体哪个系统部件又出了问题？舰长忧虑地想。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向孔陌林问：“为什么我会看到你们在突然改变行动速度，或者行动方向时，会出现异常现象，比如突然变形或突然消失？”舰长叹口气接着说：“是我老了，退化了？零件出问题了？”
“您是说，会看到一些奇怪的情形，人突然变形像幻影，或者突然消失又出现？”
“嗯。”
“你等等，”孔陌林想了下兴奋地说：“我也有过，没错，有过！有时会，有时又不会，就是近些日子，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搞错了。原来舰长您……”
舰长突然又转了话题问：“智能生物人掌握最终决策权，对这个提法你怎么看？”
“当然是不靠谱啦！人怎么能让机器仿生人控制了去？”孔陌林迫不及待地表白自己的态度：“我看让生物人把他们揍一顿他们就没声音了！”
舰长忍不住大笑起来：“揍一顿？哈，哈，哈！让生物人捧一顿！”
“嘿嘿！”孔陌林也笑起来，不好意思地说：“当然把人揍一顿这种程序是不能设置的啦，说说而已，嘿嘿。”
舰长思索了一阵，对孔陌林说：“你组织几个人小范围调查一下，周边有多少人出现过幻视？引起幻视的原因是什么？”
“是！”
是该立即解除禁闭的时候了。舰长想。
正在此时发生了一些奇事。
母舰侦测预警室里两名值勤员，正在讨论近段时间监测到的一颗小行星，这个小行星在星地号航线附近，体积很小，最长处约有1500米。
“据计算机测算结果，这颗小行星运行在安全距离的轨道上，不会对星地号造成威胁。”
“嗯，除非有突然的外力作用，否则这颗小行星的运动轨道是稳定的。”
“突然出现外力，据观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即使这样，我们还是不能放松注意力。”
“当然，这是必需的。”
二人聊着聊着，开始转移话题。
“最近，因生物智人的事吵得蛮厉害的。”
“有人甚至希望舰长把决策权交由生物智人。”
“就是说，以后由生物智人来决定我们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
“这样也有好处，仿生智人计算精准、没有私利，也许更公平公正。”
“那将来我们不是要由仿生人来管控啦？”
“是这个意思吧。”
“那我们算什么？变成非人类的奴隶了？”
“会不会成为非人类的奴隶我不知道，不过，要是生物智人来侦测预警室替我们值勤，我倒是欢迎，哈哈哈！”
两人聊兴正浓，都忘了自己该做的事。
就在这时，警告提示音突然大响：“注意！注意！航线方向3A.U.处出现危险障碍物，请紧急避让！请紧急避让！”……
“什么情况？怎么了？”两人立刻紧张察看，顿时脸色大变！
说好的，对星地号没有威胁的小行星，怎么就突然改变了运行轨道？哪里来这么大能量外力将它改变的？没有时间探究原因了，现在必须立即报告中控室，紧急避让！
与此同时，中控室也已接收到系统自动提示，正在匆忙应对、紧急避让！
幸而小行星不是靠得太近，星地号与之惊险擦身而过，相互间的引力摄动，只引起星地号在航道上轻微移位，未引发重大事故。
但是舰长很愤怒：“侦测预警室严重失职，这么危险的情况怎么没有事先预警！”
侦测预警室觉得委曲，明明小行星稳定地运行在安全轨道上，哪来的这么强大的外力突然改变了它的状态？
其实，侦测预警室没有错，并没有什么改变小行星运动状态的外力存在。之所以出现这种状况，完全是一种错觉造成。
随着母舰的航速接近亚光速，银球星系图不再呈现静态。进入亚光速后，星系图的动态变化更是出现令人难以适应的畸变。简单地说吧，就如地图不再是静止不变的，而且呈现的变化规律是复杂的三维曲线。虽然自动导航系统能够适时跟踪分析，但由于数据获取和解读时间的滞后性，在低速飞行时，这个滞后性小到可以忽略，现在高速飞行中，滞后性明显变得不可忽视，这对系统操作者、对导航员们是个严峻的考验。
最先出现问题的是侦测预警室，他们难以及时适应，对侦测目标处于延迟和误判混乱中。
这次事件，立即引发“智人帮”不依不饶的指责和质疑，让生物智人掌握最终决策权的要求，更显得合理了。
“母舰护卫战”的嘉奖仪式大会正在进行，主会场设在母舰四区中央大厅。大厅里一边是被解禁兵士们整齐肃立的队列，一边是特别邀请的舰上各职能控制管理室官长队列。
主席台上舰长宣布了解禁令。总指挥长紧接着又宣读了特别嘉奖令。
“今天这个会有点奇怪耶，”主会场外的人盯着直播屏幕，有人议论：“以前都没见过开这种大会。”
“那又怎样？不过规模大点而已嘛。”
“总之就是怪，你看那台上还立着个啥人物？面部表情僵尸似的，分明是智能生物人嘛！”
“咦，好象是哦？穿的制服不大一样。”
特别嘉奖令宣布嘉奖了战斗中表现英勇的战斗分队，并特别强调了智能生物人的特别贡献。这不禁让立在一旁的战士们觉得很不自在，尴尬地听完了总指挥长的宣读。
紧接下来宣布的指令让在场人感到意外：总指挥长宣布鉴于智能生物人某些优秀特质，将由智能生物人试行接管部份职能的调度指挥权。他介绍说：“站在台上的这位是最高型位的智能人，名号‘恒阳Ι号’，这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他将首先接任侦测预警室的调度指挥权。下面他将行使他的指挥权。”
台下人正在处谔然中，“恒阳”就一挥手，一队生物人幻影似地突然出现，如疾风横扫般朝大厅中央扑来，职能控制管理室官长们的队伍，为闪避突如其来的冲击乱了队型，而战斗队的兵士们却无视般依然保持着整齐肃立的队列。
一队生物人突然止步停住，列队举手向众人致礼，之后在恒阳的口令声中旋即飞速转身，幻影般消失了。
会场内众人正看得目瞪口呆时，而会场外直播屏上却突然刷出黑屏，之后画面再重现时，只见大厅中央从天而降似地出现一群生物人，接着又刷黑屏，然后图像再现时一群生物人又消失无迹。这鬼异的画面令所有人大惑不解。
“这是什么情况？我是不是看到鬼影了？”
“我也觉得，是不是幻觉啊？”
“不会这么刚好吧，我们都看到了同样的幻像？”
“这真是一群生物人吗？我怎么觉得鬼影幢幢的。”
还未等一众吃瓜群众明白过来，生物人已经首先接管了侦测预警室。
两位值勤员坐在侦测预警室一角，喝着咖啡品着茶，开心地乐：
“你的愿望终于实现啦！啊哈哈哈！”
“这回我们可以放心地聊了！哈哈哈！”
俩人望着设备间里一动不动、紧盯着监视屏幕的生物智人：
“不错，这些二哈们敬业精神超强，这些日子我们可轻松多了。”“二哈”是他们给生物人取的外号。
“看这些二哈们，大惊小怪地啥都要报警。”
“悲催的是那些值岗战士们，连睡个安稳觉都难，马不歇地接到出警任务。”
“来来来，我们只管喝茶、喝茶！”
“你不觉得咖啡更香吗？”喝咖啡的说。
“咖啡香啊！”
“那你茶还喝得下去？”
“前几天跟你喝了好多咖啡，现在我觉得还是要喝回我的茶。”
“尝过了咖啡，你还会觉得那东西有味道？还喝得下去？”
“茶越喝越甘醇，可以长久地、心平气和享受着其中的滋味。咖啡喝多了香味喝到没感觉，也越喝越渴，没法一直喝下去。”
“我还是喜欢咖啡，咖啡香甜浓郁更有魅力。那茶，淡了没味，浓了苦涩，不喜欢。”
“哈哈哈！看，我能接受咖啡，你却不能接受茶。这就是茶文化的远见和包容！”
“没法解释那又苦又涩的东西，只好用文化自喻了吧？自我安慰。”
两人这扯的，嘴仗打得难舍难分，都是没事太闲给整的。
说着、说着，他们看见恒阳1号正抬手做着手势，又准备开始发送预警指令了。
“不行，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一位监测员迅速从座位上站起来跑进设备间，制止恒阳1号说：“等等！”
恒阳1号看了一眼，回答“你已经没有对我发送指令的权限。”。
“那么，我请求你延缓发送预警指令。”监测员说。
“充许请求。”恒阳1号回答。
两位监测员快速浏览了目标物监测数据，目标物的编号为“X0057B”，两人简短讨论后对恒阳1号说：“报告！根据监测数据分析：一，目标物不在我舰航道附近；二，根据目标物飞行轨迹判断，应该是一颗对我舰不具攻击性的宇空尘埃物，建议锁定目标继续观察，无需报警。”
恒阳1号直着眼睛呆楞了一会，然后做出判断：“一，X0057B目标物已经进入预警距离范围；二，判定X0057B为宇空尘埃物的数据支持不足；三，在X0057B还未实施攻击之前，我们必须提前作出预警。建议锁定目标继续观察，无需报警的判断不精确，不充许请求。”
两位监测员摊开手无奈地笑笑，坐回原位继续品茶喝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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